第23章 老狗归家
频繁的被抽血、提取身体组织细胞和组织液。也频繁的被注射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剂,老狗困锁在加厚加固的铁笼中,几乎陷入绝望。
老狗后来了解过一个词叫做耐药性,或者叫做抗药性。指的是受体用药次数过多,导致受体对药物敏感性降低或消失,致使受体对药物的疗效降低或无效。
常年注射麻醉药物,老狗渐渐对各种麻醉药物抗性增加,但它早已学会隐藏。当然它也私下听研究人员聊起过说样本太珍稀,得精贵着点。
在漫长看不到希望的时间流淌中,老狗还是抓住了希望的尾巴。在一次突兀的转移运输后,老狗假装还在麻醉效果中,借机偷偷扯开了一根焊接不完善的钢筋,在交接的空隙袭击了靠近的研究人员,抢夺钥匙后,用它偷偷锻炼了很久的爪子轻松开锁逃离。
早已知道监控奥妙的老狗躲进深山中,从此不知岁月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老狗再次走出山林,走进人类社会。漫长岁月的各地辗转,老狗一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它只好假装成流浪狗,跟狗子打听,看路边橱窗里的电视,听人们的聊天,慢慢的搜集信息。
它从前生活的世界太小,而人类真实的世界太大。
老狗去过车站,没看到过家乡的名字,甚至也没听过前往浣花市的客车。老狗还不知道铁路,也不知道高速公路与国道的具体区别,只能凭借它能得到想到的信息和法子回家。
世界人间,茫茫渺渺,它怎么才能找到主人和哥哥妹妹。
在寻找搜集信息的过程中,老狗愈加的思念家人。它从没想过回家会这么困难!
终于,在一次偶然间,老狗听到天气广播中说:“... ...潭州浣花市,晴转多云,22到29摄氏度... ...”
潭州浣花市啊,潭州!它终于醒悟。老狗告别了认识的流浪狗,尽管大家没什么感情,但是好歹相识一场。
在客车站蹲守了大半天,终于得知有一辆路过潭州白岩市的车子。老狗养精蓄锐,等到了时间,跟着那辆车子上路。因为一直没看见有与潭州白岩市相关的指示牌,它跟着跑了近半个白天,终于它实在坚持不住了,虚脱地躺在公路旁休息。
在山野里捕食,寻找水源,独独不敢向人寻求食水。
再度养精蓄锐后,老狗等到了同一线路的另一个班次。看着客车身上写着的始发终到站点名字,它确信它能顺利回家。
一路跋涉,老狗似乎回到了当时独自上路寻找哥哥的日子,但这一次更艰难。庆幸的是,断断续续的跟了几天之后,它在更加宽阔整洁的大路(高速公路)上看见了“潭州白岩市”的字样,那一刻它忍不住热泪盈眶,看着那几个字就像看见了家的方向。妹妹,哥哥,主人,等着我!
老狗从白岩市找到前往浣花市的路,开始隐藏身形,假装成胆小的流浪狗,避开行人的视线,沿着公路的方向,但与公路保持一定距离,继续踏上回家的路。
时间过去的太久,又正是城市发展迅猛的时期,浣花市的变化之大令老狗不敢相信,它甚至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街道楼房完全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老狗装成流浪狗游荡着收集信息,在被城市流浪宠物收留爱心志愿者盯上之后,它还仔细观察确认这些志愿者没有恶意,然后顺理成章的被被志愿者抓住,并做了常规检疫处理。
因为身上干净,并且早就被物理解除了繁衍功能,志愿者和宠物医院还一度怀疑老狗是走失的宠物,但也没见过对得上的寻宠信息。
然后,老狗稀里糊涂的被送到项目基地。
这个地方,老狗可是实在太熟悉了,就算门口的牌匾和装饰大变了样,就算场子里也早就荒废破败,可这毕竟是当年老狗被强行掳走的地方,也是它此前拥有过的最后一段快乐时光的所在地。而这已经是15年前的事情了。
“浣花市青少年沉迷瘾性戒除及心理矫正中心”,当年它一直嫌名字太长,一直觉得记不住全名,时隔多年后却早已牢牢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当年的目的地,而以这里为起点,家就是目的地。老狗可以沿着记忆的路线找到家了。
轻易的离开基地,凭着记忆和不俗的观察能力,老狗终于踏上归家的路。从前它从家里出发去找哥哥用了三天,这一次它一路裹风挟雨,片刻不停,只用一天就赶回到村子外。
心怀忐忑的去河里洗去身上的风尘,找个风口抖干水汽,让毛发蓬松鲜亮,在河边摘了几支妹妹喜欢的花草,老狗从水里倒影打量自己,满意期待的一步步向家走去。
道路宽了,小楼房远远看着更漂亮了,可越走就越是感觉不好,路上碰见的狗子都不认识,那些狗子没精打采的,完全不像有家的狗子,更像是常见的吃不饱的流浪儿... ...
老狗想大声呼唤从前的老朋友们,可心里却怕得不到回应。努力嗅着空气,闻不到熟悉的味道。那种本被刻意忽略的不好的预感再难压制!
不甘的紧着脚步跑到家门口,房子还在,就是破败了许多,院子还加了大门上了锁,门和锁都锈迹斑斑了。老狗爬过墙头跃进院里,在房门口徘徊,门上留给它专用的小门被封死了啊,老狗默默放下咬着的那束花草。
主人,哥哥,妹妹,你们去哪儿了?
老狗心中一动想起从前藏钥匙的地方,用爪子费力的掏出塑料和破布双层包裹的钥匙,心里激动起来,开门进了屋,可屋里满是空旷已久的朽尘味儿,到处都沾满了灰尘。
孤独的在屋里转了转,家里的设施完全似是而非。那么长的时间,家里也找不到自己曾经的气息,家人们的气息也很淡很杂。
老狗出门来到村子中央,放声高叫,等了许久也不见有认识的狗子响应召唤。倒是跑来两只看起来就潦草毛躁的半野狗子。两只半野狗子来的不久,也不知道情况。
老狗只能落寞的回到是家也不是家的房子里。在这里孤独的生活了几天,老狗选择回到那个基地,那个曾经的目的地。
基地里,研究员的装扮和行事方式也是老狗熟悉的模样,不确定这些研究员与掳走自己做研究的是否同一伙,老狗暂时隐藏了下来,反正又没关在坚固的囚笼里,一座自在的训练场困不住它,也是个不错的暂居地。
老狗本来不想生事,装成普通流浪的中华田园犬混迹在群落中,没事偷偷溜出去搜集信息,可有一天它发现了“老朋友”。
那是从前在村里最后向自己呲过牙的大黑狗,两次试图挑衅,但是两次都被爪子拍翻。
老狗靠近铁丝网,试探的叫唤:
“黑塔,黑塔,是你吗?”
体型巨大,但早已老态龙钟的大黑狗,顺着叫唤的方向扭头看过去,一脸不敢置信,多年不见的二大爷居然在对面。
黑塔奋力举起右爪回应,回答问题要举爪,这是当年二大爷教导的。
看着黑塔困在笼子里,老狗决定救下它,好歹是以前带过后辈。最重要的是黑塔的状态很不对,显然是快要死了。
老狗当晚回到犬舍,用稀泥糊遍全身,偷偷破坏掉监控,然后把拉帮结伙的狗子全都揍了一顿,它用了三天调教这帮没什么见识的盲流子狗,然后认真挑选出一批稍显聪明懂事的精锐出来特训。
第五天的夜里,老狗带着一批精锐奔袭新设立的安置区,拉胯的精锐狗子刨个地都不利索,半天了也只能够一条中型狗钻过去。老狗亲自动爪和牙把粗糙搭建起来的铁丝网破坏掉,它这些年来体力越来越夸张了。
好在没上锁的铁笼门让这些精锐狗子表现了一把,老狗顺利带着所有的狗子回到中心犬舍里。然后带着黑塔在荒草中找了些草药治疗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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