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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海岸线(9)(二更合一)


苏珊站在门后,  面对岑今比了‘ok’的手势,一把拉开门,黑皮怪冲进来,  岑今操控重力将其甩飞,  苏珊趁机跑出锅炉室。

        畸形的怪物穿着红裙,  岔开双腿堵住去路,  头顶的灯泡忽闪忽暗,  苏珊驻足,胸口剧烈起伏,  恐惧至极地喘息。

        红裙怪物打量苏珊,模糊臃肿的面部隐约能看出一点狐疑的神色,  就在它准备抓住苏珊拧下她头颅之际,‘哐当’一声巨响从锅炉室传出,  一股浓郁奇异的香气飘出来。

        红裙怪物神色迷离,似被香味蛊惑,接着恍然一醒,五官扭曲、表情狰狞,  发出怒吼:“我的汤!!”

        怒吼声惊醒迷离中的苏珊,  她神色慌张,  吞咽口水,  回头看匆匆掠过她冲进锅炉室的红裙怪物,隐约还能看到互斗的黑皮怪和岑今,而地面流淌一股又一股的人头骨汤。

        苏珊流露可惜的神色,咬牙快步跑出动力舱,将门锁死。

        红裙怪物忙于哀叹它的汤,  愤怒地指使黑皮怪杀死黄毛。

        岑今跳到高架台,踩着倒地的蒸汽锅炉装置再一个鹞子翻身落地,  离开锅炉室,将门重重关上,结果发现动力舱的外门被锁死,而黑皮怪举着斧头很快将锅炉室的门劈开,朝他这边疾冲过来。

        岑今扭头就跑,却被迎面而来的红裙怪物泼了满头的人头骨汤,满腔奇异的香气引起胃部疯狂的痉挛,极端的饥饿促使胃部产生错觉,分泌大量胃酸。

        如果不能及时缓解这股饥饿,岑今有理由相信内脏会被胃吞噬。

        红裙怪物臃肿的面部露出狰狞的笑:“我记得你的头发,那个该死的歌手!”

        岑今挑眉,撩起额际的头发:“的确无法掩饰,歌手就是我的身份。”

        话音一落,斧头加速劈裂空气的动作自后脑勺袭来,岑今原地后空翻,操控砍骨刀劈向黑皮怪,首次跟黑皮怪近距离面对面,清楚地看到它全身皮肤像被烧焦的树皮。

        斧头劈空,岑今眼疾手快的施加十万重压,使斧头嵌入机器中,黑皮怪用尽全力也拔不出来。

        红裙怪物冷脸:“废物!”

        岑今重新跑至门口快速撬门,黑皮怪不知从哪儿摸出另一把更锋利的斧头大步走来,高高举起,当头劈下,岑今朝旁边一滚,斧头嵌入门锁又拔.出。

        门锁一松,岑今左手对准黑皮怪,右手对准门锁,不顾大脑刺痛,超负荷使用重力,击飞黑皮怪的同时压碎门锁,拉开门就要冲出去。

        始终旁观的红裙怪物在这时出手,一把拔.出嵌在机器里的斧头,以迅电流光之速劈来,岑今压根没法抵挡,眼睁睁看着沾满血锈的斧头劈下来。

        电光石火间,一道黑色的身影化作虚影狠狠撞开红裙怪物,岑今愕然地看着突然袭击红裙怪物的黑皮怪,心想这什么发展套路?

        红裙怪物愤怒地掐住黑皮怪的脖子,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黑皮怪侧着脸颊,血红的眼睛瞪着岑今:“——走!”

        岑今惊讶不已,没有人性的诡异怎么会帮助人类?

        下一秒就被暴怒的红裙怪物撕开胸膛扯出内脏,两条腿和一只手都被撕扯下来,就在脑袋快被拧断时,突然遭到重力压迫,臃肿的身躯重重陷入船舱舱底。

        待红裙怪物爬出坑底便发现黑皮怪和黄毛都消失不见,仰天长嚎发泄怒气,回身准备扶起还剩一半人头骨汤的锅炉。

        往里面一瞥,发现骨汤荡然无存,再低头一看,洒出来的骨汤顺着船舱缝隙流进去,像被什么怪物喝光,而煤堆上摆放一个精致的发卡,无声嘲讽她处心积虑经营的财宝一夕间烟消云散。

        “吼——!”

        恐怖的咆哮自船舱底部冲出,响彻整个沉寂的公海。

        找了个房间躲起的岑今扶着奄奄一息的黑皮怪,心情略复杂地说:“你伤势太重,我没办法救你……你有没有需要我帮你完成的遗愿?”

        “彻底摧毁幽灵船!”

        “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黑皮怪死死拽住岑今的手,嘴里涌出一汩汩鲜血,断断续续地说:“杀死所有怪物!所有!绝不能心慈手软——绝不能!”

        岑今皱眉,不适的同时深觉怪诞。

        一个诡异不仅救了他,濒死前还请求他杀死同类,而且思维清晰,不像个满脑子被暴.虐/杀戮充斥的无人性怪物。

        “我们的宗旨是消灭所有诡异,不死不休。”

        黑皮怪闻言,竟流露出欣慰的色彩:“对,不死不休,所有怪物都该死!”她投来晶亮的目光:“人……不是我杀……”

        这话没头没尾,岑今莫名秒懂:“你想说你没杀船舱里的人?”

        黑皮怪点头,目光涣散,安静片刻突然说:“幽灵船去过死人国……”

        岑今追问:“哪里的死人国?”

        黑皮怪说出的单词还可以翻译成亡灵国度、冥界、死之国等等,世界任一神话都会涉及死亡这一命题,所以它必须提供具体的方位,岑今才能确定这说的是哪里的死人国。

        黑皮怪没有时间解释太多,将一枚古金币塞进岑今的掌心:“找到洛基,他会……帮你。”说完就结束半人半鬼的生命。

        谁是洛基?也在幽灵船里?

        岑今低头看古金币,发现跟之前从诺伦保险箱里偷出来的两枚古金币一模一样,他藏起古金币,将黑皮怪小心安放到床上。

        朦胧的红色月光穿过玻璃笼罩着怪物尸身,画面颇为怪诞。

        岑今眼尖地瞧见怪物左手中指紧贴掌心,将其掰正来看,却是人类的中指,指腹间满是厚茧,戴着一个雕刻‘queen’字母的黑金戒指。

        中指指根尽头无皮,留有细碎的黑色粗糙皮块,有撕裂的痕迹,应该是日复一日将新长出来的怪物皮块撕裂,保留全身唯一剩下的人类特征。

        徘徊动力舱、看守蒸汽锅炉室的怪物曾经是人类,更准确点来说,整艘船除了魔画和船灵,其余所有怪物都曾经是人类。

        或许他们曾经见过——不,是一定见过!

        穿红裙的怪物认识他,而眼前的黑皮怪很明显受控于红裙怪,听令追杀擅闯动力舱的岑今,却在关键时刻反水,与红裙怪物厮杀在一起,说不定就是认出他。

        岑今拍着微卷的黄毛,心想也许这就是染发的好处,辨识度超高、记忆点超强。

        不过红裙怪嗜杀且变态,擅闯动力舱的人基本被杀干净,受制于它的黑皮怪却坚持没杀一人——岑今选择相信黑皮怪的话,毕竟没有哪只诡异冒着被撕碎的风险救他,就为了撒谎说她没杀人。

        坚持不杀人的黑皮怪自认还是人类,恪守不滥杀的底线,忍痛重复撕碎粗糙的树皮保住一根中指,那是她作为人类的证明。

        即使岑今怀疑过黑皮怪不杀一人的说法,在看见中指的这一刻便统统化为信任。

        “你究竟是人类还是诡异?”

        二十年前的岑今呢喃着,发出动摇过往认知的疑问。

        如何对待诡异,诡异是否有人性,人类和诡异是否能共存……这些疑问对旁观的黄毛来说压根不算问题,他连困扰都没有,能教化的带走,死性不改就砍头,完全没有艰难的思索,未曾有过认知崩塌,轻而易举就接受诡异的存在。

        对过去的‘岑今’而言,耳濡目染的环境下,自然而然敌视一切诡异,狭路相逢必然至死方休,因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诡异毫无人性’,还因为‘人类和诡异是天敌关系,后者以人类为食’。

        所以黑皮怪的救助行为颇为冲击‘岑今’的思维、观念。

        如果黑皮怪仍是人类,是否说明畸变成诡异的人类仍然保有人性?机构和总校的救助宗旨是否留有时代局限,应当进行改革?

        反之,假如黑皮怪已经完全畸变成诡异,她的救助行为是否说明人类和诡异拥有共存的可能?

        岑今脑中闪过无数思绪,全都得不出答案,只好先搁置一边,回头思索整件事的不和谐之处。

        首先辨认船上怪物在二十年前的人类身份,他们见过面,不是擦肩而过那种,应该有交谈或做过什么令彼此存在记忆点的事。

        其次是人头骨汤的作用。

        红裙怪物熬制的人头骨汤的味道和客房区走廊、充斥箱房内的白色.液体相似,苏珊之前脱口而出的一句‘为了养一群小可爱’,这里的‘小可爱’指什么?

        如果是箱房里的怪物不就说得通?

        最后,苏珊是什么?扮演什么角色?‘她’和红裙怪物、船灵以及箱房怪物分别是敌对还是合作关系?目的是什么?

        还有黑皮怪提示的‘洛基’,主持奇幻夜的四个人分别叫诺伦、罗宾、利德曼夫人和洛基,他记得那是个驼背老人。

        目前可以肯定名叫‘洛基’的驼背老人是友军,得想办法联络对方搞清楚情况,不过船里还剩多少个活人?

        岑今想到驾驶室有广播能通知所有人到歌剧厅集合,然而他刚闪过这念头便听到广播电流流窜而过的窸窣声,接着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幽灵船所有还活着的人迅速集合,三两成群,前往歌剧厅会合,出口就在那里。”

        通知重复三遍,换了英法中三种语言,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懂意思。

        声音这么沧桑老迈,难道是洛基?

        岑今跑出房间,到门口匆匆折返,摘下黑皮怪中指上的戒指说:“借我一用,回头还你。”

        说罢冲向驾驶室,途中没遇见一个活人,船舱像置身太平间一样安静,与此同时天空同时出现白月和红月,缓缓交错,红光大绽,笼罩住岑今。

        驾驶室距离五米,窗户玻璃闪过昏黄的灯光和模糊的身影,差一点他就能见到‘洛基’,紧赶慢赶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在他握住门把手的那一刻,双月重叠,时空交错,门‘咔擦’一声拧开,岑今只看到一抹身影逆着光。

        光亮如白昼,岑今和一个中年男人面对面,对方面露愕然,随即竖起眉头呵斥:“你是谁?来驾驶室干什么?”

        岑今回头打量身后,廊道寂静但是富丽堂皇,没有半点破败感,窗外是一轮明亮的白月。

        “游客。”岑今微笑:“我想找观景酒吧,不小心找错……原来这就是驾驶室?”

        中年男人身穿船员服装,看胸前证件牌应是副船长,他挡住岑今探究的视线,面露怀疑之色:“酒吧在上面,向后转,到大厅搭乘客梯可以直达,不过几个小时前有人在酒吧搞破坏,酒保被——”

        岑今:“被什么?”

        副船长:“酒保被袭击,现在关闭酒吧和观景台。”

        岑今啊了声,表示遗憾和不悦:“算了,只好去艺术长街逛一逛。”

        副船长:“艺术长街也被封锁了。”

        岑今瞪大眼睛表示不解:“为什么?”

        副船长含糊地说:“……疑有盗窃发生,总而言之,艺术长街、画廊区和酒吧等地方都封锁,只有船尾的餐厅、高尔夫球场、泳池,歌剧厅和影院这几个地方对外开放,至于封锁的地方什么时候解禁,等通知吧。”

        岑今抱怨:“什么啊,封锁这么多地方还有哪里好玩?该不会骗钱吧?买票的时候也没说——”

        副船长不耐烦至极,原先对岑今的怀疑也被打消:“旅行结束后,多退少补行了吧!”

        岑今:“这还差不多……对了,现在几点?”

        副船长快被烦死了,“二十点三十八!”

        岑今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拿起防水手机一看:二十二点三十八。

        快了两个小时。

        之前拿到科琳的智能手机时,岑今就将他的防水手机调到相同时间,避免出现突然回到二十年前无法比对时间的窘境。

        酒吧被破坏应该是他被筋肉无皮怪物袭击那次,当时没看见酒保,估计在他之前被杀害。

        艺术长街和画廊区被封锁应该是那具从二十年后穿过来的无头尸导致的,不过这具无头尸(网红)说过二十年前的画廊区发现无头尸,吸引三十七名狗仔溜进去偷拍,结果全部被枭首。

        仅是一具无头尸不足以封锁大片区域,所以三十七人很可能已经被枭首。

        凶案现场或许经过处理,再去一趟恐怕找不到线索,只是不知道魔画还在不在画廊区……等等,无头尸体?头颅不翼而飞?

        第一具无头尸的头颅留在二十年后,剩余三十七具无头尸的头颅在哪?

        魔画只吸血、不吃头颅,那么是谁处理头颅?

        岑今缓缓说出一个答案:“动力舱……蒸汽锅炉室里的人头骨汤,这时候就开始熬制了吗?”

        正思索间,手机铃响,一条短信送来:【十万火急,速至歌剧厅!】

        发送人是巫雨洁,等闲破事不值得她发短信,可见事情真十万火急。

        岑今皱着眉,火急火燎赶到歌剧厅后台,门口有道修长的身影举伞等待,在他前面有一株绿植,宽大的叶子遮挡着,使人影若隐若现。

        直至逼近,人影清晰,抬眼看来,眉目分明。

        “丁燳青,”岑今憋着呼吸,“等人吗?”

        丁燳青:“等你。”他推开后台的门说:“该我们上场,就差你一个。”

        什么上场?岑今懵了一下才想起还有摇滚乐手的身份这回事:“还没结束?”

        丁燳青:“就剩我们这队。”

        岑今凑近,由于两边不是赞助服装就是各种昂贵乐器,他动作幅度不敢太大,所以胳膊肘挨着丁燳青,贴得很近,还没有自觉地揽住丁燳青肩膀,踮着脚尖试图凑到丁燳青耳朵边说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丁燳青:“十点半。”

        岑今诧异:“第三次和第四次时空交错的时间距离只有八分钟?”

        丁燳青:“时空交错的规律和时间长短无关。”

        岑今:“也是。”他又问:“画廊区的魔画?”

        丁燳青:“我拿走了。”

        “干得漂亮!”岑今激动地拍着丁燳青肩膀,觉得肩头弧度挺衬他掌心的,就顶了顶、摸了摸,神似骚扰偏偏毫无所觉。

        丁燳青瞥了眼搭在他肩膀的手,正要挣开便听龙老板突如其来的大喊大叫,惊得岑今肝胆一颤,没注意脚下的吸尘器而被绊倒,身体前倾,下意识绷紧腹部和腰部的力量,就要原地空翻躲避摔倒的命运却被一只手握住腰往后扯。

        向前的冲力和向后的握力相互撕扯,岑今失去重心,力道一松懈,直接栽向丁燳青,脸提前坠机,撞向丁燳青的胸口,疼得眼睛冒泪花,兜里的黑金戒指当啷一声滚到角落里,脚还勾着吸尘器的管子,一用力便拖曳吸尘器使其撞向后方的货架。

        堆满货架的乐器摇晃两下便猝不及防地摔落下来,岑今瞳孔紧缩,满脑子都是‘穷逼赔不起’,顾不得维持身体平衡,反手就利用重力操控乐器安全落地。

        岑今大松口气:“狗命保住了。”

        随即面目狰狞地怒视龙老板,发出死亡的低语:“你的账户和游戏id统统活不过今晚。”

        龙老板挑眉,耸肩,抱着胳膊,摸着下巴,五官乱飞且猥琐:“你狗命能活过今晚再说——老丁,你说是吧。”

        关丁燳青屁事?岑今握了握手,捏到有点硬的肌肉,手感还挺好,像有磁性的玉石吸附掌心……“欸?”

        他回头看,狠吓一跳,丁燳青心脏到领口的三颗扣子都被扯掉,衬衫被扒开一边,他的手正贴着人家的胸口,而丁燳青左手握着他的腰,右手推着要倒不倒的大音响,抿着唇,面无表情地看着岑今。

        “可以松手了吗?”

        “可以是可以……”刚才情况太复杂,大脑和眼睛都没来得及录入,所以这姿势究竟怎么做到的?他怎么做到扯掉扣子再贴住胸口就差握一握、捏一捏等一气呵成的动作?

        话说回来,还挺好摸。

        “那就松手。”

        岑今哦了声,表情依依不舍。

        丁燳青抽了抽嘴角,将大音响推回原位,直接脱下沾满灰尘的外套扔进垃圾桶,然后梳理头发,试图清干净灰尘。

        这一系列行为下来,岑今知道丁燳青是洁癖发作了。

        摸了摸脸颊,岑今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丁燳青他刚才被人头骨汤泼了一脸,手也泼到了,跑上跑下几个小时没停歇,浑身上下似乎也没干净到哪儿去。

        丁燳青:“我去洗个澡。”

        闻声而来的帕特脸色大变,急匆匆说道:“快上场了,时间来不及。”

        丁燳青很强势:“来得及。”

        帕特想去拦下丁燳青说服他先上台再整理仪表,被岑今拉扯住胳膊说:“淡定,巨星就该姗姗来迟,迟到两三分钟再上场你就会发现全场人的目光都在我们身上。”

        帕特:“……”你确定还能再上台?

        黄毛揽着他肩膀推着向前走:“放心,不要着急,冷静镇定——”

        主办方工作人员在舞台入口的位置催促:“轮到你们上台,快快快!”

        巫雨洁等人稀稀拉拉地走过去,龙老板一靠近岑今就捂住鼻子:“你身上什么味儿?”

        岑今:“有味吗?”

        巫雨洁:“味道很重,相当腥臭。”

        聚在工作人员身边,那人问:“不是七个人吗?少一个不行。”他回头看了眼舞台中央,便划掉岑今他们的乐队,头也不抬地说:“是不是自动弃权?”

        帕特着急,这是他通往梦想的道路,不能轻易放弃,便想伸手阻止。

        黄毛拉住他:“相信我,这局势能稳住。”说罢就对工作人员说:“麻烦关个灯或音响,就说维修,拖延四五分钟就行。”

        工作人员哂笑,刚想拒绝,眼前出现五张英镑,话到嘴边变成:“最多三分钟。”

        黄毛:“可。”

        工作人员拿走钱就去拖延时间了。

        黄毛淡定地收回钱包,巫雨洁眼尖:“你这钱包……老丁裤.裆里偷来的?”

        “什么叫偷?我跟青哥关系铁得很,好比两腿进同一裤.裆你懂吧?都是同一裤子里出来的钱包,哪能叫偷?”黄毛挥挥手,见帕特听不懂他们中文便大咧咧询问:“你们去了哪?有什么收获?”

        巫雨洁:“我不是跟利德曼夫人约了明天的下午茶吗?她推了下午茶,改成邀请我参加今晚的奇幻夜。”

        李道一:“奇幻夜一向神秘,名单有限,怎么突然做出让你一个陌生人参加奇幻夜这么冒失的事?”

        巫雨洁:“我也觉得有诈,不过还是想进去看看。我感觉利德曼夫人对我的态度似乎有点急,不像下午那样游刃有余,也许船上发生某些事情,打乱他们的阵脚。”

        龙老板:“我潜入利德曼夫人、洛基和罗宾的房间搜索,在罗宾和洛基的房间里找到一些文件,看不懂文字就带过来让老李和江白看。

        还在罗宾的房间里看到一柜子的玻璃罐,罐子里塞满畸形的左手和大脑,还有桌子吃了一半没收拾干净的肉块、脑浆。

        洛基的房间表面很干净,多是各国原版书籍,也都有翻看过的痕迹,这人似乎很有文化。”

        顿了顿,龙老板想起件事说道:“不过他房间有很多没清理干净的皮屑,细细碎碎的,不仔细就发现不了,一旦发现就会觉得很脏。

        还有,他房间里还藏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性,有一个行李箱放满时下流行的女装。”

        岑今格外注意龙老板描述的‘洛基’,若有所思,接着便是李道一和江白平措的述说,他们一直留在后台观察观众、工作人员和后台表演人员,留意他们的聊天内容,提取细碎的信息并推理出完成的逻辑结构。

        江白平措:“当时堵在后台的狗仔急匆匆离开时,说过观光酒吧发生命案,之后没有再回来。”

        李道一:“观光酒吧和画廊区被封锁,前者有命案,后者暂时原因不明,估计跟命案有关,而命案一定不普通。我注意到前台观看表演的诺伦四人先后离场,超过半小时才回来。”

        岑今猜测应该是观光酒吧先发生命案,记者跑去抢夺第一手消息,很快注意到画廊区的异样便深入其中,发现无头尸体,兴奋过头忽略室内的不对劲,因此被魔画枭首。

        之后工作人员发现问题,报给船只主人,也就是李道一发现四人离席那段时间。

        他们带走三十七具无头尸的头颅,对失去血液的干尸毫无兴趣,接着丁燳青发现无头干尸并带走魔画。

        时间线捋清,岑今简单讲述他和丁燳青的遭遇,引来李道一等人的兴趣。

        “时空交错一定有原因,跟地点和幽灵船各有关系,如果能拖回幽灵船、记下现在的坐标,或许能研究透时空。”李道一当即脑洞大开,想了很多。

        岑今:“二十年后的时空里,幽灵船发生混乱后失踪,游客十不存一。”

        龙老板:“既然我们知道结局,不能改变命运?”

        巫雨洁:“十不存一……游轮还有一千多个人,起码得起个八.九百,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江白平措念了佛号说道:“我无法见死不救。”

        李道一开始盘算怎么救人的计划,却听岑今说:“我不觉得人力能扭转命运。”

        最乐观积极的岑今此时冷静得可怕:“那个结果也有我们的参与,或许还有‘时空交错’这一性质包含在内,说不定导致未来的结果里,也有眼下我们商讨如何避免那个结果的一幕。”

        李道一沉默片刻说:“时空因果律。”

        巫雨洁抱着胳膊:“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有50%的几率陷入时空因果律,导致你在未来看见的结果。”

        五五开的几率,干预和不干预都有可能是导致未来那个最糟糕结果的‘因’。

        龙老板:“我选择干预,总比什么都不干来得好。”

        江白平措:“我甘心接受任何因果。”

        李道一没有发表观点,岑今抠着手指干涸的污渍,沉默不语,只有感同身受的黄毛知道他不是不干预,而是寻找解救之法。

        在巫雨洁等人看来,干预和不干预造成糟糕结果的几率五五开,而在岑今眼里,他曾站在未来看过去发生的时间线,立足于那个结果、触摸到那个结果,大脑和心脏认定那个结果的几率是百分百,干预的失败率高达99%。

        99%,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成功的几率。

        岑今叹气:“这就是我为什么还在紧迫的时间里抽空跑来参加摇滚比赛的原因啊。”用干净的手指挠了挠头,龇牙咧嘴,满脸痛苦:“干涉命运有多难,我认为你们明白。

        就像古往今来每一个寓言故事告诉我们,越试图干涉预言、改变命运,越是成为命运的推手,推动人们走进既定的命运滚圈里。

        不过也不是没有成功的例子。”

        龙老板:“比如?”

        岑今:“比如预言宙斯的权势会被墨提斯的儿子取代,结果他吞掉墨提斯从而改变预言?”

        众人:“……”

        李道一突然开口:“也不是没道理,解决源头,连因都没有,哪来的果?”

        “问题是‘因’早就开始,我们晚了不止一两步。”丁燳青踱步而来,换了新行头,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只能强行干预,正面刚。”

        “你有想法?”岑今问。

        丁燳青:“伊万说的是‘一干名流政要失踪’,只是失踪,不是死亡。”

        岑今瞠大瞳孔,兴奋之色爬进眼底,其他人也都明白过来,龙老板一个激动抬手就朝丁燳青胸口拍过去,下一秒就被丁燳青踢出去。

        帕特惊诧地张大嘴,巫雨洁等人面色如常。

        丁燳青洁癖还龟毛,拒绝莫名其妙的肢体接触很多年了。

        龙老板艰难爬起,不解地吐槽:“不是,黄毛他浑身都有味儿,手还脏,刚你俩又搂又抱,他手还搁你胸口,你怎么没反应?”

        丁燳青皱眉:“所以我去冲洗了。”

        龙老板:“??”你tm踢飞跟冲洗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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