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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庶子(8)(如何快速打倒渣爹...)


不传位就是个死,  皇帝哪怕气的吐血,也还是不得不亲手写下了传位诏书。

        先公告天下李大人的清白,再表示自己作为皇帝自觉无颜面对百官,  传位于长子。

        纪长泽一副恨不得戳死皇帝小心肝的模样,  嘴上就没停过:“大殿下与陛下不一样,必定能造个太平盛世出来,  只可惜啊,摊上了陛下这样的昏君,未来十年,  怕是都要收拾陛下的烂摊子了。”

        之前他还装一装臣子本分,如今达成目的,竟是装也不装了。

        皇帝气的心肝肺都在痛,  写完后,盖上玉玺,  恶狠狠看向纪长泽:“乱臣贼子,  这下你满意了?!”

        他望向下方站着的大儿子。

        被囚禁了十六年,竟半分都没夺去大皇子的风华气度,他只站在那,  便足以勾起皇帝的嫉妒。

        这个大儿子,  不光各方面比他强,连运道都比他好。

        明明都被囚禁了,  竟然还会因为纪长泽逼宫出来,  还顺顺当当的坐上皇位。

        这是多么小的概率事件啊。

        哪有人带兵逼宫,局势都掌握在手中了,还不自己造反当皇帝,  而是去推出毫无交情的旁人。

        他这般做,居然只是为了保证他师父的冤屈和无辜能让天下人知晓后不怀疑。

        世上竟真的有这种人吗?

        不要皇位,  不要权势,忍辱负重十六年,明明都大权在握分分钟能坐上龙椅了,最后居然还是只要了个公道。

        谁能相信?

        若是换成其他皇子登基,皇帝也就罢了。

        可换成了大皇子,他便不想自己这个儿子好过。

        他望向这个十六年过去依旧碍眼至极的儿子,冷笑道:

        “你以为你得了这皇位便顺遂了吗?今日这逆臣能做出逼宫朕的事,明日你登基,他便也能逼宫你!”

        “你未曾来时,他还做出一副臣子被逼无奈才不得不逼宫的模样,如今得逞,臣子本分,恭顺谨从,你在他脸上可看得到半分!!!”

        大皇子无动于衷。

        他是个守信的人,谁黑谁白,谁忠谁奸,他分的清清楚楚。

        既纪长泽能放下皇位交给他,那么今日他便不会疑这位纪大人。

        纪长泽本人倒是笑了。

        他笑的一身轻松,笑声越来越大,直到笑的皇帝不安了,才说:

        “陛下,臣可是来清君侧的。”

        “昏君既除,奸臣又何以能好好坐在这官位上。”

        这话结合一下皇帝说的话,信息含量太大了。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俱都颇为震惊的看向了纪长泽。

        不是吧。

        纪长泽不会真的想要那样做吧。

        可……这怎么可能。

        怎么会有人舍得这般做。

        但,纪长泽还是做了。

        纪大人站在龙椅前,手落到头顶,将官帽猛然拿下,摔在地上。

        ――砰!

        官帽落地的声音不算是大,却像是惊雷一般,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纪长泽还是一身红衣,头上却没了官帽。

        “我,奸臣,佞臣,与昏君为伴十六年,今日清君侧,清的便是昏君与奸臣。”

        “今日,纪某这个奸臣自请辞官,以清君侧!”

        皇帝浑身瘫软下来,不敢相信的望向了前方人:“你、你竟如此!”

        纪长泽这是用自己来佐证了皇帝的昏庸。

        哪怕他再如何尽力在罪己诏,传位诏书上替自己辩解,纪长泽这个行为一出,便等同于是将他二人绑定在了一起。

        他都说自己是奸了,皇帝自然也个昏君。

        不说如今,只说来日史书上,皇帝的恶名都会印刻在上,无法抹去。

        但……他竟能舍得?!

        如今纪长泽做出此事便名声一清,他又是拥护新君,一力将新君推上皇位,上有从龙之功,下有为师报仇之名,左有军权,右有商街,大权在握,泼天富贵啊!

        他如何能全都舍去,只为了将皇帝钉死在这耻辱柱上。

        这不光是皇帝的想法,也是许多朝臣的。

        代入自己,他们肯定是舍不得的。

        反正师父的冤屈也得以平反不是吗?

        可,无论他们怎么想,纪长泽却还是这么做了。

        众目睽睽之下,纪长泽就这么扔了官帽,一步步走下阶梯,朝着朝堂外走去。

        路过大皇子时,他对着大皇子行了个平民礼,将代表军权的虎符双手奉上。

        大皇子赶忙退后一步,接过虎符,看着纪长泽从自己侧边离去,头也不回的朝着门口走。

        他突然喊了一声:“纪大人。”

        纪长泽顿住脚步,倒是没回头。

        大皇子郑重的对着他的背影行了一对着最尊崇之人才能行的礼。

        “大人一身才华,当为帝师,请大人留下辅佐,我必定知人善任,整饬纲纪,在大人的帮助下,做个贤君明君。”

        皇帝瞪大了眼。

        “你疯了吗?!你竟还敢让此等大逆不道之辈为官?!!”

        大皇子面容坚毅:“为君者,若是不教忠臣失望,他们也不愿意做个恶人。”

        这话便是说,纪长泽他逼宫,那是因为皇帝他太离谱。

        要是换个靠谱的君王,纪长泽定然不会这般做。

        这话简直是在赤裸裸的对皇帝说“对,没错,就是因为你太垃圾了纪长泽才逼宫,换成别人他肯定不会”了。

        皇帝:“……”

        他被气的眼前一阵阵发黑。

        然而大皇子的挽留却还是没什么用。

        他甚至都没转过身来,只朗声道:“多谢殿下,只是草民本就无意为官,当年入朝为官不过是为了今日,少时心愿,也只是想做一夫子罢了。”

        “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如亲父一般,这十六年里,草民为了得陛下信任,言语多有不敬,如今,该是时候回归乡里为师守孝,再开个学堂归隐了。”

        大皇子满心震然。

        他这辈子,虽有十六年都被困在那小屋子里,但也遇到过许多人。

        有好的,也有坏的。

        有有心机的,也有没心机的。

        可却从未见过纪大人这般的。

        纪长泽说完这话,便继续朝前走去,脚步轻快,仿佛放弃权臣身份对他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一件好事。

        大皇子内心敬佩再次行礼,这一次,弯下的腰杆久久不起。

        而他身后,越来越多的朝臣也都纷纷行礼。

        直到最后,所有人都对着纪长泽的背影行礼着,表达了自己对于这位忍辱负重十六年纪大人的尊重。

        这位今日带兵闯入了朝堂,大闹了一场,掀开诸多陈年旧事的纪大人就这么潇洒离去了。

        新皇顺利登基,军权到了他手上,老皇帝做的那些事又都被纪长泽全都抖搂了出来,他失了人心,没了权利,又因为受到刺激接连吐血,也没了一争之力。

        当时老皇帝直接被气的晕厥过去,也不知是纪长泽给他的刺激太大还是最看不上的儿子登基给他的刺激大。

        总之被这么一刺激,他顺理成章的中了风。

        本来就年纪大了,一中风,便口齿歪斜,话也说不得,身体也动不得,也就眼珠子能活动活动。

        从前尊贵的皇帝陛下如今成了个不能表达自己情绪的废人,心底该是如何有落差就无人知晓了。

        大皇子做不出杀父的事来,但当初皇帝是如何陷害对待新君的,宫中人都一清二楚,知晓新君对老皇帝并无什么感情,老皇帝又是个口不能言的,他的日子过得如何求死不得,就也非常正常了。

        他曾陷害忠良,让那些受尽冤屈的大臣们有口不能为自己分辨。

        如今便躺在龙床上,听着身边伺候人的鄙夷议论,却因为说不得话只能硬生生听着。

        他曾囚禁亲子,特意下令让这个大儿子缺衣少食,指望着对方就这么自生自灭。

        如今万事要靠着别人照顾,伺候的人不精心,让他饥一顿饱一顿,晚上没关窗户冷风阵阵,却没人来给他盖上被褥。

        最可怕的不是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

        而是他到底是新君亲父,若是病了,太医还是会来竭力救治,于是连死去解脱都做不到了。

        只能由着人参吊命,躺在冰冷的龙床上,眼珠子盯着上方,感受着周围人的鄙夷和瞧不起。

        就要这般承受下去,哪怕他想死,却也干涉不了自己的生命了。

        一天天的躺在那,后背因为长时间不动生了暗疮,浑身散发出腐臭气息,行尸走肉的等着哪一天太医救不回来,药石无医死去的那天。

        老皇帝的下场是如何纪长泽并不怎么关心。

        甚至朝臣们也是不关心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那位辞官离去的纪大人身上。

        纪长泽离开朝堂后并未归家,而是径直去将自己十六年来的人手布置,插的暗桩一一安排好,接着又将商街的管事们叫来,告知他们日后便是朝廷来直接管辖。

        商街赚来的银钱将全会应用在军事上,下一代如何纪长泽也不知晓,但他知道如今的新君必定是个好君主。

        将所有事都安排好后,他回了纪府。

        门口正站着一个人,她撑着伞,远远望了过来,见纪长泽回来了,便红着眼望向他。

        纪长泽知晓她已经猜到什么了,他点了点头:“师父的一身清名,回来了。”

        李梓茜眼中的泪水瞬间落下,砸在地上,又仿佛是砸在了自己心中。

        她扔了伞,奔到了丈夫怀中,哭声哽咽。

        “为何……为何不告知我,我怨了你十六年啊……你竟一个人生生承了十六年!!”

        纪长泽安抚的拍拍她后背,笑着说:“此事未必能成,若是败了,你又要伤心,何况陛下也不是那么好蒙骗的,我若是错了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你知晓的,你一开始就知晓乐平被送去了刘家。”

        纪长泽笑着安抚;“如何能不知晓呢?那个稳婆可是我送去的。”

        “乐平的事你做的很对,若不是你将我们的女儿送到安全之处,我难免也要顾首顾尾,担忧事发连累幼儿。”

        “莫要哭了,生彦他们待她极好,比起亲生父母也不差了。”

        李梓茜还是哭着。

        她不是为自己哭,还是为了丈夫哭。

        他这十六年,不被任何人理解,一次次来寻她,又一次次被她拒之门外时,他心中该有多难受。

        纪长泽承受了所有的苦痛,将这些事都拦在了外面,自己挡风遮雨,还要护着仇视他的家人。

        怎么……怎么能这般好。

        这般温柔。

        李梓茜抱住了纪长泽的脖子,这些年里心中的悲愤,绝望,麻木,仿佛都随着哭声一道消散了。

        “夫君,谢谢你,谢谢你……”

        夫妻两人相拥,刘乐平小心站在门口看了个全程。

        她眼中还有茫然。

        这一天内,她先是跟着母亲逃命,接着遇到得陛下命令来杀他们的人,接着得知自己是纪大人与纪夫人的女儿。

        然后,又很快知晓了纪大人并非“奸臣”,他所做一切都有苦衷。

        而她的亲生父母也是因为爱她想要保护她,才将她送到了刘家。

        刘乐平一向聪慧,可今日,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纪长泽看到了她。

        “乐平。”

        “为父这十六年来未曾教养过你半分,能送你的,也只有一份尊崇了。”

        他没去要求女儿这就来认父认母。

        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刘夫人来到女儿身边,神情复杂的看着纪长泽,叹了口气。

        这十六年来的仇视鄙夷,也跟着随风逝去。

        此事到底还是传出去了。

        奸臣纪长泽忍辱负重十六年,只为揭露皇帝所作所为,向天下展示他师父的清白。

        揭露完了,便以清君侧为由,亲自清掉了自己官位,听闻当时朝堂众人为他这份气节所感动,满朝文武包括新君都对着他离去背影行礼以表尊敬。

        他如一阵云,飘然来,又飘然去,半点没给旁人剩下些什么,却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了个极大震动。

        纪长泽是走了,但关于他的种种消息却都被一点点挖掘了出来。

        当年他年少时是如何聪慧,李老大人是如何看重他,将他带在身边教导,还曾经向老爷吹嘘过自己的弟子如何如何有天赋。

        十六年前,还未发生李大人被冤屈之事时,纪长泽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婚的少年人,与李小姐感情十分好,平日里也是个呼朋唤友,时不时参加酒宴赏花宴的肆意郎君。

        那时,他是那样的张扬肆意,风光无限啊。

        有名师护着,有友人在旁,妻子怀有身孕,自己备受赞誉。

        该是平顺一生,按部就班的入朝为官一点点展露才华最终带着一身清名葬入百官陵的。

        他师父被冤屈时,他就算是不去贬低师父,也最多只不会这么快爬上高位罢了,照样可以平安一生。

        可纪长泽还是做了。

        那样一个阳光肆意,曾经被许多人夸赞的少年人,硬生生背负上了骂名,被家人,被师母排斥。

        这十六年,他是怎么过来的。

        午夜梦幻间,是否感受到了委屈,是否又背上了悲痛。

        世间万事,阴差阳错最是让人叹息心痛。

        尤其是,当纪长泽曾经悄悄做下的种种又被当事人说出来后。

        他明面上是在诬陷忠良,实际上却派人悄悄保护着对方,只因当时皇帝已经起了杀心,他这才不得不提前下手,让对方只是贬官而非性命不保。

        他建立商街看似是为了钱财,可赚到的银钱却除了供养亲兵,还买了粮食送往前线,收容孤儿给他们一个安身之所。

        当初他做出一副要害刘生彦的模样,让对方去了葛州,当时许多人都觉得,他是想着让刘生彦吃苦头。

        如今也真相大白了。

        他必定是清楚刘生彦为人,这才将刘生彦送去葛州,让对方能够好好救助流民。

        刘生彦与纪长泽年少时曾是同窗好友的事也被挖了出来。

        这件事便又带上了一些悲情色彩。

        曾经的好友,却要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看着他怒骂自己时,纪长泽心底该是何种滋味。

        刘生彦前往葛州时他送去了送别礼,那时多少人猜测他是想要杀人泄愤,这才先送礼洗白自己。

        可如今看来,其中该隐含了多少苦楚。

        送别礼,只有至交好友,通家之好才能互送啊。

        纪大人,他其实还是惦念着刘生彦这个好友的吧。

        知道刘生彦家中千金其实是纪长泽与纪夫人的女儿,当年李家出事后,纪夫人担忧幼女会被连累托给刘夫人,这孩子便被刘家收养后,纪长泽送大笔送别礼的行为也就有了别的解释。

        他心里,必定也是想念着自己女儿的吧。

        怨不得刘生彦那一根筋居然能在朝堂上平平稳稳度过许多年,大事小事在他身边过去却都没能连累到他。

        多少脑子聪明的官都遭了秧,偏偏一个做事也不是很出众,朝堂潜台词都听不懂的刘生彦顺顺利利一路走了上来。

        他能平安到如今,纪长泽定然在背后出了不少力。

        这次纪长泽直接带兵逼宫,不就是因为皇帝要降罪刘家吗?

        虽然准备的这么充足可以看出来此事只是个□□罢了,但若不是爱女心切或者是护友迫切,纪长泽也不会匆匆逼宫。

        由此可见,纪大人外表冷漠,内心却是将自己在乎的人默默装在心中守护的。

        可偏偏,这些他守护的人不知内情,十六年来骂他的骂他,远离他的远离他,唯一的血脉也都不知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虐不虐。

        太虐了。

        将这些年的事凑在一起理了一遍后,不少文人才子都为纪长泽遭受的苦痛与不公流下了泪。

        纪大人这些年究竟是如何过过来的。

        明明举世无双,明明才华万度。

        他本该在老师的教导下,慢慢步入朝堂成为一个于国于民皆有用的好官。

        可最终,阴差阳错,为了一正老师清名,这样一个不图名利的淡雅人物,却一点点的让自己成为了奸臣。

        受尽白眼暗骂,不被世人所理解,母亲为此与他断绝关系,妻子自囚后院,唯一的孩子还被送走。

        无人懂他的心,俱都只骂他狼心狗肺,是个踩师上位的白眼狼。

        但就是这个“白眼狼”,隐忍十六年,逼宫朝堂,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十六年前他老师的冤屈披露人前。

        这该是小说话本里面都写不出来的神仙人物啊!

        此刻的人还不知晓什么叫做美强惨,但感受是相同的。

        曾经辱骂过纪长泽的人羞愧不已,写诗道歉。

        以胡子方父亲为首,亲自上门想要道歉。

        可去了才发现,纪家早已空空了。

        问了一个守门的人,那人道,他们家老爷带着李家老夫人和夫人回去给李老大人守墓去了。

        当初李老大人是带着罪名死去的,尸首不能葬在百官陵,李老夫人便让人将他的尸体带回了老家安葬。

        逼宫逼老皇帝退位,将新君推上皇位的纪长泽就这么离开了。

        离开前,他将整个商街都送给了新君,用作如今被老皇帝玩废的国库补充,以免再发生将士们吃不饱饭的惨状。

        当他将商街整个送出后,人们才发现这个看上去只有两条街的地方竟寸土寸金。

        如此大功,纪长泽只有一个要求。

        给他的亲生女儿,刘家养女刘乐平一份地位尊崇。

        新君当即下旨,认刘乐平为义妹,封公主,享长公主待遇。

        旨意下后,纪长泽便带着家人悄无声息回乡去了。

        走之前,还没忘记给那个想要和他女儿结亲却又出卖她女儿的小子一个教训,将对方父亲犯下的罪行奉上。

        可以想见,当他没了父亲庇护,沦为平民,再看险些结亲的乐平公主时,心中该是何种滋味。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无人知晓纪长泽他们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他是走的哪条路。

        只是消息传出后,从京城前往老家的一路上,都会有一些人家自动自发的摆上桌子,上面放着饭菜,希望若是这位纪大人能在路上腹中饥饿时吃上几口,也好全他们心中敬佩。

        听说皇帝要杀自己,好不容易在知府的帮助下从葛州逃出来,一路灰头土脸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不敢露出真面目也不敢拿金银买食物的刘生彦:“……”

        什么情况,肚子一饿路边就有吃的?

        果然,他的运气就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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