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金大班这个问题，苏哲愣了一会。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青岚有没有跟金大班提过，按青岚的性格，应该没有说过。不过金大班到底是一名收藏家，看古董的本事放到看人上，不会差到哪去。

  青岚跟金大班关系回暖，后者或多或少会问到她的近况。从一些对话当中以及他们过来时表现出来的亲昵，金大班不会笨到看不出来。就连他的女儿都嗅出眉目，大人更加瞒不住。

  苏哲倒不是怕他与青岚的关系让金大班知道，只是这些事情，未征得青岚同意，他不会去乱说。不过此时金大班问起，苏哲并不隐瞒。

  “上次青岚回去遇到一点麻烦，幸好赶过去得早，才没有让事态发展得过于严重。至于见她父母，因为上次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我就没见到他们。”

  金大班轻叹道：“小岚这份谨慎估计与我跟她姐的关系有关。”

  青芸得病去世后，金大班觉得有点愧疚他这个小姨子。那个时候，他一下子接受不了青芸去世的事实，意智消沉很久。两个小孩子在家，如果不是青岚照顾，不知会怎样。

  青岚在帮忙照顾两个小孩子，金大班后来在柳絮的鼓励下重新振作，但是却没敢将柳絮带回来，公开他们的关系。

  有些事情，并非是几句解释就能够让对方接受的。

  事实证明，青岚在得知他与柳絮的关系后，与他将近一年没有联系。

  “小岚要怎么选择，我始终都尊重和扶持她的。”金大班道，“不过因为有青芸的前车之鉴，希望你在处理感情与亲情这件事上尽量做好一点。我之前做得不够好，唯有麻烦你了。”

  苏哲摸摸鼻子，金大班突然说这话，他才反应过来，按照眼下这种情况，金大班也成了他半个姐夫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自父母双亡，知道亲情的重要性。其实上个月就想跟她回家一趟，没想到碰上这茌事，不处理好，其它事情就是想做都没办法。”

  金大班轻嗯一声，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金大班开声道：“小岚跟我我说怀疑彭天明父子极有可以是造假团伙的幕后主脑。开始我是不相信的，尔后将一些联想起来，又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怎么说？”

  金大班整理下思路道：“彭天明属于收藏界的老前辈，他是如何发迹的，这个后来让人传得有点玄乎，但真实情况是怎样我们不得而知。倒是这些年来，彭天明确实很少在外活动，他的大部分事业都交给他儿子彭泽山打理。”

  “你们应该查过，彭天明是收藏界家，但彭泽山没有他父亲的天赋，所以他没继承彭天明的衣钵，而是投资做生意。这几年来，全国各地有不少产业，有不少是彭家天泽集团的。鉴定古董彭泽山能力比他父亲要差点，做生意才不赖。这几年来，涉足旅游业、餐饮、房地产都有，听说前几年又开始搞电商。”

  随着网络科技的发达，电商确实是一块很赚钱的肥肉，谁都想进去分一杯羹。虽然电商是一个烧钱的玩意，但要是有机会上市，那烧的钱会分分钟一下子就收回来。

  苏哲想到一点，如果彭泽山搞电商，他与同是搞电商的谭子文碰面并不出奇。顶多会让人认为这两个人准备有大动作出来。只是谭子文跟彭泽山的联系不多，却是与彭天明见面的次多不少，这全就值得让人深思。

  “是不是他们父子在暗中搞鬼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每次苏富碧有大的拍卖会，必定少不了他们父子的身影。”

  金大班接着说，“回去你查一下这几年来苏富碧进行过的古董文物拍卖的东西，凡是起过一亿价格的，他的来历几乎与彭家父子有关系。”

  苏哲眉头皱了下：“金会长这个怎么说？你的意思是说，拍出高价格的，有可能是他们拿出来的？”

  金大班点点头：“差不多。不能说全部，超过一半吧。我这两天稍微统计一下，这几年来在苏富碧超过一亿拍卖价格的古董文物一共有十六件，其中有八件是与彭家父子有直接关系。对外的说辞是一些友人不方便出面，托他们旗下的古宝斋，至于真假有待查证。”

  古宝斋是彭天明早期经营的一个古玩店，如今全部发展有超过三十家。或许连彭天明都没想到，当初这只是一个典当店，日后才变成现在的古玩店。

  “那么其它几件又是怎么回事？”

  “都是由彭天明亲自鉴定。”金大班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这是这两天整理出来的，你拿回去看一下。彭天明地位在古董界崇高，凡是由他鉴定过的古董文物，几乎价格都暴涨一倍。这里面有些是苏富碧拍卖的，有些是在其它地方拍卖。最终的相同点，无疑都是那样。”

  “有一些在鉴定给出价暴涨很正常，但有几件，事后我们和一些同行友人谈论到，都觉得价格上面给得太高。虽然我们都知道，拿出来拍卖的收藏品，因为各种原因难免会将价格稍微报高一点。只是太高，就是离谱。私底下我们是这样讨论，不过出于对彭天明在这个圈子的尊重，有其它声音，不会当面质疑。”

  苏哲翻着金大班整理出来资料，上面整理出来的数据很清晰。鉴定过的收藏品以及几乎拍卖，最后被谁拍走都有详细记录，甚至还配了图。

  这么详细的资料，让苏哲来整理肯定很伤脑筋。看来在对待造假这件事上，金大班可谓是花了不少精力。

  一来他是个收藏家，又失手过几次，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造假团体存在；二来这次是青岚主动找到，因为这件事让大家的关系回暖，金大班无论如何都要多下点功夫，哪怕是回报那几年青岚替他照顾两个小孩子的恩情。

  苏哲从头快速浏览一遍，在快看到末端，见到一块玉佩让他停下来。

  指着上面的彩图问道：“这件玉佩也是由彭天明鉴定过？”

  金大班顺着苏哲的手指的图片扫一眼点点头道：“是的。这件玉佩我到现在还有印象，当时是在sla拍卖行进行拍卖，最后朱庭拍下。我记得当时的价格是二十五万。事后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朱庭拿过来让我鉴定，那是五代十国的玉佩，二十五万明显是赚到了。”

  “金会长你确定那块玉佩是真的？”

  “是的。”金会长肯定道。见到苏哲表情凝重，问道，“有什么不妥？”

  苏哲苦笑下：“不瞒你说，我手头有两块与这个差不多的玉佩。如果不细看，几乎分辨不出来。除开这一点，手头那两件玉佩同样是五代十国的。图片上这块玉佩曾经在昆城博物馆展示过，就是因为这张照片，之后我才卷入不少事非之事里面。”

  金大班愣了下，脱口问道：“玉佩在哪，让我看一下。”

  话问出口金大班自己都感到好笑，苏哲今天过来是拜访他的，哪里会带着玉佩过来。况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整理的资料里有玉佩这回事。

  “如果你鉴定过朱庭那一块玉佩确实是真的，情况就真的很复杂了。”苏哲微叹道，“金会长想必你听过林界路这个人吧——他在南宿一间酒店被人枪杀，然而我后来托人查到，林界路来南宿是准备从别人手中购买一件玉佩，跟现在图片这一块差不多。”

  金大班眼睛微张，满是惊讶。

  “这是怎么一回事，按你这样说，前后岂不是出现过四块玉佩了？”

  “见到是四块，至于还有没有更多不得而知。”

  停顿一会苏哲接着说，“玉佩便不怕多，如果全是真的话。现在是不知道出现的玉佩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说明会有一批赝品流入市场。而且这批赝品的真实性恐怕让很多资深的鉴定家都看不出来。”

  金大班亦担忧起来，果真是那样，事情不单是复杂，而且很棘手。

  从金大班那里回来，苏哲将金大班整理出来的资料仔细观看。同时将他手中收到的两件玉佩与图片上那件对比着。

  苏哲可以确定手头这两件是真的，毕竟里面的古老之气不能骗人。至于朱庭手中那一件是真是假有待查证。假如是一比一的赝品，会看走眼不是没可能。

  青岚推门进来，见到苏哲在认真工作，走过去从身后抱着他说：“有没有发现？”

  “发现倒是有，就是没能够找到真凭实据，看样子得跟朱庭碰下面才行，想办法看下他手中那块玉佩。如果是假的，那说明市面上出现的玉佩几乎可以是假的了。”

  苏哲将青岚拉到面前，见到准备说话，封住她的嘴唇：“做正事的时候，不谈工作。”

  双手从腰间钻进去，握住胸口处的两只大肉兔，苏哲调戏道：“管它那些玉佩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只知道岚岚宝贝这两个一定是真的。”

  青岚脸红起来，轻啐道：“没个正形。”顿了下，又在苏哲耳边低声道，“小雨刚洗完澡，我去把她骗到书房来，这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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