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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鞭笞之刑,对象不同。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拿破仑本来已经唾手可得的胜利轻易的取走,尽管即使他赢得了滑铁卢战役的胜利后,英格兰的银行家们也会重新组织起下一次反法联盟军。但是,这场雨却是给银行家们帮了很大的忙,为他们打造通往圣赫勒拿岛的流放船节约了不少成本。

  这种战场上的偶然因素改变了历史进程的事情,古今中外都有。

  长江流域的血吸虫,让横扫北方的曹丞相的军队损失惨重。不得已烧掉战船做暂时性的战略收缩。但是却不料想,给大耳贼和碧眼儿制造了一个巨大的发展空间,让华夏民族陷入了三国分裂的局面。

  同样,吴三桂和施郎的狂妄激怒了佛库伦女神,她所制造的这场大雪,也改变了整场松锦大战的进程。

  看着丝毫没有停止迹象的漫天大雪,再看看营房内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士兵,吴三桂与施郎二人都是忧心如焚。

  感谢陈板大在辽阳为他们所留下的物质基础,取暖的燃料和随军携带的食物倒是不缺。实在不行,整个辽阳城内外的一切建筑物都会变成劈柴。但是,交通阻隔,内外断绝,却是令两位将军万分焦虑和恐惧的。

  倘若是建奴借着这场大雪的帮助,来上一次偷袭,那么几乎被冻得拿不起刀枪的南粤军士兵,可是无法充当战斗力的。等待他们的,就是辽东反贼的疯狂杀戮。

  (黄太吉:混蛋作者!老子也被风雪困住了手脚!你的明军好歹是物资不缺,朕的军队可是要数着米粒过日子!被风雪冻得更惨!)

  昨晚饮酒时还在那里气焰嚣张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声言要一路打到沈阳,抄建奴的老窝,放干建奴鲜血的南粤军,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中基本上被冻成了死狗。虽然那些屯田兵和吴三桂的乌鸦兵们稍微好一些,不过也是脸上、手脚上被冻得青紫青紫的。人们将一切可以御寒的衣物全数包裹在身上,便是那些马匹骡子,也被马夫们用干草简单的编成草帘子覆盖在身上,免得这些骡马被冻坏了,马厩内也生起了火盆,防止冻掉马蹄。

  即使是采取了这些不计成本的措施,情况也是越来越严重:马匹,以每天冻残废十几匹的速度锐减。城内的那些不那么重要的房屋建筑被拆除了三分之一,来保证燃料。在城外驻守的士兵,将城外工场内囤积的燃料运输进城的小队,不断遭到辽贼溃散军民的袭扰。这些人不是什么坚定的游击战士,只是因为干掉一个掉队的运输队士兵,或是摸哨成功,他们可以从死者身上获得衣物和一些食物,可以让他们挣扎着活过一天。

  面对着这样的局面,平西王和靖海侯二人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撤!撤回盖州!依靠海口,进可以重新兵临沈阳,退可以撤回宁远!”

  施郎与吴三桂稍稍分工之后,便镇定的在水师陆营的全体军官面前下达命令:做好向南进攻的准备。

  在施郎给水师陆营命令下达的同时,辽东的战俘们在吴三桂乌鸦兵的指挥下首先开始了行动,对,您没看错,是辽东的战俘首先行动。他们在乌鸦兵的刀枪和火铳的威胁下,不眠不休的开始铲雪清理通道,以便尽快打通道路。另外一些有手艺的人则紧急赶制爬犁,以便运送辎重和伤兵。

  军情紧急,那些红了眼的乌鸦兵根本就顾不上什么人道主义和日内瓦战俘公约之类的了。凡是稍有懈怠的战俘,转眼间就会挨上一刺刀。(这也是被很多有良心的青年历史学家们所指责的******滔天罪责!)其他辽东汉民也半是强迫半是安抚的被驱赶去铲雪清理道路,只不过,这场雪实在太大了,规模丝毫不逊于07年那场由某乌鸦嘴引发的雪灾。为了应对那场雪灾,朝廷可是出动了大型铲车,发动所有民众参与铲雪,交通部门更是不眠不休的打通道路,就这样,交通基本恢复正常也用了快一个星期。而吴三桂和施郎,你便是杀了他们,也是无论如何也搞不来大型铲车的,只能是不分昼夜红着眼用皮鞭和刀剑威逼辽东反贼的俘虏们加快进度。

  从拆毁房屋寻找木料的工地,到打造简易爬犁的工场,到从辽阳通往盖州的二百多里路沿途,到处可以看到被南粤军和明军处决的辽东俘虏和辽东汉人平民。处决的理由也很简单,磨洋工。偷懒。没有完成任务。被处决之后的尸体也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这些被严寒冻得硬梆梆的尸体,充当了填充道路的施工材料。

  幸好,因为毫不犹豫,丝毫不留情面的斩杀所带来的高压,不管辽贼内心如何想消极怠工,明军还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初步清理了道路,也制造了足够的爬犁,剩下的工作,就是把战俘民众以及必要的物资安全的送到盖州。

  “水师陆营,向南进攻!”

  一把大火将辽阳彻底变成火海之后,大队人马开始缓缓启程。按照来时的路线,水师陆营在前,沿着从辽阳到千山,从千山到今天的海城,从海城到大石桥的道路,一面驱赶着辽东战俘清理道路,一面押运物资和伤兵。每到一处村镇,施郎首要进行的便是督率人马监督那些俘虏们清理前面的道路,同时将爬犁等交通工具放回去,接应吴三桂的殿后人马。

  结果,这反而成了最艰巨的任务,虽然,辽南几乎被明军扫荡成无人区,虽然,明军已经焚毁了沿途几乎所有的房屋抓走了所有的百姓,但是,再严密的渔网也总有漏网之鱼侥幸逃脱。这些逃走在荒野山林之中的辽贼士兵和百姓,看着眼前蜿蜒数十里的辎重车辆和人马队伍,在他们眼中看来,就是食物,就是可以御寒的衣服,可以获得温暖的燃料!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沿途不断的有人跳出来袭击水师陆营的前锋队伍,给施郎制造出了数不清的麻烦。不过,因为人数少,缺乏组织,也缺乏武器,更多的时候,他们的骚扰更像是徒劳和悲壮的送死。

  就算如此,施琅也吃足了苦头,经常是费劲了力气拿下一个山头,却发现抵抗的只是十几个人,还是老少军民什么样人的都有。为了震慑辽东反贼的残余力量,施琅把他们的人头挑在枪尖上,走在队伍的前列。结果,非但没有震慑住辽东反贼,反而让他们的进攻更加疯狂。枪尖上挑着的人头越来越多,沿途的袭扰战也越来越猛烈,最后施琅只能放弃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因为起码还能让弟兄们节省一点体力。

  还有一次,施琅看见山头上只有一个辽贼士兵冲了下来,轻松打死这个辽贼之后,施琅不放心,下令搜山,结果却发现有数十辽贼冻死在等待进攻的山头上。施琅感慨无比,下令安葬这些士兵。天寒地冻的,如何安葬?水师陆营的人也只是草草的将这些冻死的人用积雪掩盖一下,然后将积雪拍打结实免得被野兽扒走。

  过了海城,明军们的情绪变得更加狂躁起来,所有的火铳手们几乎都将火铳里装填好弹丸,只要沿途有任何会运动的物体向队伍扑了过来,等候他们的便是一片密集的弹雨攒射。

  对于这种丝毫没有射击纪律,浪费弹药的行为,施郎和吴三桂也只得是听之任之。但是,火铳手们身上的弹药却是必须保持满装状态。“就让孩儿们打吧!只要人能够回去,这点火药算不得什么大事!”吴三桂在中军满脸都是苦笑的同施郎解释部下肆意消耗辎重的行为。

  终于,当盖州守军的军旗遥遥出现在道路远方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阵野兽般的嘶吼声,也包括那些辽贼的俘虏们。人们为这地狱般的行军结束而欢呼雀跃。

  虽然盖州也不像附近的狮子口那样属于不冻港,但是,到了海边,人们的心思就平静了许多。就算是天气帮助辽贼的忙,可是海龙王却是俺们伯爷的把兄弟!只要靠到了海边,就没有人能够奈我何!

  稍微费了些手脚,大队人马和缴获的物资将前来接应的大小船只压得吃水线极深,在清理出来的航道内费力的顶风破浪向宁远方向驶去。

  望着同样被烈火燃烧的盖州城,此番将辽东半岛变成一片白地的两个元凶首恶,不由得相视苦笑一声,“无功而返,不知道伯爷该如何处置咱们。”

  “长伯将军,就算是伯爷要处置你我,咱们也够本了。这一趟的战果,胜过之前数十年。就算是当年闻名天下南戚北李合伙打上十年,也未必有你我两个辉煌。”

  “正是!大人,我等以以六千偏师袭千乘之国,一日而下两城,轻取辽阳,沿途堡垒村镇尽化灰烬,掠得人丁数万。令辽贼数年之内不能从辽南各地获得一粒米一个兵,便是国朝之初的凉国公也不过如此!”

  面对着施郎,尽管吴三桂比他年龄和官衔都要来得大,但是却不敢稍有辞色,只能是满脸的毕恭毕敬,眼前这位,可是自己以后的干爹!

  宁远城外,援剿大总统衙门的文武大员一齐到码头上迎接这二位。

  去的时候六千,回来时数万。焚毁辽阳、盖州、金州等城池村镇数十座,还有无数的缴获。这份军功,早已快船报与京师,给朝廷再添上一份强心针。

  当晚,在一场欢宴之后,守汉将施郎、吴三桂唤到一处。与李沛霆、莫钰等南粤军高层一道会议。

  “朝廷有旨意前来。天寒地冻,兵马难行。且京畿等地粮食价格飞涨,辎重难以接济。内阁和司礼监秉承皇上的意思,令我等暂时回师,南下就食。辽东战事,等到天气转暖之后再说。”

  守汉的语气之中满是落寞和无奈。

  施郎与吴三桂二人面面相觑,显然是被这样的决定惊得呆了。

  “主公!我军眼下遇到了严寒天气这是不假,可是这严寒天气又不是只针对我大明军队一家!辽贼也同样是要面对着冰天雪地啊!属下在辽阳时,俘虏的辽贼不论兵士还是百姓,都是衣食不全。这样的军队如何能够在我们的攻势面前支撑得住?主公!您让我的部下休整几日,我愿意引军为前锋,打开通道直取锦州!”

  听得施郎的话,李沛霆却是一脸的苦笑。

  “施家小子,你以为主公愿意撤回军马?这分明是煮熟的鸭子又要飞了!可是没办法!朝廷旨意,一是天寒地冻,海路转运艰难,粮食价格飞涨,朝廷打算让大军暂且南下,缩短粮道,以缓解京畿之地粮食不足。二来,朝廷之中有大批河南籍官员联名上奏,说大公子在山东剿贼顺利,打算请大公子所部人马救援开封,与流贼作战。”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逼得守汉不得不南下回师。

  “长伯,这几****便让所部军马暂且休整一番。不过,你却不能休息了。本官领人南下之后,囤积于宁远、山海关等处的粮草辎重军饷,便要由你来看管。这几****便与粮台上交接一下账目与实物。天气转暖之后,大军还要卷土重来,那时候,这些粮草饷械便是命脉了!”

  “是!末将领命!”

  “天气稍稍暖和之后,本官便会领着更多的军马杀回来!你只管给本官守好防区,莫要让辽贼讨了便宜去!”

  吴三桂口中恭谨的回答着守汉的吩咐,心中却一阵阵的涌起一个念头:“倘若是老子这个干外公南下之后便不回来了,那些堆积如山的粮草军械是不是就该姓吴了?”

  强自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吴三桂恭敬有加的将援剿大总统、宁远伯李守汉送上了海船,直到海船变成了海面上的一个个黑点,咱们的平西王依然跪在码头上。

  “大帅,大帅?!”

  吴静思轻声的呼唤着他。

  “孩儿们,备马!跟着咱老子去看看那些仓廪!”

  一阵得意狂野的唿哨声中,吴三桂的乌鸦兵家丁们又一次在宁远城中卷起一道黑色狂飙。

  天气严寒,将医巫闾山青岩寺周围驻扎的葛布什贤营的各色旗号也是冻得坚硬如铁。因为是黄太吉的驻节之地,整个青岩寺附近显得十分宁静。来来往往的八旗兵丁虽然多,但是却没有人敢发出什么声响,唯恐惊动了寺庙里的皇帝。

  从极北之地刮来的风雪,同样不曾放过这些生长于辽东的辽贼士兵。为了抵御寒冷,他们同样是上一切可以抵御寒冷的衣物,皮袍、棉袍,纷纷套在甲胄里面,走起路来显得臃肿异常。没有战事的时候头上不戴头盔,戴得是各色暖帽,便是后世清国那种碗帽,质地大多为皮毛制成、,偶然有些用毛毡制成的,大多是蒙古八旗的兵丁所戴。

  供奉着歪脖老母神像的大殿内,黄太吉脸色阴沉,高踞于上。从松山赶来的多尔衮,从锦州赶回的济尔哈朗,以及豪格、硕托等八旗满洲旗主们,各自分座两旁。那些分属于八旗满洲的王爷、贝勒,和八旗蒙古、八旗汉军的旗主王爷们,各自按照建制在自家主子的身后肃立。

  除了这些人,更有大群的外藩蒙古扎萨克,台吉、塔布囊等王公大臣,这些个外藩蒙古,左翼以科尔沁土谢图亲王为首的科尔沁十旗,右翼以察哈尔固伦额驸和硕亲王额哲为首的其他蒙古各旗。

  又有外扎萨克蒙古几个汗王,如土谢图汗,扎萨克图汗,车臣汗等,从朝鲜押运五万石粮米并一万兵马前来助战的朝鲜议政金自点也是作为藩国之人在他们行列之中。

  此时他们看着大厅中间,个个脸色难看,在那里,跪着一个袒露脊背的粗壮汉子,正被两个噶布什贤兵,用沾水的五尺皮鞭抽打着。

  “皇上!奴才有罪啊!”

  “皇上,奴才对不起皇上啊!皇上以大军赐予奴才,千军万马入关去了明国,奴才却是无能,尽数折损在关内。只有数十骑跟随着奴才逃了回来!”

  坐在黄太吉宝座之侧的多尔衮,冷眼看着正在被葛布什贤兵处罚的阿巴泰,心中阵阵讥讽。“‘战则我披甲胄而行,猎则我佩弓矢而往,赴宴而坐于子弟之列,我觉可耻。’阿巴泰,这么多年了,你个蠢奴才,还不知道自己这张破嘴给你找了多少祸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你打了大败仗,只有数十骑归来,折了我大清的军威,黄太吉这个心胸狭窄的黑胖子,能够饶得了你?”

  阿巴泰起初还能咬牙硬挺,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惨叫声,只是不停的向黄太吉请罪。但是,行刑的两个噶布什贤没有丝毫怜恤,皮鞭一鞭抽得比一鞭狠,一鞭比一鞭重。一鞭子下来,就是一条长长的血痕。巨大的痛苦,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凄惨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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