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不想多计较，但高氏可就没有那么给面子。

在郑夫人想喝第二口的时候，高氏直接开口嘲讽：“郑夫人，你不是说难喝？怎么还上赶着喝第二口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喝第二口！我只是想将这东西挪开罢了！”郑夫人做贼心虚似地将手边的碗推到另一边，用力用得狠了，碗里的梅花奶茶洒出来，尽数泼在了她的衣袖上。

“什么破东西！我的衣服都脏了！”郑夫人气急败坏，连最后的体面也不顾，气得当众大叫。

“郑夫人，既然衣服脏了，那便下去换一身吧。”丞相夫人见状，细眉微皱，没给郑夫人开口的机会，就唤来一个丫鬟：“你带着郑夫人下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多谢夫人！”郑夫人不敢违抗，只能跟着丫鬟下去换衣服。

临走前还死死瞪了一眼禾茉。

她对自己为何这般仇视？

禾茉发觉这个郑夫人从自己进来开始，便一直给自己下绊子，好似自己同她是多少年的仇敌一般，但明明今日二人才第一次见面，何来的仇怨啊？

禾茉是不太理解的，倒是坐在一边的高氏，见到她眼中的迷茫，好心解释道：“郑大人是户部侍郎，本来对户部尚书的位置势在必得，可惜，被你家夫君直接截胡了，她尚书夫人的梦啊！碎了！”

“原是这般。”禾茉听完这解释，心中算是明白了。

“这宴会上啊！没几个心眼浅的，你初来京城，还没有摸清楚圈子便敢来，倒是勇气可嘉！”高氏不会说漂亮话，但心却是好的，她还挺喜欢禾茉，才乐意讲给她听这些。

“你若是日后参见宴会，我在的时候，你便来找我，我瞧着与你挺投缘的。”高氏人生得高大，眉眼浓烈，说话间像极了要罩着禾茉的女老大。

“好，多谢夫人。”禾茉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的善意，语气也亲近些：“还未请教夫人名讳呢！”

“大家都叫我霍夫人，但我姓高，你若是不嫌弃，  便叫我一声高姐姐！”

“高姐姐！”禾茉依着高氏的话喊道。

“哎！好妹妹！”高氏见她如此上道，心中愈发高兴，说着竟然抬手捏了一把禾茉的脸，“那姐姐我日后可就叫你茉儿了！”

“好。”禾茉也没嫌弃，知晓她没恶意，且她下手知轻重，也没掐疼自己，禾茉便随她去了。

可禾茉不介意，等在亭外的方泽谦见到此景却有些不高兴。

“对夫人动手动脚那人叫什么？是谁家的夫人？”

这般没规矩！茉儿的脸，他都没碰几次！

“那位是……是霍夫人。”跟在方泽谦身后的小丫鬟，看见他神色不愉犹犹豫豫地回禀。

“霍启的夫人。”方泽谦低声道了句，看着频频互动的两人，在想想自己还等在这亭外，突然就很不平衡。

莫约一刻钟后，方泽谦看见禾茉神色恹恹，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身边的高氏聊着，猜想她是嫌宴会无聊了，便支使跟着自己的小丫鬟道。

“去给丞相夫人传个信，就说茉儿体寒，身体经不起太久的折腾，我来接她回去。”

“是，大人您稍等。”小丫鬟恨不得立刻逃离方泽谦身边，麻溜地去报信了。

不一会儿丞相夫人身边的丫鬟俯身，低声耳语后，她抬起头向窗外看去，果真看见方泽谦站在回廊下。

“还真是如传言所述，这方大人宠得厉害，这都要亲自来接。”丞相夫人笑着说了句，声音不轻不重，但足以让室内的人听见。

“方大人和方夫人感情甚笃，这样的感情是旁人都羡慕不来的。”丞相夫人放下茶杯，看着禾茉，笑着道：“快去吧，莫让方大人等急了。”

“多谢夫人。”禾茉本就待不下去了，听着这些絮絮叨叨，脑子里嗡嗡响。

于是丞相夫人一提，禾茉便毫不客气，说走就走，脸上的高兴也不刻意掩饰，脚步轻快地离开。

这样真实的样子，倒是让看惯了虚伪做作的众夫人有些不习惯。

平日里在家恩爱便算了，这出来参加宴会，总要推拒一下，装一装矜持的。

可私心里，每个人又很羡慕，谁不想被人宠着，这大雪天的，能陪着出门已经是极好的，居然还亲自等在外面来接？

在场的诸位夫人，都设想了一下若是换做自家那位，恐怕……不！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可能性！

众夫人看向禾茉离开的背影，心中越发苦涩，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贫贱夫妻百日恩，她陪着方尚书一路走来，也是应该的，应该的！

禾茉可不管那么多，人就活在当下，若是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那生活得该多没意思。

况且主人家也同意了，自己离开时礼数也周全，并无逾矩的行为，再说了，自家夫君来接，为何不能出去？

禾茉迈着轻快地步子离开，看见方泽谦时，满眼笑意，轻声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我在里面无聊到都要睡着了！还好你来了！”

“为夫和夫人心有灵犀，来的自然是时候！”方泽谦只字未提自己等在外面的事情，笑着同她打趣。

“你来多久了？冷不冷？”禾茉从斗篷中伸出手，握了一下他的手，本想试试温度，却被方泽谦反手擒住。

“冷，茉儿给我捂捂手。”方泽谦嘴上说着冷，但其实他的手比禾茉的还要暖和一些。

“好，借你捂捂吧！”禾茉也不拆穿他，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往前走。

郑夫人刚从侧房换好衣服出来，就看见二人亲亲热热的一幕，气得她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不好了，脸上的笑怎么挤也挤不出来。

“果真是狐媚子！出来参加宴会也要哄着人来接！真是败坏风气！”郑夫人想起自家夫君已经连着三日，都宿在小妾房中。

她心中那口气顿时上不来，也下不去，郁闷至极。

“打道回府！就说我身体不好，先告辞了！”郑夫人对着身边的小丫鬟说了声，便径直俩开了丞相府。

小丫鬟去禀报丞相夫人时，并未刻意瞒着，在场的夫人们也都听见了，心中鄙夷却见丞相夫人没说什么，她们也不会多嘴的。

高氏倒是一如既往地耿直，轻噗一声：“说别人没礼数，自己却不告而别，真是严于待人，宽于待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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