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还有郁公子在，我就留在军营里就行。”张都尉眼神躲闪，连连摆手拒绝。

他可不愿意跟着过去当冤大头。

张都尉是五皇子安排在甘梁州的人，自然知道接下来等着郁畅的是什么事情。

他虽然还没到五皇子心腹的程度，也不知道五皇子私底下同突厥王联系，但为了激怒郁畅，他还是知道内情的。

蔡将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呵斥道：“既然不愿意去！那就给老子把嘴闭上！”

张都尉低头老老实实地应下，眼中的幸灾乐祸却无处遮掩。

老东西，这般倚重他，且等着瞧吧！

他若是回不来，还不是得让我帮着你干活。

蔡志勇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闭嘴，又嘱咐郁畅几句，才放心让郁畅出发。

其实巡边只是边疆战士们最普通的一件事情，但蔡志勇念及郁老将军的恩情，又担心郁畅的身体，且还是第一次巡边，他才多加嘱咐。

郁畅虽知晓这次任务简单，但也未曾掉以轻心，在同行的小兵提出要分头行动，提高效率时，郁畅并未立马答应。

“郁小公子，巡边不过就是一项寻常地不能再寻常的任务，您不必这般畏首畏尾的。”

那士兵是张都尉手下的，对着郁畅也不见尊敬，说话时的语气甚至是傲慢自大的。

“您刚来，可能不知道，巡边都是要分成两个队伍的，不然如此大的地方，我们如何能在一天之内巡完？”

“听你这么说，倒是我不懂规矩了？”郁畅冷下脸反问。

巡边本就只带了一小队人马，拢共也才六七人，根本不会有分头行动这样的说法。

而且甘梁州边境的地理位置靠近突厥，都是一望无垠的大草原，地势平坦，骑着马走很快就能巡察完，压根不存在巡察困难。

这是欺负自己刚来，想来个下马威。

郁畅盯着说话的士兵，眼神发冷。

“我哪敢质疑您啊！不过是怕您不知道，顺带提一嘴，您别着急上火啊！”士兵嘴上说着不敢，态度和语气皆不显尊重。

同郁畅说话时，摇头晃脑，吊儿郎当，哪儿像个士兵，分明就是骑着马的地痞流氓。

让人反感生厌！

“李孙，出来巡边，你且少说几句。”一旁的钟平看不惯，出声提醒。

“刚当上参军，秉性果然不一样了，您都开口了，那我一个小小的兵卒，哪还敢说话？”李孙尖酸刻薄的话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朵里，听着让人反感。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离本来是怕他得罪郁畅才开口提醒，现在倒是落不着好。

他跟李孙是同村出来的，本就想着相互照应，有事情还能相互帮衬。

刚刚也是因着这个缘由才出言提醒，没想到还被一顿暗讽。

当下钟平的脸色也有些尴尬。

他知道自己当上参军后，李孙心中是存了气的，平时也不愿搭理自己。

但这个时候，他不想李孙为了讨好张都尉就去得罪郁畅。

且不说郁公子是圣上亲封的骠骑大将军，就说郁公子是德阳侯府最后的血脉，就合该给予他足够的尊重。

钟平最是敬重那些实实在在为国效力的将士，郁老将军就是他毕生的榜样。

李孙还是不死心，见说不动郁畅，便转头对着其他士兵道：“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快些，免得耽误了时辰，回去被将军责怪。”

李孙说完，还瞟了一眼旁边的郁畅，含沙射影般：“我们这样的小兵小将，可比不得其他人，回去晚了，将军的责怪我们如何能承担得起？”

除了郁畅和钟平之外的其余四人，面面相觑，皆是不知如何是好。

一方面，他们觉得李孙的考虑不无道理，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敢在郁畅的面前表露出来，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蔡志勇对郁畅的重视程度。

“既然你那么想要分头行动，那我便成全你。”郁畅冷冷开口。

他能从众人犹豫的面色上看出，大家明显是有被李孙说动的痕迹。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自己从未同这些将士相处过，虽然因着前几日在练武场打赢几场比试，让军中众人对自己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但总归没有相处过，众人也不了解自己，难免会犹豫和摇摆。

“果真？”李孙似乎是不太相信，但看见郁畅点头后，又嘚瑟起来：“这就对了嘛！郁公子还是听劝的！”

他招呼起在后面的士兵，“你们谁跟着我过去那边看看啊？”

“他们不跟着你走，我跟你过去！”郁畅说完，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驱马走到李孙边上。

“剩下的人自动成一队，由钟参军带领，往反方向巡察，有异常及时联系，若无异常，便在此处汇合！”

“是，郁将军！”钟平领命，带着剩余的四个人往反方向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郁畅不是傻子，从临出发前的张都尉，到一直挑事儿的李孙，他隐约能猜到些蛛丝马迹，知晓他们是想为难自己。

那他便亲自看看，是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在等着自己！

“郁公子……你……你要跟着我一队啊……”李孙看见其他人都走了，心中一慌，“这不合适吧，要不然我还是跟着他们一起。”

李孙出发前，曾被张都尉叫过去吩咐过，知道郁畅会被单独教训，他也是听从张都尉的安排，才极力要分开行动，就是不想被牵连上。

没成想，这下竟然只有自己跟郁畅一队。

李孙肠子都要悔青了！

“既然已经分好队，岂是轻易能更改的？你莫非是觉得军中的决定，都是儿戏？你想反悔便反悔？”

郁畅不满地呵斥。

“我并未这样想。”李孙无法，只能跟在郁畅后面，心中祈祷，千万不要连累自己。

郁畅见他这般反应，更加确定心中所想，不动声色地同李孙一起往前走。

二人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周围皆未发现任何异常，今日甚至连风都很少刮。

平静地不真实。

这个季节的草还未长出来，光秃秃一片，褐色的土地暴露在外，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逐渐显现出狰狞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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