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上空的景象自然不是真实的场景，而是阵法捕捉到的星空倒影。

或者应该说是星辰之力所捕捉到的星空倒影，因为陆羽并没有在这里看到常规意义上的阵法，这些阵法的构成基础本身就是星辰的法则。

两位神君的身影虽然出现在城市上空，但实际上他们的真实位置却是在距离此处不知多遥远的外层空间……

不过这并不重要，这丝毫不影响人们观摩这一场旷世之战，甚至可以说这里是最佳的观战位置。

城门口自然不是理想的观战场所，陆羽跟金蝶夫人在魏东来的陪同之下，进入了城市的内部，这才发现整个城市的街道上已经人满为患。

这些人都是灭星道的弟子，身上穿着统一的服饰，一个个伸长了脖子仰望着天空，不肯错过这场旷世之战的任何一点细节……尽管在他们眼中，这场旷世之战只是一堆光影变化而已。

“往这边走，就在前面！”

魏东来将两人带到了一间独立的庭院，看起来这里应该是灭星道的一处办事机构，不过此时这里已经被一群“外宾”所占据，陆羽在这里看到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神陨之路遗迹探索小队的成员。

这些人跟外面街道的灭星道弟子一样，也是一个个伸长的脖子望着天空，显然也都十分关注天上的这一场旷世之战……也只有魏东来这种被美色迷晕了头的家伙，才会跑到城门口去关心一个女人的安危。

同时陆羽也还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伤，或许这才是他们会被统一安排在这里的原因。

“白头翁，你也来了？”

“你一直待在外面？这么久都没事？”

“你这老小子也真是命大！”

……

一些人纷纷跟陆羽打招呼，这些人可就没有金蝶夫人那么客气了，都是直接叫他的外号。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一个事实，虽说白头翁出身碧霄神宫，有着强大的背景，但在这支团队里他其实只是一个边缘角色而已。

这并不是白头翁不行，只能说这些人都有着更加强大的背景。

陆羽没有回话，只是微笑着点头致意，他也是怕说多错多，他连这些人到底谁是谁都还分不清楚呢……好在此时的这种局面下，他这样的应对方式也没有什么不妥。

很快，陆羽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城市。

只见空中无数霞光飞过，迅速的蔓延开，但转眼直接便又湮灭了下去，换成了另外一种全新的颜色开始蔓延。

这般景象，像极了一桶又一桶不同颜色的染料，连续不断的泼到了一块巨大的幕布上。

但这只是普通弟子眼中的景象而已，倘若修为更加高深一些，便会看出更大其他的细节，天空中的色彩变化实际上是法则互相碰撞的结果，如此大范围高频率的色彩变化，足以证明真实的战场之上法则的碰撞是何等的激烈。

仅仅观察空中的色彩变化，便可以看出许多法则运转变化的技巧，令人获益良多。

当然，这只是微观层面，从宏观层面来说，这些法则变化的本质实际上是大道演化。

低层次的修炼者观摩技巧，高层次的修炼者感悟大道，众人各取所需，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些难得的感悟。

陆羽默默的看了大半个时辰，虽然也有了一些心得体会，但这却并不是他所期待的那一部分。

他真正追求的是星辰之道，这也是他为什么将灭星道选做第一站的最大动机……可无论是暮色神君还是莲尊，所奉行的大道都与此相去甚远，他从中能够得到的提升也相当有限。

他倒是很想看看灭星道主出手会是什么景象，可遗憾的是灭星道主迟迟没有出手，天空中只是暮色神君与莲尊之间的对决。

“灭星道主怎么还不出手，这都多长时间了？”

看来，有着相同疑问的并不仅仅只是陆羽一个，庭院里的其他人也发出了质疑。

“这样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要是神策府那边又有人来支援了怎么办？我可是听说神策府的其他几位神君也在附近……”

“要不要去找灭星道的人说一声……”

“说什么？让他们叫灭星道主出手吗？先别说灭星道主了，你觉得灭星道的人会听你的吗？”

……

很显然，随着局面的僵持，众人也显得有些心浮气躁了起来，再也没有一开始那种虚心感悟的状态。

“灭星道主是不会出手的。”

一个声音冷不丁说道，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陆羽也循声望了过去，只见那人一身黑衣，相貌堂堂，身后背着一柄十分巨大的宝剑。

那剑快要比他的身体还要更加庞大，但他即便身上带着伤，也还是没有将巨剑解下来。

“林剑，你在说什么？”有人对他质问，“你又怎么知道？”

陆羽默默记下了此人的名字。

事实上之前在上古遗迹之时，他便已经记住了此人，这样一把巨剑，很难让人不对他印象深刻。

“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吗？”林剑说道，“若是灭星道主真打算出手的话，又岂会一直等到现在？”

“或许是他还没有腾出手来呢？”有人辩解道：“身为灭星道主，他自然要稳住局面，以保护整个道堂的安全先。”

林剑摇摇头，说道：“倘若真是为了道堂安全，他应该一开始就与暮色神君联手才对，那样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像这样禁锢整片星空的手段，完全是多此一举！”

“那你倒是说说看，这里面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林剑接着说道，“诸位不要忘了，无论是暮色神君还是莲尊，抑或是灭星道主，大家都同属永乐仙庭之下，彼此交手便已经是最大程度的底线，又怎么可能真的拼个你死我活？”

“就算他们愿意，永乐仙王也不会答应，要是真的拼了个你死我活，那岂不是让神华仙庭白占了便宜？”

“所以，我大胆猜测灭星道主根本不会出手，更加不会跟暮色神君联手！他只会保持中立，最多不让两人的争斗殃及池鱼……”

众人闻言，不由得一愣。

他们光顾着打打杀杀，见到了太多的残酷，心中一直保持着强烈的对立思想，几乎都快要忘了这一茬。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十分新颖的论调。

在永乐仙庭的大框架之下，这不可能允许神君强者陨落这种事情发生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一片沉默之中，陆羽也忽然开口说道。

众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白老，何出此言？”金蝶夫人问道。

陆羽道：“暮色神君马上就要败了！”

“笑话！”魏东来他立即笑了起来，“你到底懂不懂，在你来之前，他们便已经交手了这么久，暮色神君哪里有半点，呃，半点……”

他一句话没说完，天空中陡然红光大作，迅速地映亮了整片天空，直逼向暮色神君所在的位置。

空中偶尔也还有其他颜色绽放，但却迅速消融瓦解，根本无法对付那一抹红光。

最终，暮色神君的身影竟直直地从半空中掉落了下来。

胜负已分。

不管之前僵持了多久，很显然这一刻暮色神君落败了，终究还是莲尊更加技高一筹。

面对这一幕，众人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了陆羽的身上，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出如此精确的预测的。

难道他的眼力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更加高明不成？

“你怎么……你怎么……”魏东来满脸错愕看着陆羽。

似乎陆羽的精准预言，比暮色神色的露伴还要让他更加难以置信。

“白老，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金蝶夫人也不禁好奇的问。

陆羽正想要回答，然而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陡然一下忽然起身，难以置信的望着天空。

“又怎么了？”金蝶夫人惊奇不已。

陆羽却顾不上回答，露出一脸怪异的神色，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

下一瞬，天空陡然起了白光，迅速地将代表着莲尊力量的红光压制了下去。

那种熟悉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这一下，已经不需要陆羽再过多解释，所有人都明白了那一抹白光出现的意义。

那代表着的是秋桐宫之主——大碧霄圣女。

她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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