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狐的出现，为学堂的学生们增添新的乐趣。

学生们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狐狸。

可惜陆鸣一直抱着，他们也只能下课凑到小白狐面前观看抚摸。

起初小白狐是拒绝被这么多人围观的。

它会害怕的缩进陆鸣的怀里，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学生。

日子一长，小白狐也不再怯懦。

它会在陆鸣上课的时候，蹲坐在讲课桌上，歪头打量着下面的学生。

那些年龄小，耐不住性子的学生，时常偷摸观看小狐狸，被陆鸣发现后就是戒尺打手心。

久而久之，学生们不敢在上课看小白狐。

小白狐似乎失去了乐趣，无精打采的趴在课桌上，耳朵一动一动的，似乎在听陆鸣讲课。

转眼间便到了六月初。

村里忽然热闹起来。

因为李二木要去红玉县考试。

六月初的童生考试，七月的院试，八月中旬的乡试。

村民们都知道李二木能考上童生，他们聚集在村口，目送李二木远去，眼中满是期待。

“二木这孩子出息了，童生之后就是秀才，那可就成了老爷，朝廷会给发例钱的，每个月三钱银子呢。”

“你也不看看那是谁家孩子，村长家的，七岁就去牛尾村学习了，读书十年，谁有这条件。”

“以前我们没有，现在我们有陆先生，我的崽也不差，以后最低也是个秀才老爷。”

当他们看不到李二木的身影后，村民们嬉笑着散去。

只有村长，在村口静静地坐着。

陆鸣瞥了眼村口的方向，低头继续教书。

小白狐头枕着自己的尾巴，眼睛半眯，每当陆鸣说话它的耳朵都会微微耸动，似乎在证明自己没有睡觉。

陆鸣也不理会小白狐，想睡睡呗，以小家伙的年纪，在人类中也就相当于三四岁的娃娃，怎么能静下心来听课。

不过陆鸣还是经常给小白狐念叨着三字经。

他想看看，这小东西能不能听懂。

中午，学生们回家吃饭。

他们回来的时候，陆鸣看到二丫眼眶通红，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二丫低着头走到陆鸣面前，语气落寞的说道：“先生，我以后不能来上课了。”

“为什么？”

陆鸣放下书本，静静地看着二丫。

二丫抿着嘴，强忍着泪水不掉下来。

她哽咽的说道：“我娘给我说了门亲事，下午要去人家里面。”

“你今年多大了？”

陆鸣没有安慰，只是平静的询问。

二丫的心情更加低落，似乎唯一的希望都泯灭了。

“……十四岁。”

“喜欢在学堂上课吗？”

“喜欢。”

“为什么？”

“因为……”

二丫沉默了。

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来学堂。

或许学堂有许多玩伴，有先生，有小狐狸。

这些都是能让她感到开心的人。

在学堂的日子里，她不需要如担心家里的猪要不要喂，也不需要担心鸡崽子有没有长大。

只需要日复一日，机械般的跟着陆鸣诵读课文。

即便她对这些书上的知识一知半解。

陆鸣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看着二丫，说道：“学堂是启蒙，接受知识的地方，你的心不在学习上，每天应时应点的过来报道，只会跟着我朗读，不去理解那些文字代表的意义。

每天上课就是盼望着下课，跟小伙伴玩耍，这不是学习，你也从来没有摆正过对学习的态度。”

“先生……”

二丫张了张嘴，眼眶渐渐湿润。

陆鸣伸手摸了摸二丫的脑袋，温和的说道：“或许对你来说，家里做的决定不是绝对的错误，你可以去尝试一下。”

二丫眼中的光芒迅速暗淡，变得无神。

她木讷的点点头，冲着陆鸣微微躬身。

“谢谢先生的教诲！”

“去吧。”

陆鸣笑了笑，摆摆手，低头继续看书。

二丫默默地转身，小步的朝着学堂门口挪动脚步。

她听着耳边的朗读声，心里不由得升起懊悔。

但她知道，现在悔恨已经太晚了。

从教室到门口的距离很短。

往常十几步就能跑完，现在她却用了很久很久。

当二丫走出学堂的时候，她抬起头，大步的朝着家里走去。

小白狐看了眼二丫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陆鸣，眼中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嗐！”

小白狐冲着陆鸣张嘴小声呼喊着。

陆鸣拿起戒尺，在它的脑袋上轻轻一敲。

“睡你的觉，不该管的别管。”

小白狐缩了缩脖子，脑袋枕在尾巴上，默默地看着二丫离开的方向。

尽管那里已经没了二丫的身影。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三之后。

全村人都在村口集合。

他们看到驴车晃晃悠悠的出现在视野里。

车上坐着人高马大的李二木。

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爹，娘！”

李二木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迫不及待的朝着村里跑来。

“我考上了！”

“县令给我的诗判甲等！”

“还让我别忘了七月中旬的院试。”

李二木气喘吁吁的跑到村长面前，激动的报喜。

村长长长的出了口气。

“考上就好，考上就好。”

“走走走，我们去把这个喜讯告诉陆先生。”

一老一少相互搀扶着，来到学堂。

陆鸣放下书，看着走进来的村长父子，面露微笑。

“考上了？”

“嗯，诗材甲等！”

李二木一脸激动的说道。

陆鸣笑着点头，并没有什么意外。

青山城主簿的推荐信，只能确保李二木能考上。

但甲等是不可能给判的。

李二木获得甲等，是因为自身就有学识，才能获得。

这也算是靠自己的努力。

“不错，继续努力。”

“我会的，先生！”

李二木一脸的坚定。

隔壁教室的胡添闻讯走过来，笑呵呵的说道：“恭喜啊二木，没想到获得了个甲等。”

“谢谢胡先生。”

李二木对胡添十分感激。

若非他拿来的推荐信，自己甚至有可能入不了县令的眼睛。

村长上前，不断的感谢着陆鸣和胡添，并且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

陆鸣二人对此只是淡然摆手拒绝。

“吃饭就算了，我们不是贪嘴之人，下个月的院试才是重中之重，能不能参加八月份的秋闱，还要看七月份的成绩。”

到了这个地步，主簿的推荐信也没有用了。

门墙已经进去。

接下来全靠李二木自身的能力。

若李二木真的一路高歌猛进，通过院试、乡试、会试。

陆鸣说不定还会亲自上门为他恭贺。

毕竟这种人才可是自己教出来的。

“先生教诲，学生铭记于心，学生这就回去看书，备考。”

“去吧。”

陆鸣摆摆手，继续为学生讲课。

村长父子满面红光的离开。

胡添看着他们的背影，凑到陆鸣跟前，小声的问道：“陆先生，这李二木有没有可能直接考到殿试？”

“你真以为我是什么大儒了？”

陆鸣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就我教的这些东西，让他能考上秀才就不错了，至于举人、进士，还得再等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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