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尧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吕长生和徐丽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冯敬尧话中到底是什么意思。

  吕长生眉头微微一挑，也不接话，就这样望着冯敬尧，想要看看对方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虽然冯敬尧没有死，可是瘫痪了的冯敬尧威慑程度恐怕是会大大的降低了，尤其是对于那些黑道中人而言。

  哪怕是冯敬尧余威犹在，恐怕也是坚持不了多少时间。除非冯敬尧提起屠刀再将下面的人清洗一遍，换上一批新人，或许还能够继续震慑个五六年。

  但是这样的事情可一不可二，稍不注意就会造成严重的反噬效果，而且消息传出去后那些对着冯家虎视眈眈的人也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也就是说，从冯敬尧瘫痪的那一刻开始，冯家已经不可避免的走向了下坡路。

  吕长生饶有兴致地望着冯敬尧，就是不知道对方该如何破局……

  冯敬尧看到吕长生和徐丽霞没有说话也不在意，澹澹地继续说道：“这一次我请长生前来其实是有着事情想要拜托长生，还请长生看在之前两家的交情上帮上一把。”

  吕长生神情微微一正，沉声说道：“冯公有话，但说无妨。”

  冯家和吕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这段时间冯敬尧可是‘上供’了龙大帅不少的好东西，其中就包括一千杆最新式的洋枪和六门大炮，其他各种物资、大洋、粮食都是无数。

  显然，冯敬尧的心中是有着大计划的，可是因为他的重伤这些计划都要暂时停止。

  要是冯敬尧死了，这些东西龙大帅厚着脸皮吞下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冯敬尧还没有死，那么这份人情无论是龙大帅还是吕长生都要生生地承受。

  这不仅仅是个人道德的问题，还有着气度和影响以及反噬等等方面。

  还是那句话，冯敬尧一天不死，没有人会轻易地同冯家翻脸。

  冯敬尧微微一笑：“我已经是大半身子埋在土里的人，这一辈子也是过得十分精彩，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惟有一个女儿，是我这辈子最珍惜的宝贝，也是最大的牵挂……”

  吕长生心中一动，冯敬尧话说的如此明确，他已经猜到了对方接下来想要说的是什么。

  果然，冯敬尧抓住身边冯程程的手，在吕长生的目光中缓慢地放在了吕长生的手上。

  这一段时间，吕长生有着足够的时间开口阻止或者是拒绝。

  可是他神色变化了好几下，最终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现在我将程程托付给你，包括我冯家的一切，全都交到你的手上。”冯敬尧目光望着吕长生，仍然是那么澹澹的，但是吕长生却是第一次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

  半晌后，吕长生缓缓地开口道：“冯公，我不是一个好人，你就那么信得过我？而且，我身边有着别的女人，哪怕是程程都不一定能够坐稳夫人的位置。”

  “哈哈，你我这样的人，如何能够算得上是好人，而且身边又怎么可能少得了女人。至于夫人的位置，有那么重要吗？”冯敬尧哈哈一笑说道。

  或许是在生死间转了一遍，冯敬尧身上的阴沉少了一些，多了一些豪迈和豁达。

  吕长生望着冯敬尧，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一定要将冯程程托付给他。

  要是换一个人，哪怕是陆大帅或者是其他四大公子，恐怕都是巴不得。

  要知道，冯敬尧给出的不仅仅是一份价值千万大洋的偌大家业，还有着大上海一半以上的黑道数万人手。

  这样一股庞大的力量，哪怕是天下最大的军阀也是觊觎不已。

  吕长生没有犹豫多久，确定了冯敬尧是真的想要托付之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可以，不知道冯公认为何时定亲的为好？”

  “我已经请人算过了，十天之后是好日子，那一天定亲，然后下个月二号成婚。”冯敬尧沉声说道。

  吕长生目光一闪：“一言为定。”

  冯敬尧点了点头：“一言为定。”

  ………………

  等到吕长生走了之后，房间里只剩下冯敬尧和冯程程两人。

  冯敬尧微闭着双眼，半躺在床上，神情有些疲惫。

  似乎刚才和吕长生的谈话耗尽了他的心力，让他的神情越发显得苍老。

  冯程程看着冯敬尧，眼神中有着复杂的神色，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想要离开房间，让冯敬尧好生地休息。

  “程程，你是不是怪我？”

  冯敬尧的声音突然想起，让冯程程停下了脚步，转头望向依旧微闭着双眼的冯敬尧：“不敢，我也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这是最好的选择。”

  “不敢，说明你的心中还是有着怨气的。”

  冯敬尧睁开双眼，看着神情有些倔强的女儿，微微一个恍神，开口说道：“你过来，我们父女俩今天就好好的交流沟通一下，也免得我哪天走了就没有机会了。”

  冯程程看着冯敬尧一下子老了许多的神态，心中一软，来到了床边。

  冯敬尧握着冯程程的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笑容：“程程啊，身为我的女儿是你的幸运也是你的不幸。我在的时候尚且可以庇护你，可是一旦我死了，要是没有一个强大的人护着你，你的下场会比死还要不如！”

  冯程程默然，她现在已经不是刚出学校的那会，对于世间的阴暗也是有所了解。

  “……现在我瘫痪了，短时间内也就罢了，可是时间一长底下的那些人必定会有着新的心思。而要是有了新的领头人，那些人又会跟绵羊一般臣服在你的脚下。”冯敬尧苦口婆心地说道。

  冯程程抬起头来，有些不解：“父亲为何会选择吕长生？”

  “你不喜欢吕长生？”冯敬尧反问道。

  “不是，相比起其他人，吕长生确实是要好的太多，是一等一的俊杰，名声也是最好。大上海四大公子之中，唯有他才是名副其实，其他三人不过是借其名气而已。”冯程程摇了摇头，倒是看的很明白。

  “只是，吕家的实力弱了一些，哪怕接手了我们冯家的势力，恐怕也不够……”

  “更何况，那些人未必允许吕家接受我们冯家的势力，就怕到时候吕家搭进去了也是远远不够……”

  “事情太过于重大，就算是与吕家交好的其他四家也未必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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