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耀东翘着脚，点着烟提提神，封闭的空间里没一会儿就烟雾缭绕，他也时不时的开一下窗，通个风。

感觉肚子有点饿，他又看着情况一切都好，就也下去准备随便拿点吃的上来。

船上24小时都有吃的，起码锅里都会有一锅热乎的海鲜跟热水。

他下去转了一圈，几个工人都在那里边说话边干活，一个个都还精神百倍。

他调侃了一下，“这么大的风还能聊得这么起劲，肚子都要被风灌饱了。”

“可不是吗，嗓子眼都冷冰冰了。”

“锅里有吃的跟热水，别感冒了。”

“好的，等会饿了就去吃。”

人手少了一半，货又多了一倍，也不知道等下一网收上来，能不能干得完。

叶耀东边去拿吃的，边心想着，一会儿三四个小时左右看情况起一次网，不能再那么久起网了，人手根本干不过来。

他给自己的铝饭盒里面装了一堆的海鲜，顺便也打算提一个热水瓶上去，也省得自己一直来回的倒热水。

正当他左手饭盒，右手热水瓶，转身的时候，眼前一个黄绿色的身影跳出水面，又落在水里。

“什么？鬼头刀？”

叶耀东伸着脖子，看着水面上一抹绿色的身影往水底下沉去。

他看的时候，两个工人也抬着一筐的鱼货装到冷冻仓，在他边上好奇的问。

“鬼头刀是什么？”

“我刚刚好像看到一抹绿色的东西跳过？”

“你眼花了吧，我咋没看到？”

“确实有看到绿色的，你这样讲的，我感觉有点渗人……”一个船工害怕的搓搓手臂，然后左看右看。

四周海面都是黑漆漆的，要是一直低头干活不去盯着看，自己脑子不乱想的话还好。

就怕人一闲下来，看着海面周围一片黑暗空洞，思想过为活跃，喜欢自己吓自己。

叶耀东瞪了他们一眼，也赶紧出声，省得本来没什么事，还要被他们吓的其他人也恐慌起来。

“是鬼头刀鱼，想哪里去了，怂货，两个大男人居然还害怕。”

“是鱼啊？下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啥东西，然后又光听你说的字里有个鬼……”

“鬼你的蛋啊鬼，是鱼。”

“还有绿色的鱼吗？刚刚好像挺长一条。”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镇定了下。

“当然，海里什么颜色的鱼都有，就看你认不认识。”

“那那那…东哥……”

“什么？”叶耀东疑惑的朝工人的指向看去。

海面上还真的突然多出来了一抹绿色，正在顺风顺水的飘动，跟他们的渔船朝同一个方向流动，只是速度比渔船慢多了。

“咦？随风动了？死了？”

“东哥，那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鬼头刀鱼？”

“有点距离，只看到一抹绿色，看不清楚，我也不能肯定，等拉上来看一看，我去开一下船，在附近转一下，慢慢的靠近过去，你们拿手抄网或者是手抛网试试能不能网上来。”

“好的。”

叶耀东吩咐完后，又看了一眼，然后才迅速的提着手上的东西往舵楼上去。

此时显示屏上正显示着有一片红点，他惊喜了一下，就想着先暂时朝红点移动，鱼群比较重要。

反正那一抹黄绿色在黑夜里显眼的很，还在海上飘着，看着应该是刚死的状态。

如果是鬼头刀鱼的话，死了之后颜色会慢慢的消退，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赶不及那就只能算了。

现在显眼的黄绿色还很好辨认，等会儿褪色后，跟黑夜融为一体，那茫茫大海就看不到漂在哪里了。

叶耀东以声纳探测到的鱼群为先，不过渔船也在慢慢的往那边偏移，算是顺路了。

既然顺路了，那他就看着显示屏往那条黄绿色的大鱼移动过去。

两个工人已经准备好了，等挨的近了后，一张手抛网散了出去，直接就将那条黄绿色的鱼罩住了，此时颜色已经浅了许多，只有若隐若现的黄绿色。

风的阻力很大，渔船又不能停下来，必须得作业，这要是一停，渔网就挂底沉下去了。

两人吃力的拉着，费了好一会儿，才一点一点的将渔网拖到了近前，准备收上来

叶耀东暂时还不能下去，还探测到有密集的鱼群，他就坐在驾驶舱里面先看着。

直到显示屏的红点消退后，变成黄色又变成绿色，他才又走下去。

此时，那一条鬼头刀鱼已经褪色了，没有一开始看到的那黄嫩鲜艳的颜色，他们都有些不确定了。

开膛破肚放血的时候，都念叨着。

“是不是这一条啊？刚刚不是这一条啊，捞错了？”

“可是刚刚丢出去的时候，还是有点淡淡颜色的，出水就变色了？”

“谁知道，拖上来都费了老大的劲，在海里滚了又滚，也不知道有没有抓错了。”

叶耀东道：“没有错，就是这一条，这就是鬼头刀鱼，活着的时候颜色鲜艳，是黄绿色或者是亮绿色，等它死了，颜色就会慢慢的退掉了，没那么好看。”

“难怪，我说前面看着还挺显眼的，怎么收上来黑灰黑灰的，跟普通鱼没啥区别……”

“我了个乖乖，天哪，怎么有这么多的小海龟……”正在杀鱼放血的人惊呼出声，并且拿手中的刀拨弄着那些被粘液裹住的小海龟。

“什么小海龟……”

“哎哟，我操这么多……”

“这么多小海龟，都还没消化完啊，还有一只大鱿鱼……”

叶耀东也看着一脸惊讶，这鬼头刀鱼肚子里这么多海龟？

“它是端了海龟的窝吗？”

“二四六八……三十，三十二，草，32只小海龟，真够过分的，难怪被噎死了。”

“也不怕消化不良……”

“噎死的？”

叶耀东还不知道这条鬼头刀鱼怎么死的，突然间就浮出水面了，还真有点疑惑。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看到的那一窜而过的身影是同一条？

这条鱼目测长1米3左右，重量看着有四五十斤的样子，头部钝圆，体呈锥形，尾细长呈叉状。

这鱼也不孤僻，也是群居的，栖息在海洋表层，水深一般不超过40米。

性贪食，常追捕飞鱼及沙丁类等表层鱼类，有时会跳出水面捕食，是金枪鱼与剑鱼的伴生鱼。

他前几年也是有捕过的，就运气好，跟他爹遇到过一回沙丁鱼风暴，那铺天盖地的沙丁鱼遮天蔽日，周围一堆大大小小各种深海鱼都在那里狂吃海喝，而他们渔船也趁机都在那里狂捕。

边上的工人拿起一条红色鱼的鱼头给叶耀东看。

“就是这条鱼，卡它喉咙了，大概就死了吧，反正刚刚开膛破肚的时候，先把这条喉咙里的鱼取出来了。”

叶耀东瞪大了眼睛，“我操，这条是狮子鱼啊哥们，千万不能被它的刺给扎了，没被扎吧？”

“没有，开膛破肚，直接用刀尖把它划出来，咋的了？”

“这背上的刺剧毒，连杀鱼都得掂量一下。”

这话一出，手里还抓着鱼头的工人，吓得立马松手了，鱼直接落到甲板上。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差点就见阎王了。”

“下次还真不能不认识的鱼随便抓。”

“还好刚刚也没碰它……”

“那这条大鱼肯定是被它毒死了。”

狮子鱼是一种外表华丽、背上长着毒刺的小型海水鱼。由于适应性强、能够快速繁殖，加上具有毒性，其种群数量每年都是爆炸式增长。

继续成长下去，也是21世纪后，很多鱼类灭绝的原因。

以后会有许多用鱼类的海洋生物名称，来为一些潜艇和无人潜航器命名，这是不少国家海军的常见做法。

如比拉鱼、皇后鱼、鲟鱼、鲉鱼先后被用于命名潜艇，而旗鱼、魔鬼鱼、长刀鱼被用于命名无人潜航器等。

后面，狮子鱼也加入了这一行列，被漂亮丑军用来命名下一代小型无人潜航器。

叶耀东随手提溜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在那里喊让他小心一点，赶紧丢了。

他点点头，随手一个抛物线丢回海里，其实说吃也可以吃，也是美味，有毒的只是背上的刺，肉还是挺美味的。

但是除了他，肯定也没人敢吃，他也不馋这一口，直接丢了好。

只有河豚才是yyds。

“果然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有毒，这鱼红彤彤的，还挺漂亮的，背上跟鱼鳍的刺又大，没想到这么毒，这么大的鱼都毒死了。”

“这鱼能卖多少钱啊？”

“要是不值钱，给大家尝尝哈哈哈……”

“这个被毒死的，应该没毒吧？”

叶耀东笑着说：“都想着要吃了，还还问贵不贵？毒不死就好了，煮熟了可以吃，刺身就算了。”

“要是活的钓上来，那刺身就鲜了，但是这个毕竟毒死的，煮熟了就没毒，可以吃，刺身就别吧，命重要，不要去赌。”

“算了，我不吃了……”

“胆小鬼……”

叶耀东笑骂了一句后，就没管他们，让他们处理，自己回到驾驶舱。

这鬼头刀鱼他一开始也不知道现在的价格，自从前几年捕过一次，他就知道这鱼也不值钱，纯粹就是漂亮，颜值担当，吃起来也还行。

说不好吃的人，其实是不会吃。

鬼头刀鱼的肉质没有平时吃的鲈鱼小黄鱼鲷鱼等肉质那么鲜美，同时鬼头刀鱼的刺比较的多，但是切片裹上面包糠炸着吃，别提多香了，刺身也不错。

船上没条件就算了，随便他们折腾的怎么吃都行，吃不完就让他们丢着冷冻。

等拿回家，他让阿清炸一盆，保管个个香的能把舌头吞进去，没有面包糠也可以用面粉直接炸。

等坐回驾驶舱，没有冷风吹，他又觉得舒坦了。

要不是好奇，一条鬼头刀鱼还不值得他特意跑下去一趟，纯粹是被刚刚自己遇到的绿色身影惊艳到了。

而他又在驾驶舱里面呆闷了，想下去走走，顺便也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底下的工人们此时分拣的分拣，给鱼放血的放血，还有堆成山一样的货物，还没分拣完。

他给自己又续上了一杯热茶，一口下肚，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刚刚打包上来的海鲜都还没动，这会儿正好当夜宵。

里头有一块是深海大红鱿的肉，他还是特意切下来的，不然那一整个都能给他当一天的饭吃了。

这肉厚的都有一公分了，吃起来软软的，QQ弹弹，又是刚捕捞上来的，格外的鲜，他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赶紧晒出来，然后撕着吃，当零食了。

“缺两瓶酒啊，可惜了……”

在船上现捕现吃是最好吃的，要是有酒配，那就更美了，可惜。

叶耀东嘴上吃着，眼睛也不忘了盯着屏幕，耳朵里顺便听着广播，倒是也不无聊了。

他这一网是12点左右才放下去的，他估摸着等4点左右再收，收上来也天亮了，其他人也该起来替班了，正好接手分拣的活。

此时已经快2点了，再有两个小时，也快的。

喝茶也能提神，他也一点都不困，就是觉得枯燥罢了，四周又漆黑一片，没啥好看的。

远处的两条船，只能看到光点，看不清船身，都在缓缓的移动，说明也都顺顺利利。

公众频道也没有任何声音，如果遇到什么事儿，他们也可以在公众频道上呼唤他。

大概也都过了说话的劲头，大晚上的没人说话，也可能凌晨了，他们换人开船了说不定。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换陈石来开船又有些不妥当，毕竟也不只是跟他们船上的人交流，也得跟其他船保持交流。

他们船上的大伙儿习惯了陈石说话慢一点，别人可不习惯，还是得换个人。

他那结巴没好前，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干活。

叶耀东在心里又开始琢磨着人选，在船上的人里头想了一圈，才定下来一个40岁左右的亲戚，算起来也是表哥。

他娘表姐生的儿子……一表三千里……

关系说复杂，也挺复杂的，他娘阿姨的女儿生的儿子……

说简单也挺简单的，反正统称亲戚。

这样的亲戚一箩筐，平常没来往，有钱了就亲亲热热，都是自己人了。

而且老一辈更能生，五六十年代的口号就是人多力量大。

整个村都是拐着弯的亲戚，他爷还是外来人口，要是本地更不得了，周围的村子都是亲戚了。

现在好歹只有半个村子是拐着弯的亲戚。

船上现在的一半是20来岁，年轻的，剩下的，30岁到50岁不等。

年轻的一个个不是喊他老大，就是喊他东哥，连带着那些年纪比他大的，现在有的都顺口喊他东哥了。

也就四五十岁，年纪差太多的，人家没好意思喊出口，还在叫他阿东。

叶耀东觉得，再过几年，等他四十了，就该有人喊他东叔了。

要是喊他老板，他也不反对。

他瞎琢磨了一通，等快4点了，底下的货分拣的还差一些，但也顾不得了，也得起网了。

这一网收上来，太阳大概也差不多要升起来了。

“准备收网了，收网了。”

他拿着喇叭站在舵楼上喊了一声，底下的工人们也立马动了起来。

等大家准备好，他就让他们自己安排收网。

这是第三网了。

今天也是第二天，农历十八。

底下的工人也有一点经验了，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收网。

他也没回到驾驶舱，而是站在甲板上看着，不知道这一网又能收上来哪些货。

前面两网都在移动，第二网距离目的地近，收了好多的大小红鱿，他估摸着这一网大概也是鱿鱼居多，可能会有一些鬼头刀鱼。

毕竟不管是月亮鱼还是鬼头刀鱼，又或者是炮弹鱼，也都是喜欢以鱿鱼为食。

只是他猜想，这一网会不会给他捕捞到金枪鱼。

金枪鱼就值钱了，可不是鬼头刀鱼跟炮弹鱼能比的，而且这两种鱼可是金枪鱼的半生鱼。

昨晚上因为灯光照射，船边出现了一堆的炮弹鱼，后面又遇到鬼头刀鱼，他觉得这一片海域肯定有金枪鱼，就是会不会有运气给他捕到，要是能捕到一网，那怎么都值了。

叶耀东站在舵楼上往船尾看，一点一点的收上来的渔网里，还真的有色彩鲜艳的鬼头刀鱼看到，这个鱼极好辨认，金枪鱼就看不仔细了。

他整个人包的严严实实，也不觉得冷，站在舵楼上面也耐心的看着。

等渔网都全部收上来后，准备起吊了，太阳也从地平线上爬了上来，黎明破晓。

他才让他们去船舱里面，把其他工人都叫起来，5点多了，也差不多得起来替班了，正好货收上来交给他们。

昨晚上也没熬太晚，这些熬夜的人才辛苦。

现在正好也要吊集鱼袋了，把那个表哥叫上来教一下。

他船上的也都是会开船的，起网放网大多机器设备也都是会使用，顶多因为这个船大，驾驶舱里面的东西比较精良，操控的功能较多，个别的需要教一下，说一下功能，指导一下，也算是很简单的事。

不然也不至于昨天没有教，这会儿把人叫过来。

他现在也能在边上看着，陪同个把小时，等货都收完了，又再下网，一切有条不紊了，他再去后面睡觉，有啥事敲敲门，他也马上就能爬出来。

“哇哈……金枪鱼！”

初升的太阳红彤彤的，天边雾霭蒙蒙，但是橘黄色的光照射在渔网里头，他眼尖的看到了里头的金枪鱼。

果然不出他所料，按他多年的捕鱼经验，有鬼头刀鱼跟炮弹鱼一同出现，那免不了会有金枪鱼。

这一网里头鬼头刀鱼也不少，很显眼，有的颜色鲜艳，有的颜色已经有些暗淡了，意味着有的刚死，有的死了一会儿了。

叶耀东拿着喇叭提醒他们，“等会儿鬼头刀鱼冰鲜，金枪鱼冷冻，其他海鲜按照原样。”

“好！”大家异口同声的应。

等一包货放下来，几条金枪鱼因为个头大，直接掉到了甲板上了。

叶耀东一看就知道这是大眼金枪鱼。

鱼的身体是灰色的，充满脂肪，尾巴短，头和眼睛大。

掉在甲板上的那几条体长约1.5-2.0米，重量应该都超过200斤了，算是不得了了。

还有好几条炮弹鱼，这个鱼就没有大眼金枪鱼的个头大了。

大眼金枪鱼的身体的背面是蓝色和青色，侧面和腹部表面是银白色。肉是粉红色的，有点软。

胸鳍很长，它的末端非常突出，延伸到第二个背鳍下面。第二背鳍也很窄，其高度与第一背鳍相似。

而炮弹鱼一眼看了就能分辨，最简单的区分方法是炮弹鱼腹部有4-6条黑色纵向带。

工人们也都在喊着这一网有金枪鱼……

这个鱼大家还都是能识货的，不过大眼金枪鱼比不得蓝鳍金枪鱼值钱，但是怎么也比炮弹鱼跟鬼头刀鱼强。

叶耀东笑着拿喇叭喊：“等会儿宰一条金枪鱼刺身，加餐了。”

“好～”

“阿铁表哥上来一下……”

“哎……”

他把人喊上来，人家都还懵的。

等知道要让他接替位置，一起轮班，还给加一半工资后，都欣喜的不敢置信。

“真真的啊？”

“对啊，我总不能不眠不休吧，来来，我教你，反正你大概也都是会的……”

“会会会，我都会的，我之前也有学的。”

“嗯，再听一下。”

“好好好……”他高兴非常，本来工资就不低，还可以再加一半，赚到了。

在驾驶舱里面开船又轻松，也不用吹冷风，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东子，你可真厉害啊哈哈哈……”

“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夸我了？”

“是真觉得你太有本事了。”

叶耀东笑笑，这不是有目共睹的吗，全村都知道。

“这一网的货也不少，估计也能有个六七包。”

“应该是，那几条金枪鱼就很有份量了。”

“嗯，我反正就睡在驾驶舱后面的船舱里，要是出什么事故或者哪里仪器有问题，自己看不明白或不懂的，立马叫我，不要怕打扰到我。”

“我明白。”

“那你就先在里头坐着，熟悉一下，我去外头瞧瞧，等几包货放完了，我再去休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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