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为啥，怕我受伤，或者出去闯祸呗。”丹离不以为然。

  “那你父母呢？”清水继续追问。

  丹离目光凝滞，低头不语，半晌才说，“他们都不在了。”

  也许是同病相怜，清水想起自己，出生时父亲就过世了，娘亲也去世多年，不禁低声叹息，“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事，嬷嬷对我极好。”丹离叹气说道，“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已经十岁了，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清水看他稚气未脱，只得低声问道：“那么你跑了，不怕他们担心吗？”

  “雏鹰如果一直不离开庇护，是不会长大的，我出去看看就回来。”丹离目光投向远方，语气坚定地说道。

  闻言，清水微微一笑，心想，自己当时也是被类似的话语激励，就直接下山去拜师学艺了。看见丹离，似乎又看到了十岁的自己。

  山风呼呼地刮着，两人耐心地等待，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清水估摸着，追兵应该分散出去，可以尝试逃跑了，于是带着丹离，又回到山脚。

  两人手牵手地往中原方向走去。可是，前方忽然闪出一道白影，低声喝道：“你别想带着他离开。”

  长剑横握，清水已经做好战斗的准备。

  来人竟然是白长老，只见他眉头扭在一起，目瞪眦裂，给人的感觉会随时暴起。

  见状，清水将佩剑扔在一边，语气诚恳地说道：“白长老，我不会带他离开的。”

  清水不设防的态度，让白长老态度有所缓和，他语气严厉地命令道：“把他放下。”

  听他语气生硬，虽然心里不爽，但是清水仍然不想与之为敌，转头对丹离说道：“你回去吧。”

  丹离不解，语气轻松地问道：“你干嘛那么听他的话？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轻叹一口气，清水回道：“白长老对我有恩，他的要求并不过分，你先回去吧。”

  就在清水分心的时候，白长老突然暴起，前来抢夺他怀中抱着的豹休。

  清水大吃一惊，本能使出风盾，抵挡住了这一击，还未开口说话，一旁的丹离眼疾手快，伸手朝白长老眼睛抓去。

  眼见白长老闪避不及，就要被丹离抓个正着，清水只能掷出风盾，正好拦在俩人中间。

  “住手。”清水喝道。

  闻言，丹离立刻撤回攻击，漫不经心地退回清水的身边。

  见他又恢复了一副孩童的天真，与刚才出手狠辣的模样截然不同，清水暗暗吃惊。

  就在清水愣神的档口，白长老趁乱逃走。

  望着猿猴远去的身影，清水不住叹息，将目光投向丹离，轻声问道：“我要离开这里，回中原了，你怎么办？”

  “自然是跟着你。”丹离笑嘻嘻地回应。

  眼前的这孩童说不出的古怪，清水内心深处直觉，带上他回中原，就是累赘，可是一看见他天真无邪的眼神，清水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我不会照顾人，你还是回嬷嬷身边去吧。”思考了片刻，清水下了逐客令。

  “没关系，我来照顾你。”丹离大言不惭地说道。

  听他语气天真，充满着孩童的稚嫩，清水想起了自己小时候。

  “你若能依我三件事，那么带上你也无妨。”思考片刻后，清水提出要求。

  “你说来听听。”丹离微笑着，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看见他满不在乎的神色，清水眉头微微皱起，说道：“第一，不许擅自作主，只能听我的吩咐行事。”

  闻言，丹离眯起眼睛，思索了一番，反问道：“若是遇到刚才那种情况，我也要袖手旁观不成？”

  “回到中原，能让我犯难的情况不多，如果都像你一样，专挑朝别人的眼睛下手，搞得遍地都是仇家，我也不敢带着你。”清水点出关键。

  “成。”丹离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不要随意离开我的身边。”

  “行。”

  见他爽快，清水顺势提出第三个要求就是，“给嬷嬷留封信，说明清楚，你只是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三个月后必定回来。”

  这次丹离沉思许久，最终缓缓地点头，应承下来。

  取得共识后，清水吹起口哨，呼唤着枭鸟，将两人快速地带离北川的地界。

  凤呼呼地在耳畔响起，眼看就要离开这片土地，丹离抑制不住心中的畅快，忍不住就想放声高歌，却被清水阻止。

  “我们还未脱离险境，等回到中原之后，再庆祝不迟。”不知道为什么，清水心中始终蒙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夜市上，灯火摇曳，照亮了整个夜空。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味，有烤鱼的鲜美，有糖葫芦的甜蜜，还有那刚出炉的馒头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顾客们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在摊位前驻足欣赏，挑选着自己心仪的物品。

  有贩卖古玩玉器的，有制作工艺品的，还有算命占卜的，甚至还有玩杂耍、说评书的艺人。

  丹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拿着就爱不释手。

  面对他的要求，清水总是微笑着满足，不一会，丹离的手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和物件。

  把玩了一会，许是觉得拿着太麻烦，他又一股脑又将所有玩意都送给了路边的孩子。

  “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玩厌了？”清水也不阻止，淡淡问道。

  灯光闪耀，照亮了丹离稚嫩的脸庞，他眼睛带笑地回道：“看他们玩比较开心。”

  见他满脸喜色，清水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头顶，就像对待柳如意小时候一样。

  可丹离骤然变色，跳开一步后，双目含火，森然地说道：“从来没有人摸过我的头，你怎么敢？”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没有父母。”讶异于他的反应，清水立刻道歉。

  相持了一会，丹离歪着脑袋，低声说道：“我想再逛一会。”也不等清水回应，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

  两人漫步街头，光影交错，豹休似乎受到感染，从清水的怀中探头出来，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这时，正前方走来三人，均是满身锦绣，手摇折扇，后面还跟着两个家丁，提着灯笼。

  为首的一人瞅见豹休后，好奇地拦住清水，“兄台，你怀中的可是云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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