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如下水道的密闭空间里，江半蓝环顾四周。

似乎有十几道大门，都被隐匿在了黑暗之中。

他攥紧了拳头，迟疑片刻之后，终于打开了其中的一扇门。

门背后，是一个高而深的水缸。

“这地方有什么特别吗？”江半蓝问道。

对此，江目灵控制着身体，以一股圣气，劈开了水缸的底部。

随着缸中的水流了出来，一具小猫的尸体，也呈现在了江半蓝的眼前。

“我曾经很喜欢这只猫？”突然间，一团血雾化成了人形，站在江半蓝的身后，说道，“橘色的胖乎乎的身体，眯着眼笑着，向你挥舞着爪子的时候，就会可爱如天使一般。”

“你就是这座断尘居的主人——李先吗？”江半蓝问道。

对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和奶奶都喜欢准备一些小鱼干、猪肉皮之类的食物，喂食他。我们给它取了个名字——天天，是希望可以天天看到它的意思。”

“饲养它的三年之后，有一天，我从城里回到乡下，给奶奶带了些糕点。当我满心欢喜地打开门，想要给奶奶一个惊喜的时候，奶奶残缺不全的尸体彻底将我震撼。”李先说道，“后来我才知道，有一伙山贼，就在奶奶家附近的黑风山上。他们时常会来到村子里，袭击村民，掠劫财物。”

“所以，奶奶被山贼们杀害了，家里值钱的、能吃的东西一件都没留下。”李先怒声说道，“而天天这个小家伙，是从奶奶的脸部开始的。当我走进家门的时候，天天已经开始食用，开膛破肚后取出的内脏了。”

“这时，我人生中第一次失去了知觉。醒来以后，我已经扭断了天天的脖子，将它投入了这口水缸之中。”李先说到这里，离开了这扇大门。

随后，他带领江半蓝走向了另一扇大门，打开了一个充满血腥味的房间。

“你们现在所看到的，就是黑风山最著名的景点——血池了。”李先继续说道，“所有村民都劝我，不要一个人上山报仇。虽然，那时候的我，已经获得了仙缘，在吕道长手底下，学了些低微的法术了。但是，整个黑风山寨，大约三百多号人物，怎么看，我也是去送死的罢了。然而，我带去的那把残龙剑，却因此吸饱了鲜血。”

“跟上次一样，我和寨主陈丹见了面，一股血气上涌，就令我丧失了理性。等我再次清醒过来，我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天然的池塘旁边，切割陈丹的咽喉了。无数的尸体，都被我放出了鲜血，将整个池塘染成了血色。”李先说到这里，离开了第二道门。

没过多久，第三道门也被李先打开了。

他对江半蓝说道：“灭除了一方之祸后，我并没有得到英雄归来的荣誉。所有村民都劝我，还是先去避避风头为好。这时候我才知道，连这种杀人越货的山寨，都是有修仙者在看护的。陈丹的四叔，是苦乐门的长老，修为已达到神会境，常常来到山寨中，给山寨的兄弟们传授些仙法，关系亲密。”

“我来到了石通门，找到了吕道长，恳求对方正式收我为徒，好好学习仙术，避开祸端。可吕道长却告诉我，当初传我仙法，是看中我的资质。当时他随口对我的点化，竟然让我在半年内，从刚刚入门的修仙者，就成长为了躯起境初成状态。”李先说道，“按道理来说，以我的能力，是不可能打败山寨中，包括寨主在内的，十名躯起境高手的。但是，在我进入癫狂的状态之时，我似乎觉醒了一种内灵识的力量，那种力量是我瞬间从躯起境的初成，陷入了躯起境的灵噬状态中。”

“灵噬状态是指，我以灵魂被吞噬作为条件，短暂将自己的修为，提高到了当前阶段的极端状态中。换言之，我的灵魂会极速消亡，而我的修为暂时就能打败整个山寨的躯起境高手了。”李先说道，“可这样一来，我的存在，成了一个不划算的买卖。吕道长收我为徒，也希望我提高修为，光耀门楣。但是，我灵魂都要消亡了，突破躯起境再无可能。不但如此，他还要承担我，与苦乐门之间的恩怨。可以说，相当不划算。”

“接下来的事情，就算是一点也不光彩了。”李先走入大门，指着七名漂浮在法阵中的尸体，说道，“当天，自觉对我有所亏欠的吕道长，留下了一张字条就暂别而去。我知道在石通门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就收拾了行李准备离开。经过练武堂的时候，七名师兄、师姐叫住了我。明明我早已决定离开了，这七人却可疑为难我，祭起了七星灭日法阵，想要将我击伤，并且将尸体扔给苦乐门，好让石通门与此事断开关系。”

“一战下来，七个酒囊饭袋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用更强的灵识，夺取了七星灭日法阵的控制权，将七人困在了法阵之中。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师兄、师姐说了一句——你这走捷径的蠢货，用灵魂来交换一时的力量。等我突破躯起境之后，必然将你杀之后快。”李先说道，“其实，我知道这真正的蠢货，就是图一时口快罢了。毕竟，且不说等他突破躯起境之时，我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我还活着，也不一定能让他给找到啊！”

“然而，我还是昏迷了过去。”李先摇了摇头，说道，“醒来之后，我失控的内灵识，已经控制着气味师兄、师姐的宝剑，将他们从头到屁股给穿透了。等我清醒过来，才察觉自己又闯了大祸。不得已，我跪倒在法阵前，一直等到了三天以后，师父回来之时，才不断磕头认错。”

“如果，你要问我，到底对此有多么后悔的话，那么，我也只能告诉你一句。”李先轻蔑地说道，“就这七个无能的蠢货，师父哪能靠他们来光耀什么门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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