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地狱……

“芽衣……琪亚娜她……”

而被呼唤的人只是呆滞的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中只剩下了对死亡的一点渴望。

在看见许曙到来的时候，她缓慢又僵硬的收紧了自己的双臂，试图将已经失去的珍贵之物挽回。

她脸上缓慢滑落的血液还是温热的，但是血液主人的生命已经离她而去了，走向了远方，再也追不回来。

“许曙……”芽衣发出了一声像是梦呓般的呢喃，在看见许曙出现的那一刻，她的泪水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从眼眶中决堤而出。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抬手抓住了许曙，许曙从未见过她如此无助的样子，甚至于面对自己，她都卑微的像是个……

失去了所有的被抛弃者。

“你能救琪亚娜的吧……你一定会有办法的……怎么样都好，救救她……把我的命给她，好不好？”

许曙颤抖的蹲了下来，将手放在了她怀中少女的心口。

心跳——没有，呼吸——没有，她的身上只有留不住的温度，和涓涓流淌的血液。

‘活下去——！’

强烈的祈愿与巨额的期盼被不计消耗的注入了这具身体里，强有力的心跳重新出现，伤口成功的愈合，甚至于大脑都恢复了活动。

但是少女的灵魂呢？刚刚恢复的意识又是什么？

许曙知道灵魂是什么……他在这具“死而复生”的身体里找不到那个少女的灵魂。

然后生命力开始快速的流逝，心跳迅速的重归一条直线，少女还是没有睁开双眼。

许曙看见了暗淡破碎的启灵命钥闪烁了一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启灵命钥的核心，将其从琪亚娜的身上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你知道什么——”他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核心。

沉寂的核心传达  了一个意识。

“她已经死了，灵魂在你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搅碎了。”

“不可能！”他发出了怒吼，那颗核心在他的手心发出了一声脆响，他浑身都在剧烈的颤动着，就像下一刻就要暴起失控。

“呵……我见过身死却灵魂尚存的人，也见过身体良好却没有神志的生命……这是你告诉我的结论，是那个瓦赫用我创造出来的理论。

“怎么，你也到了要否定自己一生所学的地步了？”核心中的意识最能感受到核心的破损，但是他不慌不忙，反而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比起自己的彻底死亡，他更想看见许曙真正崩溃的样子。

“你胡说——。”许曙死死的咬着牙，手上越来越大的力道不知道是想要逼迫对方说出真话还是让对方迎合自己，给自己一个想要的答案。

“我胡说？许曙，她是在进化一途上走的最远的人，是我从未见到过的另一个层面的进化，是向我证明了意志凌驾于身体之上的人……

“许曙，我比你更看重她！”

“不可能！”许曙的嘶吼几乎失去了理智，“你把她当成了什么？！你的实验体吗？！她是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是我给予了她翅膀……许曙。”进化的声音轻蔑而充满嘲弄，“而你……给她拴上了脚镣……将她视为你不能失去的禁脔……呵呵哈哈哈哈——！！”

他笑到极度猖獗，刺耳难听，却又针针见血。

“连我都相信她一定能再次将意志的力量证明给我看！而你却被关心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击碎了那层天幕！哈哈哈哈——”

生命力的传输终止了，带上了裂纹的进化核心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许曙……”芽衣的悲呦响起，许曙僵硬的回头，看见了芽衣将他的手从琪亚娜的心口缓缓的挪开。

接着那张沾满了血液的脸对着许曙露出了一个没有一点笑意的笑容。

“就到这里吧……还有希儿，还有布洛妮娅……还有大家……她们还在等着你……”芽衣的话越发的哽咽，就像是那一晚……从身后传来的脆弱呢喃一样。

“让我……和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好吗？”她近乎哀求。

许曙摇头，芽衣垂下头颅，感受着怀中如日落般逝去的温暖。

……

碎裂的伪轩辕剑安静的躺在了曾经是木偶的碎屑中，许曙骑在律者的身上，只是木讷又机械的一拳一拳砸向对方的脸。

每一击都会发出一声闷响，每一拳都会让对方的身体里迸射出浓郁的崩坏能。

已经面目全非的律者却挣扎着发出了残缺的笑声。

“你在憎恨我……恨我杀了她们……你想要发泄，以此弥补你内心的愧疚……我看的清……呵呵……我看的太清楚了……”

回答他的是力道又重了一分的拳头，律者所剩无几的牙齿被这一拳彻底粉碎，可他依旧在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你在复仇……你没能力去拯救……你什么都保护不了……呵呵……你现在一定在想……要是再来一次就好了……对吧？”

许曙的手微微一颤，眼中像是出现了半缕微薄的光芒。

“我看到了……那个女孩一直都坚信着你会找到方法……她顽强的不像话……”律者扭曲的脸扯出了一个难看的表情，满是嘲弄。

“但你辜负了她的期盼……你没能接收到她的祈愿……你甚至亲手——”

许曙一拳砸穿了他的胸口，将核心握在了手中，从律者的胸膛里活生生的拔出。

可他在这弥留之际，挣扎着发出了一句话。

“凶手……有两个……我已经……收到了审判……你呢……”

珍贵的核心被随意的丢在了地上，许曙茫然的抬起头，看见了站在栏杆外，悬崖上的身影。

她温柔的抱着自己的挚爱，站在迎面吹来的海风中，她回过头，对着许曙露出了一个充满歉意，但又包含着另一种情绪的笑容。

对不起——她张开嘴，将声音散在了海风中。

还有——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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