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顾零岁岁年年，常安常乐。”

  蒋明橙纤长的睫毛有点湿润，眼底流淌着纯粹的欢喜，他笑的有点傻气，小虎牙尖尖的，像是一只小狗。

  他方才真正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喜欢顾零，他想跟她在一起。

  和顾零在一起这个愿望对于顾零来说太过简单，她点点头就可以让愿望成真，甚至于蒋明橙再得寸进尺一点，还可以向她要一个厮守的承诺。

  她向来纵容他，她会答应的。

  但是，蒋明橙不愿意，他觉得那样的愿望不好。

  从小到大，他所得到的承诺没有一个兑现，诺言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代名词。

  其实，无论诺言兑现与否，它都是一个枷锁。

  成，诺言困住的是许诺人；

  不成，诺言困住的是被许诺的人。

  与其这样，不如把这个新年愿望变成一个美好的祝愿，他希望顾零常安常乐的心无比真诚。

  谁让面前的这个娃娃脸平时不爱笑呢？

  顾零听到这个愿望愣住了，心里好像坍塌了一个角，有个叫蒋明橙的小人儿跑了进去。

  她笑得很开心，眉眼弯弯，脸颊两侧的小酒窝好像也盛满了笑意。

  她的酒窝很浅，只有笑容特别大的时候才会出现。

  她说：“一个愿望有效期为一年，所以为了让愿望中的‘岁岁年年’实现，你每年都要向我许一个愿望。”

  实现这个愿望，需要两个人岁岁年年，常伴余生。

  蒋明橙略微失落：“我以后只能许这一个愿望了。”

  “谁说新年愿望只能有一个？你可以许很多很多个愿望。”

  蒋明橙重新开心起来，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某一年我找不到你许愿怎么办？”

  顾零牵着他的手：“我会找到你。”

  蒋明橙小同学，不要担心。

  我会找到你。

  蒋明橙有点害羞，想把手缩回来又舍不得，最后视线飘忽地问了一句：“你的新年愿望呢？”

  顾零眨眨眼，目光在客厅里的挂钟上停留一瞬：“能在你家借住一晚吗？”

  ……

  蒋明橙把自己的新睡衣给顾零后，趁着顾零在浴室洗澡，他在客房给顾零铺床。

  床单还好说，抖开以后往床上一铺就是，可套被套就不一样了。

  被套侧边就一个口子，这么大一床被子到底要怎么塞进去？

  蒋明橙捣鼓了半天，好不容易把被子塞进去，但是眼前宛如小山一样的被子到底要怎么才能铺平？

  而且他胡乱套被套，被套没套好，床单倒是乱了，可谓是前功尽弃。

  他累的盘腿坐在地上，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托着脸，思考要不要把自己的被子抱过来给顾零。

  可是，被子给了顾零，他就没有被子了。

  蒋明橙这小脑袋瓜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解决办法，连顾零吹完头发出来都不知道。

  奇形怪状的被子在床上，床单掉了一半拖在地面，人却坐在地上，顾零嘴角抽抽：“多大的人了还玩被子。”

  “我是在给你铺床。”

  蒋明橙准备站起来，腿稍微有点麻，顾零眼疾手快把人搂在怀里，顺手把人抱起来放在椅子上。

  蒋明橙有点懵，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被公主抱了。

  因为之前手掌托脸的动作维持的时间有点久，他的脸颊两侧还有两道红印子，两眼蒙圈的样子呆呆的。

  随后，他被顾零塞了一床被子，柔软的被子挡住他的视线，他费力扒拉半天，好不容易视线清楚，怀里的被子又被人抱走。

  他看着顾零这儿拉一拉，那儿扯一扯，最后捏着被子的两个角用力一抖，在他手里无比叛逆的被子顿时乖顺地被铺好。

  蒋明橙跑过去掀开被子一角抖了抖：“好厉害，我也要学。”

  切，这有什么厉害的。

  顾零轻轻勾起嘴角，略微矜持：“可以。但是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教你。”

  “好，晚安。”蒋明橙准备离开，被顾零叫住。

  顾零把顾爸爸给的红包递给他：“我爸给你的，好了，晚安。”

  蒋明橙回到房间，把红包放在枕头下面，抱着玩偶熊陷入甜美的梦乡。

  这一觉睡得实在是舒坦，蒋明橙十点多才起来，等洗漱完差不多已经十一点了。

  就是奇怪，顾零的房间怎么没有动静？

  蒋明橙敲敲门，好半天才门才被打开。

  顾零的头发乱蓬蓬的，面色憔悴，时不时咳嗽一声，像一颗蔫了吧唧的小趴菜。

  开了门，顾零一言不发自己回床上坐着，可把蒋明橙急坏了：“你生病了？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小感冒，有点难受而已。”声音弱弱的，有点哑。

  蒋明橙用手背试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没发烧：“真不去？”

  顾零扯扯被子把自己盖好：“不去，我饿了。”

  还有胃口吃东西，看来情况不算太糟糕。

  蒋明橙稍稍松了口气，去给顾零倒了一杯温水，然后去厨房弄吃的。

  蒋明橙离开后，顾零把水喝完重新躺下，过了一会儿把被子拉起来盖过头顶。

  好丢脸。

  昨天吹风的是两个人，但是就她一个感冒了。

  还好不严重，要是去了医院就更丢人了。

  呜～

  ……

  蒋明橙来到厨房，首先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最简单的煮粥方法。

  下方第一个词条就是：手残党的福音，笨蛋也会的煮粥方法。

  他学着上面的步骤，神情严肃认真，仿若面对世纪难题一般，最后煮了一锅白粥。

  除了水稍微有点少，白粥变成了稀饭，可以说是完美。

  他最后往里面加了一点白糖，尝了尝，不错，还可以。

  他简直就是天才！

  天才蒋明橙端着碗就上楼找顾零去了。

  烫烫烫！好烫！

  蒋明橙左手换右手，艰难地把一碗粥端到客房，没等顾零说话，他如同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袋子感冒药。

  “你先把粥吃了，然后吃药。”他叮嘱。

  哦，这是粥啊。

  顾零还以为是蒋明橙昨天剩的大米饭掺水了呢。

  她没急着吃，牵过蒋明橙的手，看见上面被烫出来的红痕，低头吹了吹：“不知道拿抹布挡一挡吗？”

  轻柔的风在手心划过，痒痒的。

  “哦，下次注意，放心，很快就好了。”蒋明橙用力把手收回来，见顾零还是看着他，他说，“等你吃完粥，我的手就好了，真的。”

  “那你呢？你不吃吗？”

  蒋明橙：“……”如果告诉顾零再等一会儿就会有保姆来给他做大餐，顾零会不会生气？

  “你先吃着，吃完了我就告诉你。”

  顾零见他有点奇怪，小心翼翼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味道还行，没什么奇怪的啊。

  等顾零把粥和药都吃了，蒋明橙才说有人来给他做饭的事，他观察顾零的表情：“我不是嫌弃白粥，呃，我的意思是保姆做饭比我好，也不是……”

  他语无伦次，其实就是他不喜欢味道寡淡的食物，反正快到饭点了，他想稍微等一等吃午餐。

  “阿橙。”顾零浅笑，“谢谢。”

  做饭的保姆还有一会儿才会来，她知道蒋明橙只是怕她太饿，也想让她早点吃药。

  “不用谢。”蒋明橙稍微有点不好意思，“等做饭的阿姨来了，我让她给你做好吃的。”

  “好。”

  “你喜欢吃什么？”

  “都行。”

  “你现在好点了吗？”

  “嗯。”

  蒋明橙问什么顾零都点头，脸上带着点浅笑，跟以前不太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现在的顾零看起来……

  有点乖。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休息一下？”

  顾零点头躺下，蒋明橙给她掩了掩被子，顾零只露出一个头，发丝挡在脸颊上，蒋明橙伸手把发丝撩开，脸颊的触感软软的。

  他莫名红了脸，一下子把手缩回来，站直身子准备转身的时候，顾零拉住他的手。

  “我生病了，你不陪我吗？”

  生病的顾零不止有点乖，还有点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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