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他竟然有些委屈。

  她为什么不给他唱歌？为什么那么干脆的离开了？

  他故意不让她拿到桃夭的角色，以为她为了钱，在没有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会继续给颜柒配音，可她走得那样干脆，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

  顾零离开前夕还在电话里给他表白，说要以顾零的身份追他。

  呸！混蛋！骗子！

  还有颜柒，明明人设没变，只是换了一个配音演员，鹿文舟却再也没有过心动。

  他终于没办法欺骗自己：他喜欢的不是颜柒，是顾零。

  被子里的空气一点点变得稀薄，鹿文舟猛然掀开被子，缺氧的大脑有些浑浑噩噩，心底却有一股莫名的冲动，他穿好衣服出了门。

  ……

  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顾零突然被系统叫醒，系统毫无扰人清梦的愧疚，他嬉皮笑脸地说：“顾石头，你睡着了吗？”

  这话张怀民听了都要破口大骂。

  顾零笑得一脸和善：“周扒皮，你想被我扒皮吗？”

  明面上系统帮助许愿人完成愿望，许愿人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灵魂，可事实上远不止如此。

  系统收取许愿人的灵魂，做任务还要征用许愿人的身体和寿命，仿若冷血的资本家，顾零一直叫系统周扒皮。

  系统冷哼一声，态度极其嚣张：“来来来，我就在这不动，你扒一个试试！”

  系统虽然贱兮兮的，但从来唯利是图，不会做多余的事，顾零琢磨出一点不对劲，问：“说吧，怎么了？”

  “朋友，英雄救美吗？”

  ……

  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人眼花，震耳欲聋的音乐响彻整个酒吧。

  年轻的男女张扬又大胆，在舞池里跳着贴身的热舞，空气里弥漫着躁动的因子。

  鹿文舟从卡座离开，跌跌撞撞走出酒吧，没走多远就被人拖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砰！”

  身体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痛楚让鹿文舟的酒意散去一些，但被酒精麻痹的头脑仍然迟钝。

  一群大花臂将出口堵的严严实实，一个人用木棍敲打着手心，语气不善：“就是你拒绝了我们刘姐？”

  出色的外貌让鹿文舟一进入酒吧就被无数男男女女盯上，他今晚拒绝了很多人，不知道这个刘姐算个什么东西。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说了。

  大花臂怒火三丈，招呼着人往鹿文舟身上揍，鹿文舟喝了酒没力气，只能蜷缩着身体护住脑袋和柔软的腹部。

  一下又一下的拳击，一棍又一棍的敲击，久违的痛楚让他回到了童年。

  “打死他！私生子！”

  “狐狸精的儿子！”

  鹿文舟不反抗，不出声，他知道反抗和痛呼只会让恶人更加兴奋。

  他咬紧牙关，密集的攻击让他无法抬头看清这些人的脸，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些人的声音他全都记下了，他会报仇的！tmd！等着吧！该死的人渣！

  连绵不断的攻击突然停止，紧接着是几道痛呼。

  顾零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一个将围殴鹿文舟的人踢飞出去，那些人撞击在墙面，吐出一口血，竟然昏迷了。

  系统吹了个口哨：“漂亮！”

  顾零：“能量减半。”

  系统带顾零来救人，条件是让顾零将自己修炼的一部分能量给系统，这些能量堪比系统收取三个世界的许愿人灵魂。

  系统生气了：“凭什么？”

  顾零弯下腰去扶鹿文舟，看到他身上斑驳的血迹，眼神微冷：“他受伤了，很严重。”

  这是在责怪系统没有早点通知她过来。系统也不敢在这时候招惹顾零，语气不好的丢下一句：“随便你！”

  妈的！懂不懂什么叫做利益最大化？危险来临之前救下人，和危险发生时救下人，那结果能一样吗？

  系统气鼓鼓回了意识海。

  顾零当然知道什么叫利益最大化，可她知道她迟早会俘获鹿文舟的心，并不需要依靠伤害对方身体的方法达到目的。

  鹿文舟察觉到陌生的气息靠近，他装着失去意识的模样没动，等人弯腰靠近时猛然一口咬在顾零手臂上。

  顾零倒吸一口凉气：“松嘴！”

  这人敢命令他？鹿文舟咬的更狠了。

  顾零嗅着鼻尖浓郁的血腥味和酒气，最终还是缓和了语气，像哄小孩子一样：“舟舟，松嘴，我带你回家。”

  鹿文舟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舟舟好像是他，这个人要送他回家。

  鹿文舟松开嘴，呆愣愣的坐在地上。

  他总觉得，这副场景有点熟悉，他缓慢的转动着眼珠，语气小心翼翼：“小七，你来救我了？”

  顾零声音微冷：“我是顾零。”

  鹿文舟茫然的歪歪脑袋。

  顾零叹息一口气，算了，她和一个喝醉了的伤者掰扯什么。

  顾零背着鹿文舟，速度虽快但稳，她快步背着人去马路边打车。

  凌晨三点，A市的夜仍然灯火通明，酒吧附近仍有许多来来往往的夜猫子。

  男男女女勾肩搭背，面色酡红，身体的躁动无法被清凉的晚风抚平，摇摆的脚步混乱而急切。

  顾零背着人，一步步从这个躁动的地方离开，路灯映出两个人交叠的影子。

  晚上的温度有点低，所以当温热的液体滴在顾零后颈时，仿佛有一股灼热的温度从后颈蔓延至心底，顾零心里陡然一惊。

  她查探过鹿文舟的身体，因为他防御的姿势很好，顾零又来的快，所以他受的伤没有伤及内脏，但她仍然担心自己探查不足，有什么疏漏。

  她把人往上一托，单手拿出手机打车，这时候是凌晨三点，A市夜生活丰富，跑夜车的司机不少，打车很快。

  这时，她听见了男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你骗人，你和顾零一样是个骗子！”

  “还说要追我，呸！妈的，人都不见了，她追鬼啊！”

  顾零松了口气，听着他哭着骂脏话又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喜欢颜柒吗？顾零走了不是正好？”

  他环着顾零脖颈的手臂微微收紧，将脑袋埋在顾零肩膀处。

  他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说话时带出的气流喷洒在顾零的肌肤上，她有些不适应的动了一下。

  “别动！”

  语气凶巴巴的，顾零却真的没有乱动了，然后她就听见背上的男人开始骂人，这一次骂的是他自己。

  “舟舟就特么是个蠢货！胆小鬼！他喜欢谁都不知道。”

  “他喜欢谁？”

  滴——

  汽车的喇叭声响起来，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顾零只好带着人先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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