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儿时在孤儿院的经历，顾零的骨子里实则是有些霸道的，她对于自己的东西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信奉抓在手里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她尤其喜欢那些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自己的东西。

  本来鹿文舟就是第一个花大价钱找顾零玩《相思》的玩家，在顾零这里算是挂了名。

  如今鹿文舟狂轰滥炸的消息，言语中透露出的脆弱依赖，更是将这份特殊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此，顾零点开了对话框。

  ——今天是一个糟糕的天气，我给你打电话发消息都没有人理，回家的时候还堵车了，真倒霉，心累。

  顾零手指迅速往上滑，将周舟发来的消息全都看了一遍，话语之间没有什么关联，话题跳跃性很大。

  感觉对方把她当成了一个宣泄情感的树洞，纯纯就是吐槽，但里面偶尔又会夹杂几句腻歪的情话。

  就……很难评。

  顾零看到周舟最开始给她发消息没人回之后，他还发过来几条夹杂着星号的消息。

  那是脏话吧？那一定是脏话吧？

  总不可能是系统抽风乱码，或者他自己发过来一堆星号。

  顾零神色复杂的将情话咽回去，发了一段话：累了困了喝乐虎，提神抗疲劳。

  单纯就是睡不着想打发时间的鹿文舟看见这段熟悉的广告词，满脑子的负面情绪像是突然打了结，有种不上不下的心累。

  周舟：乐虎给你多少广告费，我番茄给你双倍。

  颜柒：双倍番茄可以用来炒蛋吗？

  周舟：你语文阅读理解一定是零分吧！

  颜柒：低调低调，主要是我饿了。想和我一起吃饭吗？

  怎么吃？《相思》又出新功能了？

  鹿文舟正疑惑，给对方发过去一个通话申请，然后就听到了颜柒的声音。

  “会做饭吗？”

  周舟：当然。

  鹿文舟蓦然意识到什么，他找补似的补充：当然不会。

  顾零无声地笑着，也不揭穿他：“远程指导你做番茄炒鸡蛋，怎么样？”

  做饭这种事哪能远程指导？两人一个敢说一个敢听，鹿文舟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遗憾的是里面只有鸡蛋。

  在顾零的“指导”下，鹿文舟成功煎出一个完美的荷包蛋，将它放进泡面里。

  鹿文舟吃了一口面，手机里传来顾零有些夸张的惊叹声：“周舟运气真好，今天的泡面有调料包诶！”

  鹿文舟差点一口面噎住，拿起手机就是一段输出：靠！你有完没完？

  刚发出去鹿文舟就有些后悔，他太放松了，怎么把脏话发出去了？

  颜柒会不会生气？

  周舟：抱歉，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种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说脏话，说完又来跟她道歉的行为，貌似有点熟悉。

  顾零想起前段时间遇到的那个男人，她抬起一只手摸摸下巴，不会这么巧吧？

  “我没生气，但是——”

  鹿文舟先是松口气，听见但是两个字又把小心脏提了起来。

  “我不喜欢你说脏话。”

  几乎是话音刚落，鹿文舟就白了脸，那段他刚回鹿家的记忆瞬间浮现。

  ——作为鹿家的孩子，不能这么没素质。

  ——鹿文舟！你满口粗鄙之语，像什么样子？

  鹿文舟拿起手机就要打字：关你屁事……

  还没打完，顾零又说话了：“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外人听到会误会的。你如果被别人用恶意针对，我会难过。”

  鹿文舟买的房子不大，里面摆满家具以后，房子差不多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小小的客厅里开着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手机里传出来的女声不大，但瞬间传遍整个屋子。

  加上一个桌边的他，这间房子好像一下子被塞满了，再没有一点空隙装得下他满腔的寂寥。

  看啊，这就是纸片人的爱意，无论你多么糟糕都不会嫌弃你。

  鹿文舟捂着脸，细碎的笑声从指缝间漏出来，千疮百孔的心被蜜糖缝缝补补，重新跳动起来。

  顾零看着手机上两人的聊天记录，思绪一下子飞到了孤儿院的时光。

  不论在孤儿院内表现的多么粗俗，在外人，尤其是来孤儿院捐钱的外人面前，所有孩子都是乖巧礼貌的。

  而顾零不同，顾零深谙演戏就要演全套的道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曾表露出粗鄙不堪的模样，她从未在外人面前掉过马甲。

  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即便是把来找茬的人打的鼻青脸肿，也做足了被迫还击的模样。

  有些人设装的久了，仿佛就和她自己融为一体，除非她主动出击，否则任谁也不能发现美人皮下潜藏的恶鬼。

  零点整，顾零看着静悄悄的手机界面，用一种春风拂过一般的柔和嗓音道：“周舟，欢迎来到新的一天。”

  糟糕的一天过去了，新的一天已经到来，再过几个小时，黎明的曙光就会划破黑暗。

  鹿文舟带着对美好明天的期待，陷入梦乡。

  ……

  《相思》的固定剧情录制仍在继续，顾零一大早就打车赶往录音棚。

  眼看电梯就要关上，顾零连忙小跑上去拦住电梯。

  这时的上班族很多，顾零按下楼层以后就默默站在边上等着电梯停下。

  虽说顾零长得不错，但电梯里有个高调的仿佛浑身都在发光的帅哥，相比之下她也就不是特别显眼。

  帅哥穿着一身酒红色的西装，耳朵上戴着一枚同色系的耳钉，看起来倒是没什么架子，同电梯里的几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成少，今天你可千万别惹总裁生气。”

  “对啊，我见群里说了，今天总裁心情好，说不一定可以提前下班。”

  成熙佯装生气的模样：“怎么说话呢？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副样子？”

  “成少，人呐，要有自知之明。”

  众人一同笑了起来，正巧这时电梯打开，顾零率先走出电梯，将欢声笑语抛在身后。

  进入录音棚，录音师便拿着一叠厚厚的稿子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喜悦：“鱼鱼，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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