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我干嘛还要惹？怕不是嫌命长！

  现在圣族三点要求一提出来，各大教派积极响应，争着抢着要早点声明会听圣族的。为啥？为了保证自己教派的安全。

  小辈们没法一个一个管到位，总有那么些个喜欢嚼舌根还不听劝的，但凡被圣族发现一个，都会变成你整个教派都有问题，只能先声明好了：“我们教派大多数人是不会不听圣族话的，可就是有那么少数管不着啊！要杀杀一个，别带上其他人啊！尤其是别带上我！”

  像极了不作为的小领导用场面话敷衍了事踢皮球的样子。

  于是在林明轩昏迷的第三天，整个修士界都清净了。

  大教派们不得不承认林明轩是举世无双的天才，再也没有人敢当众质疑林明轩的实力——虽然有些人私下里是一个比一个咬牙切齿。

  小教派们自然是对林明轩更加崇拜。他们本就没有多少仇恨和嫉妒，只是在怀疑九岁入化骨的真实性罢了。现在既然确定是真的了，那就不用再争执什么了，剩下的只有崇拜。

  至于林族嘛……那叫一个扬眉吐气！

  林族最近十几年一直没有什么顶尖的人才出现，好不容易才有个林志远，可林志远的天赋在绝顶天才里面算是次的，只能欺负那些和林族一样没有顶尖天才的教派；遇到哪个大教有十一岁突破化骨的，十岁突破化骨的，就只能败下阵来。

  可现在林族有林明轩了！九岁突破化骨！一个翻遍史籍都找不到谁与之比肩的旷世奇才！林族众人顿时有底气了。头抬起来了，腰板挺直了，走路都带风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九岁入化骨的是他们。

  在这个时候，各个教派的巨头们就不平静了。

  修士界十岁之前不能突破进入化骨境是一个一致的概念。十岁之前突破不了不是天赋的问题，而是天地规则的限制。

  可现在，林明轩打破了这个限制，这究竟是因为林明轩是旷世奇才，还是说天地规则……

  ******

  圣族。

  溯莫恭恭敬敬地为面前的两人上茶。

  矮桌两边，一边是带着溯莫去林族的沐尘，一边是圣族中只有沐尘才能见到真容的沐言。

  溯莫本来是没有资格直接伺候这两位大人的，尤其是沐言大人，史籍翻烂了都找不出他露面的记录，只有个声音指挥圣族的一切，他溯莫有什么资格近身伺候沐言大人？

  沐尘还能在史籍上找到零星的记载，虽然无论是什么时期的记载都表示沐尘实力不详——不过哪怕再不详也能吊打整个修士界了。

  沐言则更为恐怖，经过研究古籍，修士界发现，在沐尘第一次出现在史籍中的时候，沐言就已经是圣族的最高掌权者了。

  简直就是老妖怪一般的存在。

  溯莫只是圣族一名普通弟子，本没有资格贴身伺候这两位，但他这一次随沐尘去林族一起找到了少尊者，沐尘对他印象不错，一时懒得换人，就留在身边了。

  溯莫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向来自觉的溯莫深知其中利害，所以一直克制着自己对沐言大人的好奇心。

  沐言大人就在他面前不远处，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对方的容貌；但溯莫却始终压着自己的头，一分也不敢抬。

  一只手进入溯莫的视野，轻飘飘地端走了茶盏。

  溯莫瞟到了那位传说中的沐言大人的衣袖——那明显是件牛仔上衣。

  脑袋依旧低着，脸上的表情依旧恭敬，手上的动作也依旧熟练而富有艺术感，但溯莫的心里却是免不得升起了一丝怪异。

  这就是圣族的最高统领，那个出生日期比魔帝还早得多的沐言大人？他一直以为沐言大人应该是个不染凡尘的仙人，是个超凡脱俗的神明……

  可这是什么？牛仔褂？号称从不出族的沐言大人这是刚刚在大世界溜了一圈回来？

  “溯莫。”沐尘的声音传来。

  溯莫一惊，立即回过神来，应道：“我在。”

  “沐言入世的消息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人知道。”

  沐尘的语气无比平淡，平淡地让人胆寒。

  溯莫立即回应：“请沐言大人、沐尘大人放心，今日所见所闻，溯莫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

  沐言大人去大世界干什么？

  但这句话溯莫没敢问，只是轻轻地退后，离开这里。

  两位大人后面要说的话绝对不是他该知道的。

  背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些许玩味的笑意紧追了过来。

  “沐尘，你说要是被人看到我这张脸，会有多少人惊掉下巴？”

  溯莫眼观鼻鼻观心，相当自觉地封住了听觉，也不管什么礼仪了，抬腿就跑，窜出了房间。

  得亏他听到的这句话只是打趣，不然他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看来他还挺自觉的嘛！”清朗的声音又一次在空旷的房间内回荡。

  “不自觉，我会留他在身边？”沐尘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沐言见状，知道沐尘是担心少尊者的状况，也不打趣了，直奔主题：“在担心尊者？”

  沐尘不语。

  “你担心你说出尊者的修为，把尊者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会为尊者引来祸端。”沐言继续说道，“你总觉得自己是个说话不经过大脑的人，经常说完就后悔了。”

  沐尘还是不说话。

  “但我比你乐观多了。”沐言嘴角上扬，说道，“我觉得尊者这一回真的可以恢复记忆。”

  沐尘最终叹了一口气，说：“你其实不用这么安慰我……”

  沐言摇头，说：“不，我是真的觉得尊者这一次可以完全恢复记忆。”

  沐尘的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很快又熄灭了。

  “多少年了？每次我都祈盼尊者能够恢复全部记忆，可最后都还是……”

  沐言轻笑，问：“你不觉得尊者最近受到的元神伤害有点太频繁了吗？而且恢复的速度也快的有些不可思议了。”

  沐尘一愣，好像是这样的。

  元神伤害在修士界出现的概率远低于身体的伤害，一般的修士就算是再怎么热衷于锻炼自己的元神，一两年伤个一次就算是极度倒霉的了。

  可尊者呢？几个月前突破境界的时候陷入精神领域，元神受到一次强烈的伤害，理论上没有三两个月是好不了的，但是因为地狱魔犬把尊者曾经的元神核心融合进了后者现在的元神核心内，大大增强了尊者的元神力，只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尊者就完全恢复了。

  第二次元神受伤，是在尊者进入“景星麟凤”之后。尊者在“景星麟凤”这个曾经囚禁他千年的冥想室内陷入了记忆旋涡，而且在记忆旋涡中的时间足有八九天。对于化骨境修士来说，陷入记忆旋涡的时间撑死也就三天，八九天的时间足够让林明轩元神碎裂了；但因为“景星麟凤”对他的保护，所以林明轩真正受到的伤害并不大，养伤一段时间后又活蹦乱跳了。

  第三次自然就是前几天林明轩融合无迹了。其他骨甲都好好的，偏偏只有能影响到元神的精神元素骨甲和记忆元素骨甲出了问题，一个和林明轩的元神核心打架打得不亦乐乎，一个跑去暗戳戳霍霍林明轩的记忆。沐尘是怎么看都觉得少尊者会被无迹弄成傻子，结果少尊者居然自己就恢复了意识。

  “记忆恢复所必须经历的一点就是元神上的伤害——看似严重其实无碍的伤害。”沐言说道，“这么多年了，尊者恢复记忆的套路你是知道的。”

  “可若是这几次元神伤害会凑在一起只是因为巧合呢？”

  “巧合？”沐言并不相信，他继续说道，“帝血刃多久没有出现了？景星麟凤多久没有遇到自己的主人了？

  “尊者多次入世，天赋虽高，但哪一次能在九岁进入化骨境？

  “石明这家伙一直避着一切带有尊者气息的人和物，怎么突然就开窍了，跑去偷听尊者和你的谈话？

  “蒙彦山每十年就会有一个‘山神之子’诞生，为什么两年前的那个出生后他们那么确定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山神之子’了？

  “还有那个白圣王李澈……你不觉得他和他徒弟韩冰郁两人的气息有些似曾相识吗？”

  沐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终于停下来。

  稍缓了一下自己的气息，沐言重新开口。

  “尊者这一次，真的会恢复所有的记忆，不会再在恢复一小部分记忆的时候就再次失踪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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