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首尊回答了丁恒的疑虑。

  令丁恒没有想到的竟是已有三只「仙祸」出现于仙穹！

  而且这三只「仙祸」，他皆已接触。

  当然，最早同时接触这三只「仙祸」的人，自然不是他。

  这一刻。

  丁恒不由想起那位永夜宫主。

  是他布置了天魔境！

  是他留下的永夜传承！

  他也曾想要窥视神月的力量！

  那位宫主。

  竟然一开始便想要对三只「仙祸」下手？！

  丁恒压下心中震撼，望向前方的青色虚影，问出心中疑虑。

  “那永夜宫主……真的死了吗？”

  「仙祸」。

  他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那位宫主却想要谋求其力量！

  这等人物，已然不能够用常人来形容。

  这一刻连他都不由怀疑那位宫主到底死没死。

  轰隆——

  未等青色虚影开口，一股力量忽然波及到圣台，令此处殿宇发生剧烈摇晃，让挂在檐角上方的魂铃叮当响动。

  丁恒跟姜含薇二人脸色一变，恐怕是长夜道的人已经攻入乐离道，甚至是圣台这里！

  青色虚影望了一眼圣台之外。

  “这个问题她能够更好地为你们解答。你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去见她吧，如若一切事情能够解决，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

  二人退出殿宇，走入凤爪之上的那座雪白大殿。

  嗖——

  一道乳白之光化为一道仙影出现于他们眼前，白裙飘荡，如梦如幻，如九天仙宫之中的女神降世，空灵出尘。

  仙影睁开明眸。

  仙丽的眸子落在丁恒身上。

  玉容之上带着能够宽恕一切的笑意。

  “我们已经见过。”

  姜含薇望向丁恒，露出一丝惊讶。

  已经见过？

  他们不都是第一次踏入圣台吗？

  难道她这遗族女王跟他还有区别不成？

  丁恒感觉到身上水主之印的颤动，微微一笑，跟她解释。

  “凤尊便是弱水真正的主人，先前我在弱河之中，有幸见过凤尊一面。”

  姜含薇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样。

  内心之中又不由得产生一丝惊讶。

  那漂浮在天魔境之中的弱河之水。

  竟然是出自这位禅道二护法之手！

  丁恒疑惑。

  “凤尊还有印象？”

  弱河之中的灵竟敢跟处于圣台之中的她有着联系？

  白凤薇轻轻一笑，不同于淑影身上的优雅贞淑，她是仙灵出尘，其中还带着一丝母性光辉，令人十分舒适。

  她向丁恒解释。

  “我修三千弱水之道，弱河之灵与我的分身并无区别。”

  丁恒懂了，原来如此，弱河便是她的大道所化，怪不得在天魔境之中如此特殊。

  ……

  先前二人面对龙尊，只觉是在与一位身份平等的朋友互相交谈。

  如今面对这道仙影，更是觉得轻松，宛如跟血脉相连的亲人坐在一起闲聊，无需有任何的拘束跟防备。

  清道首尊。

  禅道二护法。

  两尊身份尊贵。

  然而却一个比一个令他们觉得亲近。

  也许，这便是他们这等大德大威之人真正的魅力所在。

  丁恒问起先前永夜宫主一事。

  白凤薇回答他这个疑虑。

  “他的确已经死了，乃我亲手所杀。”

  而后，她向丁恒二人说起了这段往事。

  ……

  千年之前。

  永夜宫主在祸害了整个仙穹之后。

  被整个仙穹之中所有的势力追杀。

  也正是在那时候，永夜宫主独自找上她。

  「夜某以自身性命为代价，请凤尊入天魔境！」

  ……

  丁恒跟姜含薇心神一震。

  他们仿佛能够幻想出这千年前仙穹之中最大的魔头，跟禅道之中最受人尊敬的尊者，二人相见的景象！

  ——夜某以自身性命为代价，请凤尊入天魔境！

  究竟是怎样的觉悟。

  究竟是怎样的信念。

  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才能说出这一番话来？！

  姜含薇不明白，“如果是这样，那他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位宫主抢夺她们遗族的祖地。

  拿她们遗族的祖灵饲养天魔。

  在布局了整个天魔境之后竟然选择自首？

  那他先前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有何意义？

  白凤薇继续说下去，她明眸闪烁，似乎是此事即便过了千年，依旧令她感慨。

  ……

  白凤薇：「你真愿死在我手上？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

  永夜宫主：

  「夜某这一生功名有了、财富有了、美人有了，还能索求何物？」

  「我修无极之道，何为无极？」

  「世人不敢想之事我来想！」

  「世人不敢做之事我来做！」

  「心无止境，打破常规。」

  「这便是无极！」

  「世人皆惧怕仙祸，认为其不能敌，不可控，我偏不信！」

  「同为禅道护法，元曦明尊行的是霸道，跟凤尊理念冲突，既然凤尊不愿跟明尊姐妹相向，为何还要留在仙穹？天魔境需要凤尊的大道跟理念，所以夜某请凤尊入局！」

  ……

  丁恒跟姜含薇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心无止境，打破常规。

  好一个无极之道！

  好一个永夜宫主！

  丁恒感叹。

  “那位宫主的确是个人物！”

  白凤薇轻轻颔首。

  “当时我的确被他说动了，所以用避瑕神剑取了他性命，而我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便是踏入天魔境。”

  丁恒目色微闪，她便是上一代避瑕神剑的主人，如今她提起这一点，应该是隐约从他身上感应到那把神剑的气息，知晓他跟神剑这一代的主人关系匪浅。

  他们二人可以说是一命换一命。

  永夜宫主被她以避瑕剑所杀。

  而她踏入天魔境，从此被天魔所束缚，亦跟“死去”没有多大区别。

  不过他们换来的却是二人的大道跟理念皆能得到施展。

  弱水的作用无需多言，乐离道上用来抵御魔境毒瘴的灵灯，便是以弱水为灯芯，还有摆渡人手中的魂灯等等，皆离不开弱水，永夜宫主并未看错，如果天魔境缺少凤尊的大道，恐怕早已沦陷，没有弱水守护，众人被天魔之力侵蚀，魔纹烙印很快便会爆发，皆要沦为魔人！

  “凤尊跟明尊理念冲突？”

  “我俩说是理念冲突，不如说是意见不合。”

  仙影望了一眼一旁的青殿。

  “要说理念冲突，其实我与他才是。”

  丁恒跟姜含薇自然知晓她口中所说的“他”是谁。

  ——是清道首尊！

  “三千弱水之道，讲究人人平等，为了世人心中那个最美好的未来，人人皆可出力，人人皆应出力，但是他所修的圣道却恰恰与此相反。”

  “我跟他因此斗了几千年。”

  “期间我也曾提议跟他联手，一同结束清禅两道的纷争，让仙穹能够走向一个更好的未来，但最终还是被他所拒绝……”

  仙影轻摇螓首。

  ……

  “世上最强大的人，修的却是无为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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