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奶奶应该是从昨天晚上就觉得不舒服了，我现在先跟你说好，他这个症状有点久了，我们尽力抢救，但是你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医生很严肃地开口。

  “我们现在马上把病人送去导管室，手续什么的后面再补。”医生让护士给了一个绿色通道的牌牌，唐珂看着护士把何奶奶推进导管室，整个人颓废地坐在了地上。

  导管室里，医生刚刚准备好药物，就见巡回护士有些着急的开口：“不好了，病人血压掉了！”

  “变成室颤了！”

  “除颤仪！”

  “来不及了，没有心跳了！胸外按压！”医生直接跪在了何奶奶旁边抢救。

  导管室外，何溯盯着紧闭的门，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他的心跳很快，因为来得特别的慌忙，他连手机都没有来得及拿，出租车司机见情况紧急，也没有问他要钱。

  半个钟后，导管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他看向何溯，脸上虽然戴着口罩，但何溯还是看出来了一丝歉意。

  “抱歉，送来得太晚了，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做搭桥手术……  节哀。”

  何溯无力地倚在墙上，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因为导管室还要用，护士先把何奶奶拉到了太平间，何溯要补一些手续。

  看着被披了白布的何奶奶，何溯愣愣地跟在后面，护士姐姐见他这样，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关注着他。

  “谢谢。”等护士把何奶奶安顿好，何溯才开口了，只是他的声音很沙哑。

  “你先去补手续，要是需要火化，我们医院可以帮忙联系。”护士小姐姐说完，何溯才迟钝地点点头。

  “可以进去看看你奶奶。”护士小姐姐说完就去忙了，何溯走进去，掀开了何奶奶右手的白布，用力握住了何奶奶的手。

  “奶奶……你昨天明明和我说好了，过了春节，我们一起讨论大学的事情的……”何溯蹲了下来，把额头贴在了何奶奶的手上，何奶奶的手已经没有了温度，何溯并不在意。

  “明明说好了……说好了等我大学毕业养你的……”何溯还在喃喃自语，眼泪也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呜呜呜……对不起奶奶……要是我早点发现就好……”何溯现在除了愧疚没有其他，要是昨天晚上他发现何奶奶的不对劲，那么事情会不会有转机？

  何溯缓了半个小时，回家拿了手机，去护士站办了手续，但是看着那张单子，五万块钱，他打开手机，里面只剩下三万块钱。

  何溯走到了外面，他犹豫了很久，还是打了舅舅的电话。

  “阿溯，怎么了？”舅舅的声音传来，何溯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开口问：“舅舅，可不可以借我两万块钱……”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舅舅语气着急起来，何溯刚刚想说话，就听到舅舅那边传来了其他声音。

  “谁打电话给你？”是舅妈的声音。

  “是阿溯，他有点事情找我。”舅舅在那里解释道，没成想舅妈直接抢过手机：“何溯，你找你舅舅有什么事情？要是还想要钱，我可告诉你，我不会给你一分钱。”

  何溯抿了抿唇，他垂下双眸：“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

  不等舅舅说话，何溯就挂掉了电话。

  何溯蹲在急诊大门前，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眼底泪光闪过。

  他知道哭是最没用的东西，他再次拿出手机，看着手机的通讯录，看到二伯的手机号时，他又犹豫了。

  再往下滑，他看到了牧黎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比起二伯，他似乎更加信任牧黎，这次他没有再犹豫，拨打了牧黎的电话号码。

  牧黎这边正在准备大年初一要用的东西，突然接到何溯的电话，他还有些诧异。

  “何溯，怎么了？”牧黎问。

  何溯顿了一下，有些紧张：“牧老师，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钱……”

  牧黎瞬间就听出了他的不对劲：“你现在在哪？”

  何溯下意识握紧了手机：“在医院。”

  “哪个医院？”牧黎瞬间就想到了何奶奶，如果不是何奶奶出了什么事情，以何溯的性子，他不会打这个电话。

  “第一人民医院……”何溯的声音很低，他听着牧黎的声音，突然很想哭。

  “你需要多少钱，银行卡号给我，我转给你。”牧黎开口。

  “两万。”何溯报了银行卡号，没到一分钟就收到了到账提醒，牧黎给他转了5万。

  “不够再和我说。”牧黎再次开口。

  何溯低低地嗯了一声，牧黎让他先去忙，随后让何溯挂了电话。

  思来想去，牧黎还是觉得不对劲，他直接买了最近的一班飞往L市的机票，牧家主见后天就要大年初一了牧黎还飞L市，有些不悦。

  “学生家里出了个事情，我要去看看。”牧黎没有过多解释，连行李都没有收就直奔机场。

  何溯让医院联系了火葬场，今天一整天，他滴水未进，而且又伤心过度，到火葬场的时候，人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小伙子吃点面包吧，世人已逝，我们要向前看。”一个工作人员把两个面包塞到了何溯手里，何溯打开面包，三两下就把整张嘴巴塞满了。

  “嘿，你慢点吃！”工作人员见他这样，又拿过来一瓶水。

  何溯吃完面包感觉好了一点，他感谢了那个工作人员，他奶奶的骨灰被送了出来。

  何溯看着小小的骨灰盒，里面躺着的，是他最爱的奶奶。

  何溯接过骨灰盒，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

  “何溯，你现在在哪？”牧黎的声音传了出来，还带着微不可察的着急。

  牧黎刚刚到L市就直接去了第一人民医院，不过那个时候何溯已经办好了手续，牧黎扑了个空。

  “牧老师，我现在回家了。”何溯看着手上的骨灰盒，低声开口。

  “那我在你家门口等你。”牧黎说完，何溯才反应过来。

  “牧老师，你不是在京城吗？怎么……”

  “回来再说吧。”牧黎没有解释，何溯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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