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座坐落于一个被遗忘角落的孤儿院，岁月的痕迹在其斑驳的墙壁上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阳光从缝隙中斜射下来，投下斑驳的光影。

  院子里杂草丛生，偶尔有几株野花顽强地探出头来，墙壁上的涂料早已剥落，露出了里面粗糙的砖石。

  “这个孩子惨啊，才五岁，他爹他娘全在一场大火里被烧死了，没有亲戚愿意收养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带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五岁孩童。

  一个身材有些发福的中年女人轻轻叹了口气:“您可看到了，如今我们也吃不饱饭啊。”

  老奶奶顿了顿，竟要下跪:“院长您一定要收下他，要不然，这孩子会饿死街头的……”

  “别别别，您这是干什么呀！”中年女人连忙搀扶着老奶奶:“我又没说不收……”

  被老奶奶的搀扶的男孩只是低着头，杂乱的头发遮盖住眼睛，看不清神色。

  “去，小葫芦。”老奶奶拍着男孩的肩膀，而后指了指身后那一个有些破败的大院子里:“你先坐在秋千上跟那些小朋友玩一会儿，我和院长说会话……”

  被称作小葫芦的男孩沉默着低头走到那个院子里，院子里正有七八个小孩正玩耍着，看到他的到来后均迈着短腿好奇围过来。

  “咦，这是新来的伙伴吗?”

  “你叫什么呀?”

  “为什么你这么大才来呀，我们都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哦。”

  ……

  孩子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闻着，男孩却轻轻后退一步，自始至终没有抬头，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默默退到角落那个秋千上坐下。

  “他好奇怪啊。”

  “真是个怪人，好可怕。”

  “什么啊，一点都没礼貌！”

  ……

  孩子们的心思向来不加掩饰，面对这样一个半路出来并且拒不交流的同龄人，自发地再也没有一人去搭话。

  时间一点一分过去，小男孩就这样一个人在那个小角落秋千里，随着吱呀的响声缓缓晃着。

  不知等了多久，院长和老奶奶终于出来，老奶奶冲小男孩笑了笑，却没有走过去而是一脸轻松如释重负走出了孤儿院大门。

  院长叹了口气，轻轻走到小男孩面前，看着小男孩波澜不惊的眼眸，顿了顿还是缓缓伸出手轻轻在男孩头上摸了摸。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话虽这样说，可院长脸上分明是苦闷不堪的表情。

  小葫芦又低下了头，陷入了自己的小小世界中。

  “小葫芦，你先在这里玩，我该去给你们准备午饭了。”院长笑了笑，只是笑容显得有些勉强。

  在这个村里，很多人已经吃不饱饭了，哪还有人有空来补助孤儿院啊，再这样下去，孩子们吃饭都成问题了，不行，她明天要再去一趟镇里。

  院长满脸愁容急匆匆离开。

  小男孩直勾勾盯着院长离开的背影，被头发遮盖下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生来就是个累赘，所有人都不愿意带他，他早已经习惯。

  “哇，莜莜你怎么来啦?”

  “咦，莜莜今天居然没睡懒觉，太阳从西边出来啦。”

  “莜莜，这是我拿狗尾巴草做的大白兔，喜欢吗?送给你好不好！”

  ……

  那群原本快乐玩耍的小孩子像是突然看到了什么珍宝，通通围过去兴高采烈分享着他们的东西。

  小葫芦也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阳光下，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被众人团团包围，虽说穿着已经洗到发白的粗糙衣服，但那张精致的小脸可爱又漂亮，倒像是落了难的公主。

  “林林，我刚睡醒，哇，天天哥哥你做的小兔子好可爱啊！我好喜欢，谢谢……”

  小女孩一一回应那群小孩，笑着可爱嘴又甜，哄得那群小孩一个个面红耳赤。

  小葫芦眨了眨眼，而后移开视线，又低下头自顾自晃着秋千。

  “哇，你是新来的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秋千呀?需不需要我帮你推秋千呢。”

  忽然，一道稚嫩的女声在小葫芦上方响起，小葫芦抬起头，正好撞到她含笑的水汪汪大眼睛里。

  “莜莜，别管他，她是个没礼貌的怪家伙。”

  “对的莜莜，来，天天哥哥带你去看鱼，我们不看这个怪家伙。”

  两个小孩皱着眉头上前，不让小苏莜继续上前。

  只可惜小苏莜是个反骨，越不让她做什么她越要做什么。

  只见她迅速窜到秋千背后，奋力一推，谁料秋千没有推动半分，她自己倒是向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苏莜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接着大眼睛里迅速氤氲起雾气，哇地一声哭出来。

  “莜莜，没事吧?”

  “莜莜，别哭别哭，林林姐姐给你最爱吃的糖。”

  孩子们七嘴八舌安慰着小苏莜，小苏莜吃痛地捂着屁股，哽咽道:“谢谢……可是……能不能先把我扶起来……我的屁股摔碎了呜呜呜呜呜”

  小葫芦看着小苏莜精致小脸皱在一起，惨兮兮捂着屁股的场景后，眼睛逐渐变弯，嘴角无意识勾起。

  “咦，你笑啦?”小苏莜像是看到什么新鲜事般，立马忘记疼痛:“你笑起来比板着脸好看多啦！”

  一只调皮的蝴蝶悠悠然落在秋千上，小葫芦勾起的嘴角微微一僵。

  原来刚刚那个，叫做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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