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砚整理好了思绪，快步走到了马车旁边，低声问道：“殿下，臣能进来吗？”

  燕承昱闭着眼睛，闻言，淡淡应了一句：“不许进来，孤不允许。”

  戚砚没听他的话，自己就掀开了帘子，上了马车，姿态自然地坐在了燕承昱的身边，揽过了他的肩，想像以前一样把他拥入怀中。

  可燕承昱却突然躲了一下，挣脱了戚砚的怀抱。

  戚砚愣了愣，他的手还浮在半空中，手指不自然地弯曲了一下，“怎么了？还不让我抱了？”

  燕承昱这才睁开眼睛，故作恼怒地说道：“谁让你上来的？”

  戚砚笑的灿烂，“你啊，分明是你让我上来的。”

  “臣哪敢违背殿下的意思，你说是不是。”

  燕承昱扭过了头，不看他的眼睛，意有所指地说道：“某人说事事都听我的，可结果呢，没有一件事是听我的。”

  “连你去了青州，都是我通过其他人才知道的。”

  “戚砚。”

  燕承昱的语气有了几分火气，“按理来说，我应该是你最亲近的人，可我却感觉不到，连你的事我都要听别人说才知道。”

  “你说，这合理吗？”

  戚砚这才明白，燕承昱原来是在在意这些，他的心一刹那就变得柔软了。

  他没有说话，动作轻柔地把燕承昱抱进了怀里，跟自己面对面地接触，让他被迫与自己对视。

  燕承昱本来还想挣扎，可戚砚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别动，让我抱会。”

  戚砚甚少会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又用着可怜兮兮的语气，燕承昱顿时就不敢动了。

  “来青州的这些天，我真的很想你。”

  “我不敢睡觉，不敢闭眼，因为我一旦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你。”

  “可等我醒了，你就消失了，你……还是不在我身边的。”

  戚砚的声音有些沙哑，“梦里的你，都是假的。”

  燕承昱听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他只能轻轻地拍了拍戚砚的后背，柔声道：“我在呢，是真的，不是梦。”

  “是啊。”戚砚叹了口气，道：“能抱着你，真好。”

  燕承昱再也装不出什么铁石心肠的样子，他低头轻吻了一下戚砚的额头，放轻了声音，安抚着戚砚的不安。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吧，青州的局势又复杂。”

  燕承昱看见戚砚衣服下摆处还有一些沙子，石粒，鞋尖上也有泥土。

  燕承昱就知道他这一路来的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容易。

  他刚出了京城没多久，戚砚从宣城过来，却只用了不到一天，可见他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过。

  燕承昱瞬间就心疼了，他抬起戚砚的脸，看着他眼下淡淡的乌青，问道：“累了吧，你困不困，要不要休息一会？”

  他抬手抚摸着戚砚的眼睛，他眼睛里有浓重的红血丝，“睡会吧，我陪着你，好不好？”

  戚砚的神态虽然有些疲惫，可眼神还是明亮的，他不错眼地看着燕承昱，就像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半晌，他笑着说：“亲我一下吧，你亲亲我，我就不累了。”

  燕承昱无奈一笑，看着他期待的眼神，还是不忍心拒绝他。

  他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又迅速退开了，不容拒绝地说道：“好了，现在必须休息，你这样肯定不行的。”

  戚砚却还是不满意，他控诉道：“这么久不见，你对我就这么敷衍了。”

  “人言，色衰爱迟，看来臣一定是不好看了，所以殿下对待臣也就敷衍了。”

  燕承昱支着手臂，眼睛里盛满了笑意，问道：“那怎么样，才算不敷衍？”

  他凑近到戚砚身边，在他耳边，用气声说道：“那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办？”

  戚砚哑声道：“我教教你？”

  “你确定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扬起了一边眉毛，循循善诱地说道：“这里，懂了吗？”

  燕承昱想起了以前的某些记忆，他的脸都已经红透了，不敢去看戚砚的眼神。

  他眼神躲闪地道：“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敷衍你了……”

  戚砚也不要求他做什么，他的手指虚虚地划过了燕承昱的脸颊，声音里还带着温柔的笑意：“殿下什么都不用想，臣会告诉你怎样才是不敷衍的。”

  他低声问道：“殿下，说你有没有想我。”

  还没等燕承昱说什么，很快，他就再也说不出来任何话了。

  他也没有时间再去想什么其他的事，意识在如雨落下的碎吻中逐渐变得模糊。

  分明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做，可每一次他都能感觉到他对他的在意。

  他能感觉到，他是把他放在心上的。

  为了他，他甘之如饴。

  …………

  燕承昱的嘴唇微微有些红肿，仔细看去，他的嘴角似乎还破了皮。

  他的眼睛还有些红，像是刚刚哭过一样。

  戚砚的疲惫感则是少了几分，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的。

  他的手还缠绕了几根燕承昱的发丝，放在手中抚摸着。

  他把燕承昱抱在怀里，细细地安抚着，直到燕承昱的气息平稳了下来。

  戚砚笑了一声，无端觉得现在他的心很平静。

  这其实就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向往的生活，安静从容，能得一人终老。

  而这一切，都是燕承昱带给他的。

  他不仅带他回了人间，还编织了一个比梦境还要美好的现实。

  燕承昱听见他在笑，也不愿意起来，就靠在他身上懒洋洋地开口：“你在笑什么？”

  “就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燕承昱笑了笑，戚砚这话说的突兀，可他却不会听不懂，因为他也这样觉得。

  在京城的时候，戚砚不在身边，他总是觉得不安。

  哪怕青州危险重重，戚砚在他身边，他的心也是安的。

  “殿下，您……”

  戚砚刚想说什么，就被燕承昱打断了，“好了，什么都别说。”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好好回答，知道了吗。”

  看着燕承昱板起脸的样子，戚砚觉得有几分新鲜，用力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我问你，你从宣城过来，用了多长时间？”

  “多久？”

  戚砚皱着眉沉思一会，他从裴陌那里知道燕承昱来的消息是在辰时左右，然后他就立刻骑马过来了。

  而他到了燕承昱停留的地方，是在戌时左右。

  戚砚老老实实答道：“大概五个时辰。”

  燕承昱顿时无言以对，强迫他把眼睛闭上，操着少有的冷硬的语气，不容拒绝地说道。

  “现在，你必须休息。”

  “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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