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哥哥，是我啊！是我对不住他，是我对不住他啊！”月牙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和痛苦。

  “嗯，我知道了。”童璟轻轻地回应着。

  “是他以命换命，救了我这个将死之人，是我欠了他的啊，璟哥哥你没有欠他......”月牙再次强调。

  “嗯，我知道了。”童璟再次点头。

  月牙微微一颤，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着童璟。

  明霄尧最后对她说出的那几个字，一直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仿佛一道无形的魔咒，让她无法释怀。

  她很想很想告诉童璟，问问童璟，让那些字从她的心底释放出来，但是话到了嘴边，她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童璟抬起手，动作细致而温柔，轻轻拭去月牙脸上的泪痕。

  他注视着月牙的眼睛，声音柔和。

  “小月牙，我知道你心里藏着许多事情。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无论未来发生什么，璟哥哥都会护你周全。”

  他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头紧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听着她的呼吸声。

  在他的内心深处，一个决定已然成形。

  钱多多、月牙、明霄尧，他们每一位都是真心深情相待，他心中有数。

  但是他却无法轻易给出承诺，他怕无法兑现的承诺，终究会成为束缚彼此的枷锁，与其让虚假的誓言成为日后的遗憾和痛苦，不如以沉默来代替，让时间去慢慢揭晓未来的路。

  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月牙的安全。

  他不希望她卷入这场复杂的纷争之中，受到任何伤害。因此，让她远离自己，或许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他缓缓抬起手来，轻轻在月牙的颈后一击，月牙那双盈满泪水的明眸，即刻变得朦胧，迷离，紧闭，身体柔弱无依地倚靠在他的怀中。

  童璟俯身，将月牙横抱而起，随即转身，对身后沉声唤道：“现身吧。”

  话音刚落，两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他们便是长久以来默默守护着明霄尧的暗卫，而后被派遣至月牙身畔，隐身守护。

  二人一现身，即刻恭敬地向童璟行礼。

  其中一名暗卫，眼神决然，他缓缓地抬头凝视着童璟，声音中透着坚定与悲痛。

  “璟少侠，您可知我家城主，为您付出了何种代价！您所欠他的，怕是一生都难以还清。”

  他停顿片刻，仿佛在平复心绪。

  “自从您身中定魂针之毒，城主便四处奔波。为了得到通天果，城主他孤身挑战十二长老，硬抗了那八十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每一道都像是穿心之痛，险些让他命丧当场。”

  暗卫的眼眶已然湿润，但他仍紧握拳头，强迫着自己继续道出事实。

  “城主他身负重伤，却依然坚持暗自护送您前往凤鸣城。那一路上，无数亡命之徒试图取你性命，但都被城主一一挡下。”

  “甚至......”他的声音渐渐哽咽：“为了帮您清除体内余毒，城主不惜在静严寺门口长跪数个日夜，直到禅师答应出手相助。”

  提到此，暗卫的目光转向童璟怀中的月牙，眼中闪过一抹愤恨。

  “都怪墨无痕那老贼，他明知城主对您情深义重，竟将身中剧毒的程姑娘送到城主面前。他算准了城主肯定会为了您，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换取程姑娘的活命。”

  “自从城主在雁陵城茶楼与您相遇的那一刻起，他便一次次地为了您身陷险境、负伤累累。如今，城主生命垂危，作为他的属下，此次是我们生平唯一一次违抗城主之命，将这一切告诉您。只盼您能念及城主对您的情义，去见他最后一面。”

  另一名暗卫的双眼中泪水打着转，声音带着深深的悲恸。

  “城主他，为了您而救程姑娘，每日都要忍受取心头血的疼痛。他胸前的那道伤痕，因为反复地划开，早已变得狰狞扭曲，犹如附骨之蛆，时刻蚕食着他的生机。要知道，城主他......他原本可是那般爱美之人啊！却为了您，甘愿承受这等痛苦与丑陋…………”

  “每一次取血，我们这些自小跟随他长大的属下，心也都如同他一般，被刀割裂，痛入骨髓，恨不能以身代之！可城主他，却连哼都未曾哼过一声！”

  暗卫言及此处，情绪已是激动到了极点，他紧紧地盯着童璟，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怨恨、无奈、恳求......

  他的声音哽咽，几乎无法继续，只得抬起衣袖，拭去眼角不断溢出的泪水，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

  “璟少侠，您或许不知道，我家城主为了寻找您，整整耗费了十五年的光阴。自从雁陵城茶楼相遇后，他便一直隐身在您的背后，默默守护了您五百四十七个日夜。可是，您却狠心地对他说出，此生不愿再相见的决绝之言。”

  “您说完那句话之后，洒脱地转身离去。留他孤独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任由倾盆大雨无情地鞭挞着自己的身躯。那一次，他被死士抱回城主府后，卧床养病许久方能勉强行走。”

  “若非他以死相逼，阎姬大小姐恐怕早已对您下了杀手。那时，我甚至希望大小姐能更狠一些，将您置于死地！或许那样，城主就不会为了您陷入以命续命的痛苦深渊，更不会走到如今以命换命的绝境。”

  “如今，城主他已生命垂危，我恳求您，念及城主对您的一腔深情，前往凤鸣城见他最后一面吧。他真的……真的已经撑不住了。若您再不去，恐怕就真的来不及了…………”

  童璟的目光游离在那七彩斑斓的灯笼之上，却感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冷得直透骨髓。

  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迷茫与不解。

  “明城主，明霄尧，我童璟究竟有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相待？！”

  他眉头微蹙，心中抓住了暗卫话语中的关键信息——十五年。

  这个时间点在他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沉声问道：“我幼年时，是否曾与你们城主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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