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周六。

  儿童节，也是许八神的生日。

  只能说很符合会开玩笑的老天爷的选择。

  把许八神这种童心未泯的乐子人的生日定在这一天。

  “上午陪我去逛街，我今天一上午都要搂着你，闻他的味道。”许八神开心到像个要拽着妈妈去逛街的小孩子。

  “不想闻我的味道吗？明明他的味道很少，我的味道更多。”

  宁月影不介意许八神开这种玩笑，她已经习惯了，而且对于得不到的许八神，她会心怀怜悯。

  “当然也喜欢你的味道，可他的味道更难得。”

  “你们不是同桌么，坐那么近怎么可能闻不到？”

  “他……他会喷花露水和风油精。”许八神越想越气，快要气哭了。

  没错，林天真的是这么做的。

  起初林天是喷风油精的，一是可以提神，二是可以让许八神离自己远点。

  那时还是最抵触的时候。

  后来关系好转，许八神也成为了他的家人，林天就开始喷花露水，不至于那么难闻，但还是不会让许八神闻到自己的味道。

  总之，你可以永远相信林天追求纯爱的决心和毅力。

  “他跟我说是……上课有蚊子和苍蝇会烦他，所以让我准备的。”

  好好好，原来是把许八神当蚊子和苍蝇了。

  虽然很为许八神感到伤心，但宁月影感觉自己快忍不住想笑了。

  于是她一本正经道：“可能是你想多了，他是想清理蚊子来着……”

  为了不笑出来，宁月影努力把自己那悲惨的童年想了一千遍。

  “为了不笑出来，你是不是把你那悲惨的童年想了一千遍？”

  许八神看着面无表情的宁月影，她知道，这才是宁月影憋笑时的样子。

  “哈哈哈哈，对不起，但真的太好笑了，我已经很努力想憋着了。”

  “祝你憋成内伤。”许八神一脸生无可恋。

  小时候欺负宁月影的报应就是长大后被林天糟践吗？

  莫名地，许八神把一切归咎为自己过往的罪孽。

  你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啊，许八神。

  “所以呢？我们今天上午去哪里逛呢？”

  “其实，今天上午一定要把你叫出来，是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宁月影不明所以，她不知道许八神有什么要求自己的事情。

  林天这种事，她肯定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算了，等后面再说吧。我今天要和你买同款衣服，还要你掏钱。”

  “那你可不要买太贵的。”宁月影和林天说好了不会随便开挂，所以她一个月也就一万块。

  对一个人来说确实是不错的条件了，但如果买奢侈品大牌的话，完全不够看。

  “我怎么可能穿那么贵的衣服？只是想和你买几套姐妹款的，好姐姐～”

  “走，姐带你买衣服去，一万块以下随便挑。”宁月影还是攒了几十万的。

  毕竟平时花销真的很少，刨除给林天的一百万，宁月影也有不少存款。

  之前觉得这些钱脏，所以一直没用，但现在想想，谢老头也没那么恶心，只是无情了点。

  用就用了，反正也打算接下那个摊子了。

  虽然想说是烂摊子，但宁月影知道，至少目前来说，还不算烂。

  林天的父亲林海主持的项目如果能成功，会给集团带来一次飞跃的机会。

  ……

  蛋糕这种东西，许八神不想要太复杂的，林天和宁月影就准备的简单了很多。

  很普通的蛋糕，无论是和宁月影的创意性蛋糕，还是和林天的情感性蛋糕相比，都过于普通，过于简单。

  但，这就是许八神想要的。她对周围的一切，要求都很高。

  唯独对林天和宁月影，她不想要求什么，因为她想要的不是简单的一个蛋糕能满足的。

  她想要的是别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不是爱情，而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

  简单吹了蜡烛，许下了她的愿望，简单地吃完蛋糕。

  收到了她早就要求好的礼物。

  林天的围巾，宁月影的吻。

  宁月影没有敷衍地吻她的脸颊或者额头。

  她不顾林天反对，吻了许八神的唇。

  不是一触即分，很用力的那种，只是没有和林天时的那种情欲。

  “现在，你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宁月影吻完之后擦了擦嘴，没有任何感觉，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我果然，不会对同性产生任何感觉。”

  吻完，许八神和宁月影一样，没有任何感觉，只是触碰了，然后就是触感还凑合。

  多余的一点没有。

  “不过，刚刚算是我的初吻，你要答应好上午的事情，对我负责。”

  “当然，但你也知道前提。”

  “我会做到的。”许八神做好了承诺，也要到了承诺。

  “下午的时光，你是属于我的。”

  “我不属于你，我属于我自己和宁月影。”林天纠正她的语病。

  “好了，生日呢，说点快乐的。意思是你要陪我一下午。”

  “恩。”没有说接小颖的事情，因为林天知道，许八神会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完美。

  这就是林天在越发了解许八神之后对许八神产生的信任。

  她确实如林天猜测的那样，还不够强，也没有林天那么翻云覆雨的挂。

  但她确实做到了很多事情，和小颖的关系，她不比自己差。

  这是一个知道将心比心的聪明女人。

  也正因她是个聪明女人，林天一直以来才会对她怀有戒心。

  怕被她下套。

  聪明，有底线的女人，如果没有那么完美的宁月影，她真的可能是女主角。

  但没有如果，宁月影就是女主角。

  ……

  “所以，咱们去哪里？”看着路边的车辆，林天陷入了疑惑，许八神没有拉他去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有强迫林天做什么事情。

  这才是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

  “你知道吗？其实我做的梦根本不是那个。”

  “……猜到了。我知道祂没有那么好心。”

  “不，我确实梦到我们在一起了，但你并没有那么开心。没有宁月影的世界，你像是缺少了什么，没过多久，你就死了。心死无生。”

  “我只知道我死过一千三百一十三次，但不知道都是怎么死的，现在也没有任何感觉了。”

  “至少有那么几次，你因为家人，选择了活下来。出于对我的照顾，你尝试过爱上我，或者单纯是因为迁就我。”

  “但你终究做不到，大婚的那天晚上，我即将触摸到你的时候，你对天大喊道：‘我选择死亡。’你知道吗？你知道梦到那里的我有多绝望吗？”

  “你就那么狠心，狠心到她死了，你甚至都要爱上我了，但你依旧选择了死亡。”梦里的场景，现实中也依旧令她心痛到难以呼吸。

  “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不得不说，流水的梦境演得真的太像了。

  “所以，我放弃了那些让你爱上我之类的各种计划。”

  “我想先和你走一走，跟你相处一段平静的时光。我们走到哪就去哪看，去哪玩。”

  “从平静，到惊喜。”

  “说这些，可能是为了让你放下戒备的方法。但……你同意吗？”

  “同意，走吧。”林天伸出手。

  “仅限今天下午，你可以牵着我的衣袖。”

  连挽着衣袖都不让，歌词都做不到。

  语气也像是迫于无奈的施舍。

  但，许八神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她轻轻拽住林天的衣袖。

  “好。”

  ……

  儿童节这天，很多商家会专门在商场门口和公园附近摆摊卖小孩玩的玩具。

  “这个熊猫挂坠好好看，咱们一人一个。”许八神像小孩一样兴奋地光着地摊。

  ……

  “糖葫芦，不吃吗？”

  “我不爱吃甜食。”

  “那我不管，今天我最大，你要听我的，啊──”

  ……

  “那里有唱歌比赛，你说我要不要去？”

  “喂，那是儿歌比赛，你别去欺负小朋友。”林天拽住了许八神。

  “你拽住了就不要松开哦，要不然走散了怎么办？”

  “……”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流，确实容易走散，但……

  “手铐铐住就行了。”林天在系统商店里找了个透明手铐，中间加长版的，有一米活动范围。

  “……”

  许八神最恨林天开挂的一集。

  ……

  “要晚上了，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林天看着眼前的许八神。他一直在等许八神说她的要求，但没等到。

  “已经这么晚了吗？”看了看天色，确实要到晚上了。

  “我想，和你们一起，永生永世。可以吗？可怜我也好，哪怕就迁就我这一次也好。”

  “……不行。”

  一次是失误，如果一直来，林天怕自己会受不了。

  “如果，我自裁在你面前呢？你要是不同意的话。”

  “我可以让你做不到自裁。”这就是挂逼的自信。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以为我上午找宁月影要了什么？一分钟内，我对自身的决定都会是指令，它会帮我实现。”许八神掏出了一个罩子，把自己放在了里面。

  “所以，你是打算让我到死也不给我这个机会，还是给我这个机会。”

  “为什么，要这么极端？你以后的转世，有可能会更幸福的，不是吗？”

  “不会更幸福了，现在的我就是最幸福的，40……”

  “20……”

  “10……”

  “5……4……3……”许八神看着没有动作的林天，她几乎心死。

  就算她退步到不渴求爱情，他都不愿意带着自己一起吗？

  就要念到最后两个数字了，许八神也要下达自裁的指令了……

  “我同意，你收起来。你要的永生永世，给你。但说好了，不会是爱情。”

  怎么可能真的让她就这么死去？

  林天无奈同意。他总是会对耍赖的许八神无可奈何。

  “嗯，不会是爱情。”

  “但这就够了。”

  她就像是一个萤火虫，从小到大都是。

  光芒微弱，能力也微小。

  所以，在她光芒照耀下的宁月影，发出的月光也很弱。

  一点点外界的冲击都会破坏她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联系。

  长大了，她不会发光了，变成了一只飞蛾。

  她看到了火焰。

  一朵是宁月影，她儿时的玩伴，拿了她中考状元的人。

  另一朵是林天，她爱上的男人，但不可能爱上她的人。

  她义无反顾扑向火焰。

  而火焰太过炽热暴躁了了，炽热到她无法靠近，稍一接近就会化作飞灰。

  但她是一只聪明的飞蛾，

  她想办法召来雨水，使火焰没有那么暴躁。

  有想办法召来微风，使火焰凶猛的一面背向她。

  这时，

  她用心感化其中一个火焰。

  用炽烈来征服另一个火焰。

  她成功了，

  她是唯一一个征服了两朵火焰的飞蛾。

  飞蛾扑火，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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