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棠院离开，茱萸道；“小姐，夫人待您可真好，一点都看不出来您不是她亲生的。照这般下去，往后您的前程差不到哪儿去。”

茱萸从刚进府就跟了赵怀玉，至今已好几年，一心为赵怀玉着想。

赵怀玉得意道：“母亲就我一个女儿，不对我好，还能对谁好？”

旁边于嬷嬷到底没忍住，叫下人们离远几步，上前低声道：“小姐，夫人怕是猜到表小姐同您说什么了。往后您跟表小姐还是少碰面吧。”

赵怀玉莫名：“我都和母亲说叶姨说什么了，母亲当然知道，这有什么。”

“不是这个，表小姐那是有别的心思，挑拨您和夫人的感情呢。”于嬷嬷苦口婆心的给赵怀玉解释叶如月的不妥之处。

赵怀玉和叶如月相处久了，对她很有感情，听了非但不信，又不高兴的沉脸。

“叶姨不是嬷嬷你说的那种人。”

是，叶姨确实有心思，想进爹爹的后院。可叶姨心地善良，不愿破坏爹爹和母亲的感情叫母亲伤心，便同爹爹保持距离。

到现在她就没见着一次叶姨和爹爹再独自相处，这不就很能说明叶姨的品性？

那叶姨更不会嫉妒母亲，又怎么会行挑拨恶举。

“嬷嬷，再叫我听到你说叶姨的坏话，就别怪我不念情分训斥你了。”

“……是。”于嬷嬷只好应道。

茱萸见此也不敢说什么。

赵怀玉在兴头上，没回玉隐居，听下人说赵烨下朝回来了，兴冲冲的去书房找他。

“大人，小姐来了。”书房里钱亦冬禀报。

赵烨放下在写的折子，有点意外。

赵怀玉很少来书房，怎么突然来了？

“带她进来吧。”

赵烨把写的东西压在一旁。

“爹爹！”赵怀玉一进来就高兴的过来扑在赵烨怀里要抱。

赵怀玉比赵世泽还要与叶如月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一双眼眸，如出一辙的明亮动人。

赵烨一见就软了神色，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温声道：“来找爹爹是有要事吗？”

赵怀玉点头，直截了当的说：“我还想要爹爹给玉儿几本书看。”

“上次的那么快就看完了？”赵烨惊讶。

“……看完了，但玉儿还有好些不懂的，想请教爹爹。然后再带几本书回去。”赵怀玉底气不足的说，其实她只看了小半，但她兴头足，想多要些，尽快跟赵世泽一样。

赵烨一天也来了兴致，问赵怀玉哪里不懂。

好在赵怀玉前几日是真认真看了，还真能说出几处。

赵烨耐心解答，几回下来满意的看着赵怀玉，相信赵怀玉是真看完了。他也不惊讶赵怀玉看的那么快了。他的月儿就是个绝无仅有的才女，那他们的女儿有同样天资也不足为奇。

“等着，爹爹这就给你拿几本新的。”赵烨放下她，叫钱亦冬拿几本启蒙后的书册过来。

这还是他昨晚去族学带回来的。

赵老夫人不肯出钱，只能他想办法，他忍着肉疼从库房拿了几样还算值点钱的东西抵了银钱，又亲去了族学查看  决定将族学修葺的外面看的过去就行，不必仔细弄了。

一来时间不够，二来他也是真拿不出来更多钱了。

走时，赵烨便顺手拿了几本书册想给赵世泽温习的，但先前决定给赵怀玉。

赵怀玉一看耷拉下脸：“爹爹，我不要这种的，我要哥哥读的书！”她听赵世泽跟她埋怨辛苦时说过自己读的书，分明不是这些。

赵烨道：“泽哥儿读的书不适合你，这几本就不错，等看完了，你的新夫子也就来了，到时再请新夫子教你女则那些。”

赵烨觉得这安排很不错。

赵怀玉却道：“我不要！我要和哥哥读一样的，为什么他能读的，我却不能读？我和他有什么不同？难不成就因为我是女儿身吗？”

“爹爹，您不能这么偏心。”赵怀玉拉着赵烨的手撒娇，期待道：“您会和母亲一样对我和哥哥一视同仁的好，对吗？”

赵烨错愕，看着疼到大的女儿，他还是耐着性子来解释：“玉姐儿，你和泽哥儿本就不同，他能做的事，你做不得，自然学的也不一样。我和你母亲也不能混为一谈，她对你们都好是应该的。”

“好了，你不必像泽哥儿那般辛苦，往后都能过的轻松快乐，这不是很好吗？爹爹是为你好。”

赵怀玉红了双眼：“你才不是！若像哥哥那般劳累是坏事，你们为什么都逼哥哥跳火坑？当然是因为那根本是好事！你们也都更在乎哥哥，不重视我，才不许我跟哥哥争这好事的！”

她敢对赵烨说出不敢对赵老夫人说的，就是仗着赵烨疼爱她。

谁知道赵烨听了沉下脸。

“谁教的你这些？！”

他为官的气势，远不是赵怀玉一个孩子能受的住的。

赵怀玉生出畏惧，却到底被委屈压过去。

“没人教我，我想自己争到自己想要的，不对吗？”

“你觉得不对，那你就不是我的好爹爹了！”

赵怀玉大声说完，眼泪瞬间滚落，哽咽着扭头跑了。

赵烨一连遇到糟心事本就烦的不行，此刻再忍不住气性，重重的拍桌。

“这孩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不懂事了！”

钱亦冬哆嗦了下，硬着头皮道：“大人，您息怒，小姐只是一时想弯了，很快就能转回来懂事又体谅您的苦心的。”

赵烨一想倒还有些心软，这些时日是他专心泽哥儿的事，忽略女儿了。他竟连女儿想歪了都没发现，是他这做父亲的不称职。

随即，赵烨又有些埋怨程南枝没尽好做嫡母教养孩子的本分。

“把那些书给玉姐儿送过去，顺便去给夫人传句话，她这主母实在没做好。”赵烨动了怒。

钱亦冬倒吸了口气，应是出去。

而赵怀玉一直哭着跑到了后院，好巧不巧的，迎面碰上了念书偷懒溜出来玩的赵世泽。

“你这是怎么了？睡把你欺负哭了？”赵世泽神色不悦。

赵怀玉和他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平素有不满都跟他说，让他帮自己出头。

但此刻赵怀玉却一个字都不想说，绕过赵世泽就走。

赵世泽更不高兴了，直接拦住她。

“赵怀玉，我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

这时茱萸和于嬷嬷终于追上来了，一见这情况，忙道：“少爷见谅，小姐方才去了大人的书房，许是被大人问课业时没答上。小事，就不劳您操心了。”

于嬷嬷当时就在书房外，隐约听见赵怀玉和赵烨的争执，好像同赵世泽有关。

这可不是能说的，于嬷嬷想略过去赶紧走。

赵赵怀玉也不想在这时候看到赵世泽，冷冷说了句想回去休息，就绕过赵世泽走了。

赵世泽这次没拦，只是轻啧了声。

“果然不是谁都能像本少爷这般聪慧厉害，爹爹就从来没说过我。”

赵怀玉猛地停住，心中的不忿在此时到达顶点，猛地转身。

“爹爹不是因为我课业不行才说我！倒是哥哥你，你是真的有才学吗？”

“就拜师宴的事，谁看不出来你其实是个假货！既然是假的，你就该老实读书变成真的，别再像以前一样正事不干只会玩。怎么着，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真的吗？”

赵世泽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于嬷嬷和茱萸吓得脸的白了，去拉赵怀玉。

委屈冲头的赵怀玉甩开他们道：“我说你是假的，假的！真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和祖母宁愿看重你一个假货，也不愿意让我学我想要的！”

赵世泽被气笑了，也口不择言起来。

“因为你是个女儿身，将来注定只能帮我！我要是不高兴，你连嫁出去都没有人撑腰。你竟然还想像我一样成家立业吗？做梦，赵家是我的！你就该学没用的！”

赵怀玉登时气红了眼，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抓挠赵世泽。

赵世泽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很快扭打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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