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人这副模样，妻子一下子红了眼眶，颤声道：“你是不是又去赌钱了？”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随后急促的说道：“没有，我已经答应你不再去了。”

  妻子焦急的抓住男人的胳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意识到女儿还在客厅吃饭，女人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只是怔怔的看着丈夫。

  中年男人握住妻子的手，随后看向外面的女儿，对着妻子说道：“我真的没有去，为了你，也为了涵涵，我不会再去碰赌了。”

  妻子看向自己的丈夫，十年夫妻，确认自己丈夫没有说谎，妻子眼泪才掉了下来，随后妻子快速转身抬头，把眼泪擦拭干净。

  中年男人也收拾好情绪，随后两人面带微笑的走出餐厅，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饭。

  “涵涵，多吃点虾。”妻子一边剥虾一边往小女孩的碗里放虾。

  中年男人看着大口大口吃饭的女孩，只觉得脸上也没有那么痛了。

  中年男人只觉得胸中说不出的酸涩，自己在大公司上班十三年，攒下来不少存款，直到两年前自己染上赌博，原本还称得上富足的家庭逐渐入不敷出，一直到自己输光了所有的积蓄。

  妻子并没有离自己而去，只是默默的卖掉了所有首饰和衣服，一家人搬来了这个破旧小区。

  当初男人输完最后一次的时候，发现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消失不见，男人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腿发软，那天男人恍恍惚惚的离开了地下的赌场，甚至都忘了自己怎么回家的。

  那天男人只想一死了之，男人在窗口怔怔出神的时候，涵涵从后面走进来，稚嫩的声音问道：“爸爸，你要去哪啊？”

  中年男人回头看着天真无邪的女儿，默默关上了窗户，说道：“爸爸哪也不去，就陪着涵涵。”

  从那之后，男人拼命工作加班，妻子也不离不弃，这两年过去，生活才渐渐好转起来。

  男人看着妻子身上有些老旧过时的毛衣，几年前妻子也是一个喜欢新衣服的漂亮女人，甚至许多衣服只穿一次，男人只觉得亏欠万分，泪水掉进碗中，男人赶忙把带着咸味的米饭大口大口塞进嘴里。

  看着摇头晃脑的女儿，男人傻傻笑着，似乎今晚的勒索没有发生过一样。

  吃过饭，一家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最近的电视剧，中年男人开口说道：“这周给涵涵报兴趣班吧，涵涵不是一直喜欢跳舞吗。”

  妻子轻声道：“那个课现在价格都不低.....”

  中年男人打断了妻子的话，说道：“这两年我在公司做的不错，今天刚结了一个项目，提了不少，加上也攒了一些钱，明天正好周六，带你和涵涵去商场买两件漂亮衣服。”

  小女孩瞬间欢呼雀跃起来，兴奋到：“耶，爸爸太棒了，最爱爸爸了。”

  女人看到丈夫的样子，一不留神泪水又要掉下来，女人赶忙别过身去。

  女人明白，丈夫已经为曾经的过错做出了自己的改变，日子也一天天回到正轨，这两年的委屈似乎一股脑地爆发出来，女人赶忙起身去厨房洗碗刷锅。

  屋内温馨的家庭，一墙之隔，站在门外的赵扶南默不作声。

  等到屋子响起了收拾碗筷的声音，赵扶南轻轻走下楼梯，离开了这里。

  夜色已经很黑了，赵扶南再次回头看向三楼那明亮的灯光，只觉得如此温暖有力。

  灯光下，赵扶南一个人的影子，逐渐越拉越长，随后消失在了黑夜中。

  ————

  赵扶南看着破旧的房屋微微皱眉，平房，甚至大门都斑驳不堪。

  那个手臂纹着不知名图案的混混正咚咚咚的敲着门，敲门声震天响，大喊着：“开门，开门。”

  赵扶南就在身后安静的看着他，哪怕就隔了几步，可只要赵扶南愿意，这个混混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自己。

  就在赵扶南伸出一根手指，杀念一起的瞬间，大门被猛地打开，一个男孩开门，惊喜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赵扶南瞬间收起手指，随后身形刹那消失不见。

  混混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说道：“走，进屋。”

  小男孩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抽了抽鼻子，把鼻涕吸回去，开心的跟在混混后面。

  混混大摇大摆的推门进去，引入眼帘的是破旧的家具以及一台模糊的电视机，沙发都以及包浆，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桌子上零零散散的摆满了瓶瓶罐罐。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是平平回来了吗？”

  周平应了一声，回道：“爷爷，是我回来了。”

  随后一个老眼昏花，佝偻着身子的老汉从屋子里面出来，看着自己的孙子，老人开心的不行。

  小男孩在一旁已经是咋咋呼呼的又蹦又跳。

  周平扶着老人坐下，问道：“最近家里怎么样，你和小弟生活还好吗？”

  老人迟缓了一下，说道：“好，都挺好，你在外面怎么样？”

  周平笑道：“我在外面也好的嘞。”

  随后周平从怀里掏出一把钱，有零有整，一股脑地塞给了爷爷。

  周平说道：“爷爷，这是我在外面赚的钱，给小弟交学费使。”

  男孩在一旁傻乎乎的笑着，问周平：“哥，你今回待几天嘞？”

  周平琢磨了一下，因为不确定那个中年男人会不会报警，说道：“明早就走，过两天再回来。”

  听到周平的回答，男孩一下子就皱起脸来，脸颊两边还有几块冻疮，男孩说道：“哥，你都好几天不回来住了。”

  周平揉了揉男孩的脑袋，说道：“在学校里好好学习，等我下次给你买炸鸡吃，中不中？”

  男孩一听有炸鸡吃，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赶忙点头道：“中中中。”

  周平哈哈大笑，笑骂男孩光长了一个吃心眼。

  男孩乐呵呵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只觉得自己哥哥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毫不遮掩的露出崇拜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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