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急忙两只小手捂住嘴巴。

  一瞬慌张。

  南枝摸了摸他的脑袋。

  安抚：

  “以后注意一点就好，这里是京都，不比陈家坳。

  你大哥在官场上步步为营，我们在后方也要谨言慎行，不能拖他后腿，知道吗？”

  元夕蹙着小眉头，颔首不迭。

  南枝拉下他的手。

  “好了，吃饭吧！”

  饭吃到一半，元陌下朝回来了。

  虽极力掩饰，南枝却仍察觉他的反常。

  打发几个小家伙吃完饭出去玩，她关切道：

  “今日上朝，可是说了……打仗的事？”

  南枝悬着一颗心。

  心里疑惑……

  容小姐不是说，不会让元陌涉险吗？

  为何，他还这般忧烦。

  元陌见南枝主动问起，轻叹一声，将她揽进了怀里。

  下颌搁在她头顶，轻轻蹭了蹭。

  喑哑着嗓子，低声呼唤：

  “枝枝……”

  元陌的声音很是疲累，南枝能感觉到他心里的压力。

  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哄问：

  “怎么了，元陌？可是……皇上决定了，让你上战场？”

  元陌颤抖着声音，轻叹。

  “若是我去，倒不至这般忧心……”

  他顿了顿，还是如实相告。

  “是大哥……他自请，替我上阵……”

  大哥？

  南枝指尖一滞。

  不安和忧虑，也浮上心底。

  她记得。

  按原书的时间，大哥也是在内忧外患时……

  元陌感到南枝的惶恐，将她抱得更紧。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尽量不让大哥去……”

  南枝知道，元陌的心理压力，只会比她更大。

  轻轻安抚。

  “好，等我们见过大哥，问问再说。”

  晚间，南柯回来吃饭。

  南枝想起早上元夕的话，径直问道：

  “大哥，替元陌上战场的事……你是不是，昨晚就决定了？”

  南柯状似随意地喝了口热茶。

  “我是将，血战沙场，是我的使命。”

  “可是……”

  不想元陌有太大的心里负担。

  他放下茶盏。

  “就算不替元陌，我也是要上阵的。”

  南枝眼中担忧不减。

  元陌却已明了。

  怕是……拦不住了。

  便只能低眸问道：

  “何时启程？”

  南柯咕嘟地咽下唾液，垂了眼皮。

  “明早。”

  “这么急？”

  南枝猛地起身，拳头攥得死死的。

  南柯不抬头，两手捧着茶盏沉吟。

  “景国大兵压境，京都驰援，自然越快越好。”

  “那……”

  南枝咬了咬唇角，哽咽了声音。

  “我去帮你准备一下。”

  出了屋门，却靠在墙边落了眼泪。

  虽然她知道，剧情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但她还是会担忧。

  毕竟是上战场啊！

  她就是从战场上来的……

  她知道血肉横飞，是多恐怖的景象。

  而且……

  此战，燕国多半会输。

  那大哥……

  正是惶恐不安，手脚发麻之时。

  陈家坳见过的容小姐影卫，忽然现身跪地。

  “南神医，容小姐带话，请您勿要忧心，我等自会保护好南将军，无恙！”

  南枝愣怔。

  “你们……不是景国人吗？”

  “是，但从家只支持少主。”

  支持到……这个地步吗？

  南枝抹去眼泪，却也莫名心安。

  “那就，辛苦了。”

  “不敢。”

  随即又在金巧赶来前，闪身退下了。

  南枝转身回了屋子。

  从空间里拿出一应药品干粮。

  逐一标注用效用量。

  从披风到狐裘，悉数备好。

  整理好一个小包裹，拿到厅堂。

  走到门口，听到元陌二人的谈话。

  她驻了足。

  “……小妹与你走到今天，实在不易。

  她为你做了不少牺牲，你要好好照顾她。

  有时脾气坏些，强势了些，你要多担待。”

  “大哥放心就是，我此生，绝不负枝枝。

  战场危险，大哥，万望周全。”

  “嗯……”

  听到二人谈话结束，南枝才抹去不知何时溢出的泪花。

  推门而入。

  南柯正扶着元陌的肩膀。

  看到南枝入内，又有些尴尬地扭头继续喝茶。

  装作无事发生的淡然模样。

  南枝与元陌对视一眼。

  上前，将包裹交给他。

  “大哥，我给你拿了些药品和干粮。

  药品都是速效止血止痛，能救命的；

  干粮也都是强压缩的，成年男人一天一块糕点就能吃饱。”

  南柯有些惊异，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嗯了一声收下了。

  南枝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

  “这个，大哥要贴身揣好，倘若真的受了什么要命的伤……

  吃上一颗，药效足够你撑回京都！”

  所幸……

  这时候都是冷兵器，不会动辄尸骨无存。

  南柯接过陶瓷的精致小药瓶，端详摩挲了下，在腰间收好。

  思索了下，还是沉声开口。

  “明天我走的早，你们，不必送我。”

  南枝知道他在想什么，面上应下，不与之争论。

  门外元夕敲门。

  “大哥！嫂子，你们在里边是不是？”

  元陌调整了下情绪，应声。

  “什么事？”

  元夕听到元陌的声音，将门推开一个小缝，露出脑袋。

  瞧见南柯几人都在，顶着一身灰黑进了屋来。

  “大哥！我打赢重阳了！可以跟南大哥上战场吗？”

  元陌倏忽黑了脸色。

  “南大哥是去打仗，你以为是去游山玩水？

  不准胡闹，回去睡觉！”

  元夕忿忿，眼中的兴奋被浇灭。

  “大哥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你说我打赢重阳，就能进军营的！”

  南柯见元夕执着，瞥了元陌一眼，示意让他来说。

  抬手唤元夕过来。

  微微正身，端起了将军的架子。

  “元夕，你可知，从军最重要的是什么？”

  元夕立马站的笔直。

  “要听命令，因为军令如山！”

  南柯勾了勾唇，有些满意。

  “嗯，本将在此承诺，待战争结束，定破例收元夕入预备营！”

  “真的？”

  元夕的眼睛一瞬间就被点亮了。

  “自然。”

  “好诶！”

  元夕乐得蹦了起来。

  “那我回去了，将军早点休息。”

  惹得几人哭笑不得。

  元夕离开，出门前不忘哼元陌一下。

  叫元陌无奈。

  “臭小子。”

  也带着南枝起身。

  “大哥明日还要赶路，今晚，好好休息。”

  “嗯。”

  南柯看了南枝一眼，终是什么也没说。

  第二日，天还没亮，南枝便起来烙饼。

  像她上京之前，南母做的一样。

  饼子虽然干噎，但它满载家人的惦念。

  被南柯揣在胸口，一路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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