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南神医……救命之恩……”

  “行了，已经很晚了。你休息吧，我也得回家了！”

  还不知道元陌他们吃饭了没有。

  几个小家伙乖不乖。

  出门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一打听才知道，都快到午夜了……

  “南神医，您要不今儿就在济世堂住下吧？明早上再回去！”

  南枝摇了摇头。

  “不行啊，家里孩子放不下。”

  几个小的还好，主要是元陌！

  她不回去，他肯定会等一夜的！

  “那，我找马车送您回去。”

  “好，有劳。”

  坐上马车，南枝将徐掌柜给她准备的吃食收进空间，自己啃面包。

  才走出不远，一个面包还没吃完，就听到了车夫急刹后的叫骂声。

  “你他娘没长眼睛啊？这么大个马车你看不见，故意往车身上撞？”

  南枝收起啃了一半的面包，推开车窗。

  “马大哥，怎么了？”

  抬眼望过去，与那不住点头哈腰的道歉之人对视，才认出……

  她是……

  池美娟？

  元陌的那个未婚妻？

  她的半张脸被虎妞划伤，用头巾遮遮掩掩地挡着。

  眼神瑟缩地不敢抬头看车夫。

  听见熟悉的声音，方才抬头。

  但认出故人后，却更是慌张。

  头巾捂脸，转头就跑了。

  经过马车车窗时，带过一股子强烈的尿骚味……

  南枝蹙眉捂住了鼻子，车夫方才忿忿地一甩长鞭。

  “掏大粪的！夜里给镇上人家倒夜香！我们赶车的最讨厌他们这种人，本来夜里黑就看不清东西，还老是横冲直撞的！”

  “掏大粪的？”

  南枝狐疑看过去。

  目光跟上池美娟的身影。

  果然看见她被一扛着扁担的男人呼喝拉扯。

  “死哪去了？倒个夜香都去这么久，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老子要你有什么用？”

  想来应是她的相公……

  南枝摇摇头，关上了车窗。

  只觉得可悲。

  从前眼高于顶，一心只想做官夫人的池美娟，到头来……

  却嫁给了个掏大粪的……

  也是自作自受。

  若是没有招惹徐彦林，又怎么会被虎妞伤了容貌呢？

  算了……

  人各有命，不想也罢。

  夜里雪路难行，马车走了一炷香时间，才回到老院。

  她下了马车，向车夫道谢。

  “这么晚了，还麻烦您跑一趟，辛苦了。”

  “嗐，不辛苦不辛苦！您快进屋吧，看您相公还等着您呢！”

  南枝回首，可不是吗？

  那高挑瘦削的身影风格，正站在屋门口，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她不自觉回以微笑。

  送走马车，进来院子又有些生气。

  “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

  元陌笑笑，揽过南枝的肩膀。

  “不冷，我是听见马车的声音才出来的。”

  南枝拍了他胸口一下，抱怨。

  “看你，瘦成这样，披着披风都魁梧不起来……我给你吃了那么多好的，都吃到哪里去了？嗯？”

  元陌浅笑，将她揽得更紧。

  “那以后，我尽量多吃些。”

  “这还差不多。”

  进了屋子，南枝有意识放低了声音。

  “孩子们都睡了？”

  “嗯，白天玩的太累了。”

  南枝颔首，瞥了眼两小只紧闭的房门。

  “三儿的药吃了？”

  “元夕和元夜喂的……”

  说到这里，他又低笑。

  “大半碗都进了元夕和元夜的肚子。”

  “啊？怎么回事？”

  元陌扶着南枝进了屋，帮她脱去披风。

  将备好的汤婆子，放进她的手里。

  “三公子不肯喝，提议，一人一口。”

  南枝眨眨眼睛。

  “两小只就喝了？”

  “嗯，喝了。”

  南枝直呼好家伙。

  “这两个小笨蛋！哪里是男狐狸的对手！”

  又转而询问。

  “我不在，你们晚上吃的什么？”

  “简单搅了点面汤……你可吃过了？要不要煮碗面？”

  南枝喝着元陌端给她的热水，摇了摇头。

  “我吃过了，不早了，睡觉吧！”

  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躺进被窝，已过午夜。

  南枝枕着元陌的胳膊，半梦半醒又睁开眼睛。

  “对了，你猜我看见了谁？”

  “嗯？”

  “池美娟。”

  元陌听出她语气中的探究。

  睁开眼睛，示意她说下去。

  “你猜我在哪里见到她的？”

  “济世堂？”

  南枝摇摇头。

  “那……学堂？”

  “她在倒夜香。”

  元陌蹙了蹙眉。

  “倒夜香？”

  “嗯……她嫁给了一个厕人。”

  元陌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复又闭上了眼睛。

  并不发表意见。

  气得南枝推他。

  “你怎么不说话？”

  元陌阖眼勾唇。

  “她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但若是我说了什么，惹枝枝不悦，可就亏了！”

  “亏了赢了，不愧是个商人！”

  南枝故意提从前池美娟拒绝他的由头。

  又惹得元陌轻笑。

  侧首亲了亲她的额头。

  “若枝枝喜欢，莫说商人，厕人……我也当得！”

  “闭嘴吧你！”

  身体大好以后，越来越不着边际了！

  南枝转过了身子。

  元陌也跟着侧身。

  从后边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

  “我说过的，我只活枝枝一人。”

  南枝轻轻勾了勾唇，沉沉睡去。

  自身体康复以后，便没梦魇过的元陌……

  今夜却又做了噩梦。

  还是那个悬崖。

  枝枝还是站在顶端。

  他已能攀岩，却仍旧够不到她的影子。

  她身边站着的那人……

  怎么……

  这么像……

  鸡鸣三声。

  元陌惊醒，满头大汗。

  想起昨晚那个梦，他有些脊背发凉。

  昨晚梦里，看不清面容的那个男人……

  他甩去脑中残影，单手捏着太阳穴，醒神。

  南枝今日也起晚了。

  睁眼便看见他在揉脑袋。

  坐起身，迷糊糊地抚背。

  “元陌……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摸过元陌的手，替他诊脉。

  却被心有余悸的元陌一把揽进怀里。

  紧紧抱住。

  “枝枝……你说，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南枝清醒了几分，有些疑惑。

  “又做噩梦了吗？”

  抚着他的背，安慰：

  “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怕……”

  元陌点点头，闭上了眼睛，试图遮住心底的不安。

  “好了，做梦而已，不要怕。”

  南枝安抚元陌，见他情绪平稳了，便准备起床做饭。

  元陌见状，也跟着下了床。

  南枝走一步，跟一步，尤其是……

  去两小只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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