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

  “找到了！就是这个！”

  在安静的办公室内，在一大堆文件的淹没下青木川抬起头，他自从跟随处理了藤井逢川的案子到现在就没合过眼，如今他一张年轻俊美的脸看上去也很是憔悴，眼皮子底下还挂了两道黑眼圈。

  他两眼放光的拿起一张纸就急急往外冲，身旁掠过一阵风将其余散落的文件扬起，飞散到各处。

  “彭！”

  门猛烈的撞到墙上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声，震的天花板的白炽灯都晃了晃。

  余下警员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望向他，仿佛时间被暂停一样，只不过全体静默了十秒左右又见怪不怪的各忙各的去了。

  “警官，您是又有什么新发现吗？”一个年轻人快速走了过来微笑着问道。

  他是高桥历，即使是从大阪被服部平藏带到了陌生的环境还是融入很快。

  其他人对于新任的三位警官——桑田美奈子，曹冰，青木川，或多或少因为各式各样的情绪不上前去搭理，但高桥历不一样，每一次曹冰和青木川有什么新的案件调查进展他都不厌其烦的上去问。

  曹冰也许是很器重他，每一次他来问案子进展都能顺利的在曹冰警官那里要得一大堆文件卷宗，而在青木川那里，因为此警官对其他人也不喜言语，高桥历每次去问案件进展也只能得到寥寥几句提示。

  而高桥历本人虽然对警视厅的同事们也不排斥接触，但因为此人极其深谙内卷，每次大半夜其他同事桌边的灯都灭了就他的亮着，如此闪瞎人的操作让他成功孤立了半个米花市警视厅。

  如今他又巴巴的凑到青木川跟前，余人嗤之。

  青木川快速看了他一眼，肉眼可见的十分乐呵，他推开高桥历笑嚷道，“让开！曹冰警官呢？”

  “曹冰警官今日去其他地方了，他说你要是找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青木川笑着挑眉：“你知道他的位置？”

  高桥历点头：“知道。”

  “正好，跟上。”青木川说着又快速跑了出去掀起一阵风。

  高桥历一愣。

  他说的是“跟上”，而不是“带我去”。

  他不由得嘴角上扬，抬腿刚跑出去几步，又紧急折返过来拿上了他桌子上电脑旁插着的U盘。

  因为高桥历不会开车，青木川也丝毫不计较，拿了车钥匙带着他按照他指明的地点脚底一踩油门就冲出了警视厅。

  高桥历知道青木川兴致正盛，也不与他说话，只是看着他急速飙车，一副十分亢奋的状态。

  只是不一时，身后一辆交警摩托便紧随其后。

  “站住！前方那辆车停下！给我停下！”

  恰巧十字路口红灯亮起，青木川一个刹车踩下去，交警摩托就停在了车窗边。

  高桥历立刻直起身看了一眼青木川又试图探头出去说道，“那个警官，我们......”

  “超速驾驶，罚款五百，扣六分。”

  “好的警官，”青木川从容掏出一张卡递给他，“没有密码，随便刷。”

  交警：“......？”

  高桥历：“？”

  “我可能还会继续超速驾驶，但超过速率不会高于百分之七十，不至于被驾照吊销，你不相信你可以继续跟着。”

  交警收起小本本：“怎么，分够扣？”

  “这是我的警官证。”高桥历立刻递上警官证，“我们办案的。”

  “啊？”那交警接过证件一看，立即双手递了回去，“警察啊，警察办案时期超速不查办，抱歉。”

  “没事，卡你拿着吧，反正超都超了，”青木川说，“那我继续闯红灯了。”

  交警：“啊？”

  高桥历：“哈？”

  两人震惊，青木川脚踩油门冲了出去。

  “不是警官，你，你那个卡......”

  “不碍事，我还有几张。”

  “哈？！”

  合着还是个富家少爷？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指定地点。

  这里是个公墓。

  风景很好，也很清净。

  此时正是植物凋敝的时节，但因为墓园种满了松树，又被人处理的很好，所以看上去也是一片青绿。

  到了地方，高桥历反而不知道往哪里走了，青木川便示意让他跟上。

  他们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中间一排的墓碑，拐个弯就见到了坐在那里喝酒的曹冰。

  与他一起的，还有桑田美奈子。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扭过头来，看到他们两个来也丝毫不意外。

  青木川快速走过去：“工作时间不能喝酒，警视长作证啊。”

  曹冰哼了一声，皱了皱鼻子，“就喝！”

  桑田美奈子没有理会两人的互损，视线直接落到了高桥历身上。

  “警视长好！”高桥历立刻站直打招呼。

  “嗯，”桑田美奈子略微点头，“看来你们有帮手了？”

  “我看人不会错的，”曹冰笑了笑，“倒是你，赶紧也快找个帮手啊，一个人扛下那么多压力也不是一直都可以的。”

  “我倒了还有其他人可以接替我，但前提是我不会倒。”桑田美奈子说，“你们只管继续查案就好。”

  高桥历一愣：“桑田警视长？”

  “上面压力还是很大的，”青木川跟他解释，“上面很多人都想接替她这个位置，米花市现在在知情人眼里就是罪恶都市，但在有些知情人看来就是香饽饽，具体什么原因我不说你应该也能明白。”

  “他们上面？到底有多大的能力？”高桥历皱眉。

  “你还不错啊，才来几天就已经调查到‘上面’了吗？你知道我们说的‘上面’是指什么吗？”曹冰笑问。

  “在桑田警视长之上不就是比她还有势力的吗？”高桥历摸头笑了笑，“这个不用怎么调查单凭几位对话就能猜出来吧？”

  曹冰：“诈你呢，没事。”

  高桥历笑脸突然变囧。

  “圣诞节才刚过，春节就要到了，”曹冰叹了一口气，转头伸手摸了摸一块墓碑，“今年过年，他不能回去了。”

  几人突然静默。

  “一直调查，一直调查，好不容易调查到这里来了，现在......”

  “被撞的那位同志，是曹警官的战友吗？”高桥历问。

  “是。”曹冰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重重的点头，沉声道，“是。”

  高桥历抬眸看向青木川与桑田美奈子。

  “失去失去，不断地失去，失去这件事人是习惯不了的，所有面对失去之后的淡然其实都是逃避。”曹冰苦笑，“警察，随时随地面临着失去，就像医生看惯了生死一样。我们没有将痛苦展现出来的条件，有些东西也只能一遍一遍强硬试图接受再告诉自己下一次还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从而逐渐在表面浮现冷漠。”

  “会变得麻木吗？”

  “麻木是盔甲，”曹冰叹了一口气，平时大大咧咧的他此刻却细声细语，“我不是说了吗，警察会痛苦，但警察的痛苦没有条件展露，只能套上冰冷的盔甲继续战斗。正义，正义这两个字很炽热，而它的守护者也不会是冰冷的，你所看到的麻木，刨开躯体之后，依旧是一颗滚烫的心，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光明者也会奔向黑暗。”

  他喝完最后一口酒，起身将另一瓶倒在了墓前。

  “通往和平的道路上向来砌满了白骨，而我也将会是下一个。”

  “这一路走来，好多人都留在了半路，”青木川看了一眼高桥历，轻声说，“这场对峙长达了半个世纪，前辈们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到我们了。”

  高桥历：“那警视厅的那些......”

  “你可以相信这个世界充满了冷漠，甚至变成冷漠的一份子，但你不能否定这世间有些人就是为了信仰而活。”桑田美奈子说，“为人类的和平而战的人不分国界都是战士，为利益挑起纷争罔顾他人安危的人不分国界都是劣者，不管你处于什么位置是什么身份。”

  “是啊，”曹冰笑着拍了拍高桥历的肩膀，“所以继续走下去吧战士，接下来又该战斗了！我约了重要的客人，川儿，你这边什么情况了？”

  “我查到了杀害山里藤与佐井峰的团伙了，现在只要去搜集他们的证据，将他们打个半残是完全可以的。”

  曹冰一只手指摩挲着下巴，“打个半残是指......？”

  “他们如我所料是一个宗教性极强的组织，人际关系网也很大，而且前科很多，随便一查就够他们进去的，但他们后面有人，所以不能连根拔起。”青木川说。

  “历啊，跟上去吗？”曹冰拍了拍高桥历的肩膀，“你们一起行动吧。”

  “我？我吗？”高桥历眨眼，“当然可以！”

  桑田美奈子扶额：“你们去吧，我还得回头对付上面那帮难缠的老东西。”

  老......老东西？高桥历愕然。

  “我爸他最近正准备竞选一员，上任后应该可以帮帮你。”青木川说。

  “一员？什么一员？”高桥历震惊。

  “地方一员，关东这一地区的。”青木川解释。

  “啊？！”

  “你低调一点，这事儿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啊，敢透露我的身份你就死定了。”青木川指着高桥历的鼻子威胁。

  高桥历震惊：“......”

  “哎嘿，小子，别惊讶，他还是个富家公子，他姐，手下管了五个公司，以后有什么经济方面的别管困不困难，找他就行了昂，我们川儿可是内部提款机。”曹冰搂着高桥历脖子笑道。

  高桥历：“......啊？！”

  “把那个组织打个人仰马翻，到时候把集齐的证据一整理，只要掌握的线索足够推翻之前的定论，工藤新一的案子就有转机了。”青木川没理会曹冰的调侃反而认真分析。

  高桥历瞬间两眼发光：“你可以？”

  曹冰：“想想他爸。”

  高桥历：“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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