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九月份就在明月忙忙碌碌中过去。

  香水备足了五千瓶，已经派人通知他们三家十月底之前都来拿货，等爹娘他们进京了，考试结果下来了，他们这些人全都会回庄上住。

  在情况没有好转前，庄上应该闭紧庄门，不会轻易出去了。

  九月底，日月书院也放假了，具体什么时候开课，暂时也定不下来，北边不能回去的，也可以住在书院，自己做饭自己吃。

  书院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尽量护着他们。

  明月笑眯眯地迎着风尘仆仆的相公、儿子还有清风。

  “欢迎咱家的读书郎回家。”

  景琛、清风一边一个扶着她，明睿都被两个小子挤到了一边。

  “娘，您不能走慢点吗？要是外婆外公在这里，必然要骂您。”

  清风也是有些怕，婶婶这么大的肚子了，是不是里面有两个弟弟？

  明睿扶过娘子：“儿子说的对，你日后真的要注意了，说不定就有东西袢了脚，爹娘、大伯、明成都回家了，让我们这些天最好住过去，住一起确实好些。

  大伯还要教我们一些东西，景琛他们来回跑也不安全，娘子，庄上管家他们可过去看了？爹他们怎么样？”

  “昨天大哥还来了，送了豆腐过来，爹他们都好，平时庄门都关着，爹九月初还跟几家酒楼谈了价钱，豆腐相比较之前也涨了四倍，二十文一斤人还抢。

  大哥说，许多客栈都跟他们定了货，做完这阵子，怕也是要歇歇了，现在他们拉一车货都是好几个人，生怕有人抢了骡车。”

  她又看向两个孩子：“朵跟小雨在屋里给你们做衣服，怕是还不知道你们回来。”

  景琛笑了起来：“娘，我们先去找妹妹他们，您跟爹慢慢走。”

  明睿看着孩子走远了：“娘子，肚子怎么这么大？不会是两个吧？”

  “去你的，快七个月了，你说大不大？肯定是一个孩子，估计还是男孩，皮的很，你看，他又动了，好动的很。”

  明睿一只手轻轻的按在娘子肚子上，很快感觉自己的手被里面的动作弹了一下。

  “娘子，真的动了，我儿子踢我了。”

  他无法形容这一刻他心里的激动。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骨肉在肚子里就跟他交流。

  “娘子，我有些想哭，你可笑我？”

  明月拍拍他的手：“相公，第一次我跟你一样，太震撼了，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很鲜活的生命，他等着我们去爱他，去养他长大。”

  “半夏这次很可能跟明扬进京，她现在三个多月，如果留府城待产，明扬又不方便回来，明年春天，路上怕不是很安全。”

  明睿扶她进屋坐下：“别想他们的事情了，她爹是大夫，能不能走他还不知道？我们明年下半年走，那时候孩子快一岁了。

  到了京城，我进国子监读一年书，大后年春天刚好会试，老天，大后年我已经三十岁了，这里的人三十多岁就是祖父了。”

  明月笑起来：“你算算你儿子，今年九岁，再有九年也能让你当祖父，不能想，想想都可怕，我可不想儿子这么早成亲，孙儿会把我喊老的。”

  明睿笑看着她，小脸白的发光，跟剥了壳的鸡蛋有的一比，稍稍上扬的眼角妩媚又多情。

  二十六岁的人了，越长越像个小姑娘，如此的逆生长，除了底子好，多少应该还有灵水的缘故。

  再怎么不舍得用灵水，隔三岔五她也得滴入一滴洗洗脸、洗洗澡。

  他低下头，小声地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不是耍流氓，他素了好久，真的有些想了。

  明月一只食指推开他：“孩子们出来了，你真是……不要脸。”

  明睿吃吃笑：“娘子，现在放过你，我先去跟高武谈谈，等下回来洗漱。”

  “爹。”

  “叔。”

  两个小姑娘花蝴蝶一样快步过来，后面跟着两个小书生，画面美好的让两口子忍不住笑。

  有孩子真好。

  “我们家朵儿跟小雨越长越好看了，哇，个子好像也长了，娘子，是不是？”

  云朵已经习惯了自家爹娘这样的夸张，清雨也一边抿着小嘴乐。

  “好了，爹还有事，晚餐后聊，朵儿，你让高娘子她们多烧些水，你两个哥哥都要洗漱，爹一会也回来洗，头发都是灰。”

  两个小姑娘飞快地出了门。

  景琛等他爹出门，看着他娘：“外公说让我跟清风随他们一起进京，可您生弟弟，我还是不放心。”

  清风也点点头，这孩子也越长越俊了。

  “傻孩子，你们留在家也起不了作用，到时候带朵跟小雨一起走，这里有你古爷爷怕什么，还有稳婆，娘都生了你们俩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去了京城，你们俩君子六艺都要学起来，跟紧你大外公和外公他们，京都是读书条件最好的地方，你们不能错过了。”

  景琛点点头：“娘，书院放假了，大外公说，年前不准备开课了，他说人心不稳，都担心家里，家里人也担心他们，刚进城时，我们看到了许多逃荒来的人。”

  清风轻声道：“婶，外面那些人真可怜，有些人连棚子都没有，冬天不知道如何过。”

  他跟妹妹如果没有遇到叔跟婶，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当然，应该还不如他们，他们有家人有粮食，而他跟妹妹那时候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到了云家，怕早已经没了。

  小少年的眼睛热烈地看着婶婶：“婶，我跟妹妹日后会孝顺您跟叔叔的，你们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日子。”

  “清风，日后不要再说这些，你只要记得，你跟小雨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你们都是我们的孩子，去吧，去洗洗，清清爽爽地出来吃饭。”

  前世今生，她跟明睿都做不到无动于衷，这么小的孩子，你如果不管不顾他们，说不定生命就会没了，更谈不上将来。

  相公愿意把空间里的粮食低价卖了，或者捐了。

  她都赞同，银子未来不会缺，灾难面前，生命至上，好心也罢，圣母也罢，她都不会去想。

  更何况这些粮食来的本也容易。

  殷家只殷雷这次参加乡试，殷霆的长子虽然是秀才，但不久前摔伤了左腿，伤没什么大碍，但考试是不成了。

  明睿求了山长大伯，让殷雷过来一起跟着听几日，等大伯一答应，忙让云吉接来了殷雷。

  殷雷当然愿意来，只是他本以为就是跟明睿、明扬一起读书，谁知道竟然邓山长亲自授课，还是云兄弟娘子的亲大伯。

  这让他差一点没反应过来，等缓过来后，当然是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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