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京市市政府，省政府附近的电线杆、告示栏、还有各大公交车站上，四处贴满了关于江山侵害女性，设计其自杀，或者死亡的传单。

另外，公交车站的座椅上，还有成叠的传单放着有人看到了，顺手带走一张。

只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事情就像是带了翅膀一样，传的四处都是。

就那个经常出现在电视新闻上的江老，江嶒的儿子江山，从十四岁开始到现在，一共侵害女性四十几人，直接致死大约4人（已经调查到的），间接致死大约12人（已经调查到的）。

这些年，江山能逃过法律的审判，和受害人的追究，全是江嶒这个做人父亲的，以权谋私，为自己儿子打开方便之门……

等各大部门上班，事情已经开始蔓延，失去控制。

等派出所出动，开始清扫传达的时候，这事儿已经在京市传遍。

与此同时，杜明带着杜琴，两人穿着来京市路上的破烂衣裳。

脸上的病弱没有丝毫遮掩的，出现在了京市市政府的信访办。

他们手上拿着当初去几次报案，几次被驳回，被威胁被恐吓的录音资料，还有杜琴当初被侵犯后，在医院做的检查报告。

“请政府为我做主，还我公道。”

杜琴一看有一帮人急急忙忙从市政跑出来，她一下跪倒在地，“乓乓乓……”一顿磕头。

病弱的女人，只几下子，已经血流满面。

杜明跟姐姐跪在一起磕头。

清瘦的少年，目光里全是绝望，哀嚎出声“青天大老爷，开开眼睛吧，救救我们吧。”

两个人褴褛、病弱、悲苦无助，一下叫来往的人群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那是？”

有人好奇的问旁边的人。

“不知道啊。”

“不会是江家那事儿吧？”

“什么事？”

有不知道的人问。

就有几个知道的人嘀嘀咕咕，给对方科普一下。

杜琴和杜明两兄妹聪明的很，知道只要这帮人跑出来，他们要说的话就没机会说了。

所以，在那帮人跑来的这段时间，杜琴一边哭，一边大声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行人听的心有戚戚焉。

“真没看出来，江——江嶒能养出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儿子来。”

“谁说不是呢，看来江老一世英名要被他这个儿子给毁了。”

“你知道个啥，如果没有江嶒在前面护着，你以为就他江山，有那个本事把这俩兄妹摁在彭城那地儿那么多年？”

人群里嘀嘀咕咕，那帮人终于跑过来。

有人去拉杜琴的胳膊，有人去拽杜明的袖子。

“起来，起来，有啥咱们起来进去了说。新社会了，咱们可不兴这么又哭又跪的。”

来人拿话点杜家姐弟。

杜家姐弟却不为所动，只抓紧时间，冲围在一圈的百姓大声说话。

“我杜琴对天发誓，上述所说，有半句假话，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来生投入畜生道！”

“我说你，这位姑娘，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来上访，憋着气儿，但你来上访，我们接待就是了，干嘛要闹出这么多的幺蛾子来？”

有人一边去拽杜琴，一边在她耳边小声埋怨。

就今早这一出接着一出的，闹得领导都知道了，还以为他们信访部门出什么事儿了，没接到好上访人员，叫人家在外面这样抹黑呢。

谁知道他们多冤枉，人都没见到呢，名声已经出去了。

再说了，这两人要告的人是谁，那可是江嶒江老啊！

“我给你说，小伙子，你们这么闹，我们完全可以以妨碍公务罪将你们送进局子里待着去。”

杜明在对方的拉扯下，像是被对方提溜着站了起来，瘸着的那条腿一歪，人差点就那么倒了下去。

他声音里满是悲怆“我知道，你们有的是办法整治我们。但是，谁家但凡能凑活着活下去，会跑这么几千里远来上访告状？”

说着，一个大男人家家的，眼泪就从眼角滚滚而下。

其中，有人早晨看过那些传单，大约知道发生在这对兄妹身上的事情，加上现在看到这对姐弟病弱又凄惶的样子，忍不住跟着难过起来。

“你们干啥，干啥？别这样对待她们！”

有一个人站出来，就会有两个，三个人跟着站出来。

“对啊，你们坐在那个位置，不是为人民服务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们？”

“你们不说帮助他们，还敢威胁上访群众。”

一帮信访办的人，被一帮气势汹汹的群众围在其中，吓的瑟瑟发抖。

“叔叔阿姨们，哥哥姐姐们，老乡们！”

杜琴把站在自己身侧的信访办的人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扬声冲大家说话。

“我杜琴在这里感谢大家给我姐弟发声！”

她说着声音几度哽咽，冲大家深深鞠了一躬。

“感谢你们的仗义直言。”

又说“我相信，这几位同志是来迎接我们姐弟进去的，并没有想要欺负我们的意思。我也相信我们的法律、我们的政府和党，会给我们一个应有的公正。”

刚刚热血上头，差点一拳捶到撕扯杜明的那位信访员头上的人，默默放下拳头，向后退了一步，假装自己刚才没有热血上头想打人。

另外两个大妈，刚想去拉扯小声嘀咕杜琴的女同志，现在也小心翼翼的退后了一步。

别开了眼睛。

在心底大骂一声‘虎娘们儿，胆子咋就那么大，敢对这些人下手！’

信访办的负责人反应也快，见杜琴态度这么端正，也大声表态“各位父老乡亲们，我代表信访办，在这里跟大家保证，我们肯定会认真听取这两位同志的诉求，不论对方是谁，只要触犯了我国法律，都会让其付出相应的代价。”

“嗯，说的好听，谁知道你们把人带进去了，会怎么解决呢？”

有人躲在人群里，小声嘀咕。

信访办的人听见了，表情更加严肃几分。

彼此对视一眼，心底不由暗叹，今天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大概要让整个机关要在人民群众中失去公信力。

想到这个，信访办负责人不由的更加郑重几分。

“我们接受群众的监督，同时，也会在事件结束后，第一时间放出事情处理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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