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阳回到家的时候，正是陈启和妻子闹的最厉害的时候。

  小三比妻子段位高多了，每天都是一副善良大度的样子，在陈启跟前装解语花。

  陈启最近烦的很，工作上一团乱，虽说他的连锁超市依旧是本地龙头企业，但跟他的预期相差太大，加上这几年来，大家的思想观念变化快，大大小小的各类超市，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客户被风流，眼见每天的利润被越小越薄，他则呢能不着急。

  加上上游供货商不靠谱，三天两头的出问题。

  他大把大把的资金投进去，就如石牛入海，听不见个响儿。

  早知道……

  陈启经常在想，如果当初没因为羡慕王大力而跟他越走越远，没有因为妻子的几句挑拨离间，就跟王大力彻底撕破脸皮，现在，他是否就能跟之前一样，有什么事儿，就可以直接找他们帮忙。

  只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买。

  每每想到这个，他都会更加厌恶妻子几分。

  当初结婚的时候，他也想好好跟她过日子的。

  只是……

  齐燕出现了。

  她就像是照进他昏暗人生里的一道光。

  她知情识趣，善解人意，不会像妻子那样，每天算计女儿手上的那点儿点东西，也不会像个泼妇一样，撒泼打滚。

  真奇怪，好像结婚之后，她身上，曾经吸引自己的所有东西，突然就消失了。

  从明珠变成四眼珠子，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

  王晓阳回来的时候，正赶上陈启的妻子押着齐燕打。

  超市门口，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儿。

  齐燕比较瘦小，被女人撕扯着头发压在身下，动弹不了。

  女人发了疯似的，去挠齐燕的脸，撕她的衣裳。

  不一会儿，齐燕就在人们的惊呼声中，被扯的就剩下一件内衣挂在身上。

  齐燕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长长的头发，乱蓬蓬覆盖在脸上，挡住了她满脸的伤。

  女人嘴里骂的很脏，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齐燕的脸上“你个婊子，老娘跟他结婚的时候，你还在舞厅里陪人跳舞呢。现在捂脸干撒，怕丢脸啊，你有脸吗？啊？”

  她一巴掌一巴掌的抽着，还要伸手，去扯开齐燕用力护住脸的双手。

  “陈总来了。”

  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声。

  就见陈启砰一声，摔上桑塔纳的门，大步朝这边走过来。

  大家看到他，人群就如同潮水一样哗的一下，为他打开一个口子。

  陈启看着躺在地上的两个女人。

  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秘书。

  此刻，都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

  他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就像有龙卷风刮过。

  说不出的厌烦和疲惫。

  妻子抬眼看到他，眼底全是挑衅“吆，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去海市出差了吗？难道是听说我来找这个狐狸精了，特意为她赶回来的？”

  陈启一张脸紧绷着脸，丢脸、难看，还有一点想要毁掉一切的烦躁感。

  唯独半点后悔或者可怜。

  “要么起来跟我走，去里面谈。要么你们继续在这里躺着，咱们继续这么过。”

  就在大家以为陈启要动手分开两人的时候，陈启站在一边，像是看着别人的热闹一样，冷静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话刚落下，就见妻子脸上那得意的笑容一寸寸龟裂。

  “陈启，你个王八蛋。”她暴喝一声。

  身上因为怀孕生子，加上暴饮暴食养出的肥肉，随着她的暴喝声一颤一颤的。

  陈启一脸嫌恶的别开脸。

  “你看，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人群外面，王晓阳和陈绯儿站在一边。

  王晓阳说。

  “你说，他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陈绯儿有些茫然。

  “你有没有想过，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从前，是因为我们还小，可能看不懂，或者，他不好意思，叫我们知道他这样不堪的一面。现在我们长大了，他在我们面前暴露的越来越多，也就越来越放飞自我，不在乎他在我们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了。”

  陈绯儿听完，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垂下眼睛。

  “我们走吧。”说着，转身，再也不看身后的父亲一眼。

  “你说，他们真的会离婚吗？”走了一会儿，陈绯儿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口。

  她自己没母亲，她不希望，那个小胖墩儿也跟自己一样。

  或者跟她不一样，变成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陈启那个人的，是她这个女儿。

  他急功近利又好面子。

  如果一件事情，让他得不到利益，还不能捞个好名声的话，他肯定不会干的。

  如果，如果那天他真的离婚，那承担这个坏名声的人，一定不会是他。

  那个女人，看着张牙舞爪的，很厉害的样子。

  其实，她根本玩不过他的。

  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有些同情起那个女人了。

  陈绯儿还记得，那个女人嫁给父亲前的样子，很是明媚大气的一个女人。

  笑起来，像是牡丹花开了一样明艳。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变了呢？

  陈绯儿发现，她有些想不起来。现在能想起来的，都是她脸上的刻薄，和那张开口，就似淬了毒的嘴。

  “你父亲提了，那肯定就会离成。”王晓阳说着，低头去打量陈绯儿的表情。

  “你——不想他们离婚？”

  “也不是，我只是，有一点点可怜她。我很可笑吧，被她那么欺负，还那么圣母的去可怜人家。”

  陈绯儿说着，自嘲的笑了一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可见，可怜和可恨是两种并不冲突的情绪。”

  陈绯儿弯弯唇角，浅浅的笑了一下。

  “不过，陈叔的事情，你管不了，我建议你也别管。”

  “我没想管他，”陈绯儿沉吟一下，说“你说，我报名今年的高考怎么样？”

  “高考？今年，这距离高考没几天了，你确定？”

  王晓阳原本想说，听说你今年的学习倒退了不少，怎么还突然想起参加今年的高考了。

  但，他太了解陈绯儿了。

  这么多年来，学习好，会学习，是她最为骄傲，最为拿手的一件事情，他不想打破她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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