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大队办案区五号审讯室，对史磊的审讯还在继续。

  黄波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你是什么时候与段丽娜失联,当时的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

  “去年12月13日晚上,我和娜娜与往常一样睡起来吃过晚饭就去蓝梦KTV上班，到14号凌晨4点左右下班后给她打电话，一直打不通，关机了。然后我就给她领班打电话,她领班说娜娜晚上11点多就被点她的客人约出去了,听说是要‘包夜’。我也就没多问,自己一个人回家,睡起来后,我发现哪娜还没回家,那时已经14号下午5点半了,我就又给她打电话,依然关机,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她就算陪客人出去玩几天也会抽空打个电话给我,从来没有发现娜娜有一直关手机的毛病啊！”

  黄波翻看了一下手里侦查员从电信公司调来段丽娜的手机通话记录，确实是2010年12月14日凌晨1点之后，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话单上只有被叫记录没有通话时长，史磊说的是实话。黄波继续问道：“你刚才说的‘包夜’是什么意思？”

  “就是陪客人睡一晚上。”史磊红着脸低声回答。

  “艹，你特么还是个男人吗？让自己女朋友陪别的男人睡觉？”家庭观念极强的黄波显然有些愤怒。

  “这…哎…”

  “少给我在这支支吾吾的，先不说这个，你继续讲和段丽娜联系不上后的情况。”

  “联系不上娜娜后，我就给林蓉打电话,她也没有见过娜娜,我感觉出问题了,让林蓉两口子开车拉着我,我们到娜娜经常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还去了一趟宁北,都没有发现娜娜的踪影,我们几个都因为吸毒卖零包又不敢报警,从那以后我就天天住在店里,心情不好也没心思上班,基本上天天自己开个包间跟林蓉他们喝酒打粉,盼着哪天娜娜自己能回来，可谁知道她……”史磊再次哽咽。

  “行了，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12月13日晚上,带走段丽娜的客人是谁?你见过吗?”黄波语气强硬的打断史磊。

  “我没见过,好像不是蓝梦的熟客,听领班说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9点半左右就来的，一个人要了一个中包，换了好几波女孩最后就选了娜娜一个人,在包间里喝了一会酒到晚上11点多提出要带娜娜出去过夜，随后就交了钱带着换完衣服的娜娜离开了。”史磊回忆道。

  “那个负责段丽娜的领班叫什么名字?”

  "她叫玛丽，估计名字是自己编的,干这一行都不会用自己的真实姓名"史磊回答道。

  黄波闻言后安排身边的干警继续追问段丽娜是怎么来到蓝梦KTV，当了坐台小姐以及跟史磊一起生活的其他细节,让一名特警暂时代替他坐在审讯桌的位置,安排好后黄波快速步出五号审讯室,来到郝林海讯问林蓉的房间，叫郝林海到外面楼道：“大海，怎么样你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黄大，林蓉自从2010年12月13日晚上下班后，就再没有见过段丽娜。”

  “史磊这边交代，段丽娜失联当晚被一名去蓝梦消费的男子约出去过夜，自此往后段丽娜就从所有人的视野中消失，你侧重了解一下当晚的情况，现在看来那名男子十分可疑，还有段丽娜为什么会去当坐台女，以及关于史磊段丽娜二人之间的矛盾问题也问一问，跟边锋他们通个气，就按这个思路接着审，我去提审蓝梦的‘老鸨子’玛丽。”黄波思路清晰，适时地调整了审讯重点。

  “明白，黄大。”郝林海转身离开。

  黄波随即来到办案区的置留室,在置留蓝梦KTV工作人员的几间置留室不锈钢栏杆前,扫了一眼坐在留置室长椅上的一众妖艳女人后，黄波大声问道:“谁是‘玛丽’?站起来。”

  一名穿着紫色连衣裙,外面套一件白色羽绒服,脚踩"恨天高"浓妆艳抹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闻声站了起来,黄波瞪一眼这个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让门外负责看守的女干警打开铁门，把这个女人带到楼上治安大队询问室。

  黄波看了一眼女人的身份证件,这个史磊口中的领班“玛丽”真名叫卫广梅,46岁，江南湘河人。黄波点燃一支烟,品咂了一口后问道:"你是蓝梦几里带小姐的妈咪?"

  卫广梅听到这样的问话后,立刻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欧呦，这位领导喂,您可不能乱讲哦,人家只是在公司管着几个服务员的小领班啦,什么带小姐的妈咪,跟我一点都不搭边的喔!"

  黄波心说这还是块烧不熟煮不烂的“老牛肉”，但他现在却没工夫跟这么个玩意儿兜圈子。

  "你确定?"这三个字利刃一般从黄波口中刺出，直击卫广梅内心。

  "呃..."卫广梅不敢直视黄波的眼神。

  "你给我搞清楚，这是锦庆公安分局刑警大队,不是你几句话就能敷衍搪塞的过去的地方?我让人下去取几份和你关在一起的坐台小姐口供，不用问就办你个‘组织卖淫罪’，奉劝你想想现在面临的处境!"黄波吼出来的这句话,让原本打算蒙混过关的卫广梅不寒而栗。

  极具压迫感的气氛让这块‘老牛肉’很快破防：“哎呀这位领导,您别动怒,我这个人其实是很老实的，刚才跟你开玩笑的嘞。您消消气，我说就是了嘛。”不愧是交际场的老江湖，但见形势不对立马换了一副口气，轻轻扶了一下鬓角继续讲道：“我是负责陪酒女孩的,但是我只拿自己应该得的那一份,从来没有多抽孩们的油水啊!这个您可以随便去问那些女孩子的，我……”

  “住口,我问的不是这些。”黄波喝断卫广梅即将展开的无聊絮叨，厉声说道：“叫你来就一件事情,2010年12月13日晚上，段丽娜被人包出去过夜,你还记得当时那个男人的样子吗?”

  "段丽娜是谁啊？"卫广梅一脸懵逼

  "你手下的一名坐台女孩,宁北人是你们店里史磊的女朋友,"黄波反感这女人，但还是提示了一句。

  “哦!您讲得是莉莉呀,我不知道段丽娜是她。您也知道,干我们这个行当的,没有人会告诉人家自己姓什么叫什么的,以后赚多了钱,还要找个老实人家过日子的。”卫广梅的话匣子一旦拉开,里面就像装了无数烂毛线团,永远拉扯不完。

  "咚.咚、咚"黄波敲了敲桌子又一次制止了这个话痨:“不要要在这东拉西扯,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其他的不要讲。”

  “好的领导,那您让我讲什么呀?”这个卫广梅好似还有点无辜地问道。

  "讲段丽娜,也就是你刚才说得那个莉莉,去年12月13日晚上，被一名男子带走过夜,讲一下当时的情况。”黄波再次提醒卫广梅。

  “领导,我不是不好好跟您讲话，我这几乎天天喝酒，记性不怎么好，您刚才说的日期我没有特别的印象，再说了，自从莉莉‘下水’后,那可是我手下的头牌,一周最少有三四天都有相好的提到预约莉莉呢，来蓝梦的有钱人，有几个不馋莉莉那漂亮的脸蛋和极品的身条啊！这我可跟您说实话，一年多来在莉莉身上我也没有少拿好处，当然都是那些出手阔绰的老板打赏的。”这个不要脸的卫广梅竟然沾沾自喜地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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