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没听懂似的反问皇后。

  “那东西竟然是麝香？”

  “皇后娘娘，嫔妾不知道那东西是麝香啊，那是嫔妾还是宫女时，康禄海的徒弟小印子卖给嫔妾的东西，说是他师父弄来的迷药，放到菜里可以让人昏昏欲睡，嫔妾除夕那日想出去，便动了在安常在饭菜里动手脚的心思，不过安姐姐为人良善，没为难当日还是宫女的嫔妾，嫔妾便没有下药。”

  “后来有一日嫔妾正在缝荷包，安常在找上门来，嫔妾一时着急就把药塞到了暖炉套子里，慌慌张张的送了出去，本想着虽是毒药，但隔着暖炉套子，应当也不妨事……”

  菊青故意颠倒了时间线，想来安陵容告状的时候也不会说的太细，她送礼给安陵容时还是个宫女，若真被发现凭着安陵容的多疑未必会直接怀疑她，后来菊青当了小主，没见安陵容带着暖炉，以为被她气急扔掉了。

  还好安陵容找了皇后告状，若泄露出麝香的事，她必死无疑。

  “好大的胆子，你以为这个罪名就小了吗？皇上最厌恶宫女太监私相授受，青常在一向喜欢和皇上谈论诗词歌赋，宦官祸国的事知道的不少吧。”

  “嫔妾只是在皇上高兴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多和皇上说了两句，嫔妾不敢谈论政事。”

  菊青悄悄的向上看了一眼。

  “至于私下买卖一事，嫔妾谢过皇后娘娘宽容大量。”

  “呵……”

  皇后轻笑，若是在王府，菊青这种只会耍小聪明的人她断不会用，可惜现如今华妃一家独大，甄嬛和沈眉庄有自立的趋势，齐嫔太不堪用，安陵容又是个不出头的，她的一言一行以自保为主，同华妃身边的曹琴默一样，想让她冲锋陷阵，难得很。

  “你都先向本宫道谢了，本宫也不好旧事重提，倒是今日之事，既已发生，你觉得怎么善后才好？”

  “那山匪假扮大师蒙骗皇上娘娘，诛之；冷宫夏氏迫害富察贵人，按理也该杀，但这毕竟是富察贵人自己造的孽，不如先留之；齐嫔娘娘、淳常在照顾富察贵人辛苦，虽出了差错，但毕竟没奉了谁的旨意，当以安抚为主。”

  菊青思索了半晌，没把如何处置自己加进去，她不排队等着领赏，也不必上前领罚，皇后对这个回答不置可否，只让菊青先按皇上的旨意回宫待着，在这件事未有定论之前不准出门。

  等菊青踏出内室的门，才听到皇后幽幽的和剪秋说话。

  “齐嫔竟然因为这件事被吓的不省人事，真是无用。”

  “娘娘不必为她忧心，早些年在王府，您也算照顾她了。”

  ……

  “小主？”

  抱夏递过来帕子替菊青擦拭，菊青才大梦初醒般走出景仁宫。

  “怎么了？”

  “回小主。”

  抱夏环视左右，附在菊青身边耳语说，在菊青还没出来的时候，皇后就叫江福海准备好了轿辇，要到太后那儿去呢。

  “太后是皇后的亲姑母，遇到能撼动她地位的大事当然要筹谋，这没什么。”

  “可皇上也在。”

  菊青顿了顿，“应当是在商议怎么处置富察贵人这件事，齐嫔醒了吗？”

  “还没有，据说边发高热边说胡话呢，奴婢该死，出了这个馊主意。”

  菊青拦下了要当街下跪的抱夏，这种事小心隔墙有耳便罢了，抱夏是她的人，能忠心护主便已经很好，太聪明的人注定有小心思，她不能强求一个十项全能的宫女。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谁能想到齐嫔还不如淳常在，真不知道她在王府里是怎么生了儿子还活下来的。”

  “那小主可要趁此机会做些什么？淳常在也在长春宫，奴婢怕她们会联合起来对付小主。”

  “不用，此时局势不明，一动不如一静。”

  别说早期的皇后并没有杀齐嫔的心，就算要动手，也要顾及着太后，菊青的小动作连皇后都瞒不过去，若是惊动了太后，菊青会来个暴毙宫中。

  因此菊青在提意见时，对待同是妃嫔的女人以宽容为主，为的是消减皇上太后对后宫的戾气。

  “你也说了，淳常在在长春宫，她比我们急，想让两个人结盟很难，反目却容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要做。”

  菊青认真的重复了两遍，对上抱夏坚定的神色。

  一连两天，菊青都以半幽禁的状态待在钟粹宫，每日用膳、弹琴、读书、睡觉，忙起来也不算虚度时光，第三天清晨，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前来拜访菊青。

  是沈眉庄。

  沈眉庄一身淡粉宫装，外头罩着玫红色的披风，显得她人稳重了不少，她先是在钟粹宫外面踱步，被抱夏看见才问菊青在不在。

  “快迎进来吧。”

  菊青没被明令禁足，请人进来并不突兀。

  沈眉庄只知道最近宫中发生了大事，却不知与菊青有关，只以为菊青在避世。

  “今日前来，实在是唐突妹妹了，只是我素日与贵宫的安常在没有交集，如今遇到这种事，只能来找妹妹了，你与安常在同宫，关系又好，还请妹妹告知我安常在平日为人。”

  原来，是上辈子安陵容父亲押送军粮一事，事发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事情延后了，但总体和前世差的不大，蒋文庆卷钱跑路，安比槐无辜被牵连下了牢狱，安陵容死马当成活马医去求沈眉庄，请她看在食物中毒那案子的份上，让沈眉庄给家里人写封信，请济州协领从宽处理，沈眉庄本就容易心软，听了安陵容一番哭诉心中焦急，又怕好姐妹甄嬛怀着孕跟她操心，这才找了平时并不熟悉的菊青。

  “我已经听懂了娘娘的来意。”

  菊青叹了口气，这件事无论前世还是今生，沈眉庄都没有插手的必要，一方面沈家没有足够的权柄，另一方面沈眉庄并不欠安陵容什么。

  前世安陵容只是甄嬛在选秀现场认识的秀女，也只在甄嬛那里住了十几日，跟沈眉庄是朋友的朋友的关系，今生甄嬛已经查出食物中毒案是华妃一手策划，只是碍于年家没有公布真相，沈眉庄自然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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