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翊终于妥协了，凌琪琪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嘛，来都来了，就踏实在这里住上几日，回头我带你好好参观参观。”

  打发了凌翊去更衣休息，她赶紧给北皇写了封信，告知凌翊已经同意一国两制的方案，为了让凌翊安心，还请父皇尽快派人送个免死金牌给他。

  之后的几天，凌琪琪几乎都在尽地主之谊，带着凌翊四处瞎转悠。

  凌翊还是第一次来鸦翮国，倒也觉得新鲜：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对鸦翮国念念不忘了。”

  “在这里跟度假似的，虽然简朴了些，但返璞归真，比北隗、西陌、南蜃，还有你天元的那些个宫殿可自在多了。”

  “就你这熟不拘礼的毛病，还敢说不自在。”

  “心若不自由，则随便无意义。”

  “我看你是太随便了，已经忘了什么是自由了。”

  “随便那都是表象，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自由。你看看裴楚风，都把自己给挤兑成什么样儿了。”

  “你还真是凉薄，我让你在天元不自在了？”

  “亏你问得出口，成天派人盯着我，防我跟防贼似的。”

  “那不是也没盯住吗，你最后还是跑了。”

  “我那不叫跑，叫自投罗网。”

  “你恨我吗？若我当初没有强迫你跟我回天元，或许你现在......已经过上了你想过的日子。”

  “我恨你干嘛？当初也不能完全算是你强迫的，你真以为你能那么容易把我带回天元啊，我应该算是半个帮凶。”

  “你为何帮我？”

  “你留在北隗不安全，我索性帮人帮到底。”

  “怎么感觉你不是帮这个就是帮那个。”

  “我仗义呗，差点儿把自己都搭里。居然还被人误会凉薄。”

  “你仗义？你的仗义可都是有条件的吧。”

  “那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每次助人为乐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的，至于条件嘛，都是捎带手提的，我的本质是好的。”

  “那你再捎带手说说，这次我要如何配合你算计西陌？”

  “你也不用做，只要老老实实的待在天元就行。”

  “你不用我出兵？”

  “不用。”

  “你有赢的把握？”

  “没有，但我有不输的把握。”

  “不是一个意思吗？”

  “不是。”

  “你如何不输？”

  “有些时候阳谋比阴谋更难对付。”

  “阳谋？”

  “我一边去往西陌和亲，一边调动军队，你猜西陌敢不敢前来迎娶我？他们提的亲，若不来娶我，那我就师出有名了。但若敢来娶，那我就来个瓮中捉鳖，押陆程回去继续做人质。”

  “西陌若不来娶，你真的打算和西陌一战？”

  “不用战，敌攻我防，敌退我围，届时联合天元、南蜃给西陌来个经济封锁，不用打打杀杀，围他个三年五载，再颁布个鼓励西陌百姓移民北隗的政令，人往高处走，没有人不愿意一直过苦日子。到时候西陌民心涣散，还怕动摇不了西陌基业？”

  “困兽犹斗，若西陌不愿束手待毙，要与北隗血战到底呢？”

  “那咱就奉陪到底。到时候把战线拉长，北路有天元，南路有南蜃，中路有北隗，让西陌无法兼顾，届时再借机分化和劝降他们的部落，识时务的给高官，不识时务的，给厚禄，隔三差五、大张旗鼓的派人往家里给他送金银财宝，退回来，我没损失，收下则给我省了打仗的军费，但不论他收与不收，西陌都很难再再相信他。怎么样？我这个阳谋是不是够阳？”

  “够阴损。果然不能与你为敌。”

  “那是，算你识时务，选择了与我合作。”

  “但若是西陌这次有出其不意的战术或武器呢？你可还记得之前的箭弩，还有鹰隼。”

  “你怎么老涨他人威风，他只要没有核武器就行。”

  “什么武器？”

  “另外一个世界的大杀器，这里不可能有。不管陆程用什么招数，总离不开数理化、史地生。”

  “那又是什么？”

  “一句两句的跟你也解释不明白，你只要绝对信任我，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行。”

  “知道了。”

  “那你听命令，赶紧回天元吧。”

  “你想赶我走？”

  “不是赶，是请，请你回去。你都在这里待了好几天了，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天元需要你。”

  “还是听着不痛快，你说再说点儿好听的。”

  “那我干脆给你唱一个吧。”

  凌琪琪清了清嗓子：

  “我请你离开，千里之外，不用不痛快。动荡年代，本就不该，太矫情的期待。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铺盖卷别带，千金复来，阴晴难猜，请你快，快离开。”

  唱完，凌琪琪问道：

  “怎么样，好听不？”

  “哼，曲是好曲，词不是什么好词。”

  “那我换换。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有太多无奈。太平年代，才可期待，更遥远的相爱。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你是否明白。故人安在，生死难猜，君若念，入梦来……”

  一首歌唱完，两个人都沉默了。

  半晌，凌琪琪才讪讪的说道：

  “我怎么又想起裴楚风来了？一想起来心里就怪难受的，也不知道他和杜茎山是不是已经平安回到南蜃了，怎么还没有消息送回来。”

  “你又怎知，我不是第二个裴楚风。”

  “什么意思？你吓唬我？”

  凌翊看着天边的云，苦笑了一下，说道：

  “吓唬你，你也不会在意。”

  “我在意又能如何呢。洒脱有时候都是装给别人看的，苦中作乐而已，需要的是演技。解脱只是一种境界，挣扎才是人生的常态。或许只有死，才能解脱吧。”

  “这么悲观，不像你。”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心情不太美丽，总觉得要和谁生离死别似的。”

  “也许是受了裴楚风的影响，你不必太过担心，他并非福薄之人，不是几次都逢凶化吉吗？”

  “嗯。你说得对，他一定能逢凶化吉。还有你，你也要好好保重哈，你们都是我在乎的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以后的太平盛世，可不能缺了你们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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