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威雅和这个正义之神的信徒争论的时候，已经有数名正义之神信徒围拢在这里。

  他们也经常争论何为正义，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见解，这个正义之神信徒被驳倒，其他信徒只是认为这个信徒个人修为没有达到，他们依旧不服。

  “正义就是把善给予友人，把恶给予敌人，或者说，帮助朋友和伤害敌人。”

  在威雅刚刚驳倒一位正义之神信徒，另一位正义之神信徒立马跳出来叙述自己对正义的理解。

  “那你是如何分辨朋友是好人或者坏人，或者说，如果你的眼光并没有错误，但你的朋友表面是好人，背地里却是一个坏人。

  这样一来，你将好人当做敌人，把坏人当做朋友，你的正义在帮助坏人，伤害好人，那么，这样的正义算正义吗？”

  这位信徒明显察觉到了自己逻辑的一些问题，急忙反驳道：

  “真正的朋友应该表里都是好的，而不是与好人为敌。”

  威雅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维继续说道：“假设，你的眼光没有问题，你的朋友的确无论从表象还是里子都是好的，你帮助的也是好人。

  但是，正义的对立面一定是邪恶吗？正义对立面往往是另一种正义，这样来说，你帮助的朋友对付另一种正义，那么，这样的行为还是正义吗？”

  正义的对立面未必是邪恶，或许是另一种正义，这句话让这位信徒后退了好几步。

  “敢问，您是如何看待这句话的？”

  “既然看不清究竟谁才是正义，不如把握眼前看得清的正义。”

  在威雅刚刚击败这位信徒之后，又上台另一位信徒。

  这里聚集的信徒更多了，在信徒中，有个人双眼蒙着布，断了一只手。

  这样的装扮在三神之殿并不稀少，因为许多信徒都会模仿自己神明这样做，但威雅能够认出来，这位就是货真价实的正义之神提尔。

  “正义就是强者的利益。”

  在威雅驳倒这位正义之神信徒之后，来不及跟正义之神提尔打个招呼，就有另一个信徒继续关于正义的争论。

  这是一种典型的现实主义正义观，现实的规则和秩序好像都是由强者制定，所以符合强者利益便是正义。

  威雅知道这个时候才是真正遇见了对手，之前两个信徒的观点都是相对片面的，这位信徒虽然有些违背正义的本质，但确实符合客观层面的正义。

  强权即正义，这就是这位正义之神信徒的观点。

  这位信徒继续论证自己的观点，他是有一套充沛的理论，不像是前两位信徒仅仅持有一个观点。

  “一个国家有统治者，贵族和平民，他们制订了法律告诉大家，凡事对政府有利的，对百姓就是正义的，谁不遵守，谁就违背了正义，就会以正义之名将他绳之以法。

  在一个国家里面，法律代表正义，而法律通常是强者制定的，所以，在国家中，正义，便是当权者的利益。

  推而广之，正义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强者的利益。”

  这一次，威雅思索了良久才开口：“的确，正义是符合强者利益的。

  但任何一个统治者都不可能只顾忌自己的利益，而不顾忌弱者的利益。”

  “公平之主，您这样说是不对的。

  就比如一个牧场，牧羊人将自己的羊群喂的又肥又壮，但你不能说他是为了羊群的利益。

  强者有时候看起来是为了弱者的利益，但最终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将羊群喂的又肥又壮是为了剪羊毛或吃羊肉，分配给弱者的利益只是为了给给予强者自己的利益罢了。

  正义的人跟不正义的人想比，总是处处吃亏，好像总是最不正义的人能够得到最多的好处。

  那些窃国者的暴政，他们以正义的名义，把别人的东西占为己有，肆无忌惮的巧取豪夺，而不会受到任何惩罚。

  窃珠者贼，窃国者侯，人民谴责不正义，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会受不正义的对待，人民都想成为强者，都想把正义作为工具，来满足自身利益。”

  威雅看向周边的正义之神提尔的信徒，他们大多都认可这位信徒说的话，这的确是主物质位面的大多数情况。

  信徒如此，难道神明能好到哪里去吗？

  威雅便意识到，正义之神提尔已经陷入正义的陷阱中了。

  正义的事情不是小事，如果按照这个信徒说的那样，是鼓励人做强者，做不正义的事情，那这样的结局无疑让人沮丧。

  牧羊人的观点就像是，医生救人是为了赚钱而不是为了救助患者，学校亦是如此，但是医生，教师本就是一种正义的职业，他们承担着救死扶伤和教育社会的重大责任。

  “你将正义作为一种工具，其实忽略了正义对人的作用，其实我们反过来思考正义，或许才是正义的本质。

  如果正义不是强者的工具，而是筛选出真正强者的工具，它会将那些只为了自身利益不为别人利益考虑的假的强者给自然淘汰，正义其实是一种筛选机制。

  在短时间来看，不正义的人得到了好处，自私自利的统治者得到了利益，但从长远来看，这样的统治必然会逐渐衰落。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仅仅为了统治者的利益，下面的人必然会推翻这个统治者。

  正义既然是筛选机制，自然会把那些优秀的统治者和真正的强者筛选出来，那些人不会容忍一个自私自利的统治者继续待在他们头顶。

  不是强者决定了什么是正义，而是正义决定了什么是强者。

  如果所有人都追求不正义，那么必然会导致算计、猜疑和人人自危。在那样的国家中，人们将不再相信彼此，也不再相信正义和道德，这样的国家必然是不长久的

  而现实中，这样的国家是不存在的。每个留到最后的国家必然是众人拧成一把绳，齐心协力对抗外界的压力和挑战。人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价值观，他们愿意为了国家的利益而牺牲个人的利益。

  那种相互猜疑的国家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他们被正义淘汰掉。”

  威雅的这番话彻底惊醒了围在他身边的正义之神的信徒，原来并非强者决定正义，而是正义决定强者，只有遵守正义，才有成为强者的机会，而非成为强者之后决定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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