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庆军他们按照李文军说的，在机器人走路的时候，踹它，推它，绊它，打它，对它施加各种毫无预防的干扰。

就好像在霸凌同学的不良少年一般。

机器人被这么折腾都毫无脾气，只管爬起来继续走。

那样子真有几分像被欺负了去不敢言语反抗，只是默默承受的可怜人。

最后是人累了，要休息，机器人没有半点疲惫。

一群人蹲在花坛上看它按照程序设定默默围着花坛绕圈跑步。

有人开玩笑：“我们这算不算霸凌同事啊。”

其他人也觉得有点像，然后就开始傻笑。

“这还好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要真的人，早跳起来打我们了。”

“要真是那样，呵呵，我们五个人加起来，都不够它打的。一个小时之前就全送急诊室了。”

董庆军幽幽地说：“你们说，有一天机器人会不会也变得有情绪有感情会反抗。”

其他人嗤笑出声：“组长，你的想法真古怪。”

“难道以后我家电饭煲还会跟我说，我今天不想煮饭，你自己搞定。空调说，今儿太热，我自己都热，别想我让你凉快。”

董庆军说：“那些没有复杂芯片和算力的机器当然不会。但是我们现在造的这个，可是有学习能力的。情感也是它空白领域，也是可以学习的。讲道理，即便是只会学习和计算最优策略，就已经是有人类的思维能力了。”

另外一个又说：“学会了又怎么样，直接把程序格式化就好了。”

董庆军说：“我爸今年有点阿尔兹海默症的迹象了。他为了让自己能记住重要的东西，开始写日记，还写了好多小纸条藏在一些角落里。比如，我有个儿子叫董庆军，他今年三十五了。这样下次忘记的时候，翻开看一看，就能想起来。”

其他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个，也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保持沉默了。

他又接着说：“人得阿尔兹海默症是大脑逐步损坏，都可以用这种方法保存想要记住的东西。被格式化的机器人的能力还在那里，相当于脑子没坏，只是把一些存储删掉了而已。人可以写日记，机器也可以把秘密藏在某些地方。所以如果它发现有人不停清空它的记忆，它会不会有意识地把一些东西存到我们格式化不了的地方。”

有组员问：“哈，它也会藏小纸条，写日记？”

董庆军翻了个白眼：“你傻啊。它是电脑，可以随时上网。它能藏信息的地方比人多得去了。随便找个电子信箱或者网站，注册个账户就可以存。它可以翻墙，进入任何一个网站。并且同时处理成百上千个网站的注册和存档。他甚至可以利用死者的电子邮箱，或者被人忘记的其他邮箱。它只要查阅一下登录记录就知道。它可以把自己想备份的东西辈分几千万份。就算我们发现了也删不完。”

还有人说：“直接把它上网的功能取消呗。”

然后他自己又立刻否认了：“哦，这个不行。只要它有机会，可以用扫地机器人，空调冰箱甚至是汽车的蓝牙上网。之前就已经试过了。”

“那如果这样，它都不用上网了，直接把记忆碎片存在别的电器里面，跟藏小纸条就一样了。”

另一个组员回答：“不对不对。这说法明显自相矛盾啊。它要是被格式化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会记得去哪里找自己存的东西？他要是记得去哪里找，怎么会不记得之前的东西。”

董庆军：“被格式的时候，并不是所有区域都被格式化，有些存储驱动的区域是不会动的。它只要再自己的内存里存一串密码。每次格式化之后，冲洗装载运用，都会把那一串代码调出来，指示它去找这些记忆。就好像一个失忆的人会凭着碎片去找回记忆一样。或者类似于一个人找寻前世的记忆一样。对于机器人来说，每一次格式化，都像是重生。”

组员们面面相觑：不得不说，他们觉得董庆军说的话，很有道理。

毕竟他们最近也见识到了这机器人的厉害。

不说别的，就说学习运动的能力都比人类要快。

而且越想越可怕。

要是这东西因为他们训练它就记恨上了，以后有了思想来报复他们，那那那......

它拧断他们的脖子比折断一根草一样容易。

董庆军：“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现在的芯片的算力还达不到，就算是达到了，感情和情绪对于机器来说是最无用，最累赘的，会影响判断能力，延误战机。所以，按照它们的原则也会舍弃掉。”

他本来想安慰其他人，然后这些人却越听越害怕。

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怜悯的杀人机器比一个有感情的杀人机器还要可怕，好吧！！

机器人像是完全没听到他们的话，自顾自在执行绕圈命令。

有人小声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刚才所说的所有话，已经都被它记录下来。等于我们已经提醒了它。它以后想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些方法都试一遍。”

大家一听全部抿紧嘴，不敢再说一句。

这会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猫，从它脚下跑过去。

它为了避开那只猫猛然刹车，重心不稳，往旁边倾倒。

研究组的组员默默看着它按照程序设定先由侧面翻成正面向下，然后站起来。

董庆军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它现在虽然能无障碍的爬起来。但是后仰和侧翻后爬起来的速度太慢了。”

一个组员说：“是。”

董庆军站起来：“不行，要改进一下。我刚才目测了一下，它现在侧翻爬起来要二十秒。后仰要一分钟，太慢了。”

组员说：“我觉得侧翻和后仰摔倒后爬起来慢主要是翻身慢。所以我们加快翻身就好了。”

另一个说：“让它打滚，就能加快翻过来的速度了。”

“正好，把教他把左右打滚和前后打滚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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