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善后事,先礼后兵清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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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美人邂逅,让谢易知的好心情一直持续了很久。
谢易知即使是看完戏和诸多上前攀关系套近乎的寒暄一二,也不似以往那般厌烦。
回程途中,坐在车上的谢易知竟还哼起了不成调的歌曲。
坐在副驾驶的库金看自家少爷如此开怀,也忍不住好奇发问:
“少爷是因为今天惩治了恶人,为无辜者出头而开心吗?”
透过车窗看夜景的谢易知闻言,嘴角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模棱两可的回答:
“唔……怎么不是呢?”
说罢,便不再理会库金,继续自顾自的继续乱哼哼。
回到谢家,谢易知没有回自己的檀园,而是来到了谢母居住的荣园。
谢母一行人比谢易知早回半刻钟,此刻谢母、苏锦绣、赵蕊娘都已经坐在一起喝茶谈天,回味刚刚鹤唐春的风姿了。
看着谢易知神情愉悦的进来前厅,谢母赶紧招呼谢易知坐下,一边招呼丫鬟上茶,一边关切的问他:
“你可用过晚饭了?我让他们在灶上煨了雪莲银耳,你要不要用一些?”
谢母吴淑娴来自越州吴氏,同为商贾世家。
因为她是家中幼女,自幼受到家里人百般疼宠,所以养成了天真烂漫的绵软性子。
及笄后嫁给门当户对的谢父之后,她依旧是阳春白雪一样的精灵人儿。
但是大家族主母所需要的所有本事,她一样都没有掌握。
所以才能被徐珍娘那样算计。
但既是如此,嫁入谢氏二十余载,她依然还是一副藏不住心事的简单性子。
她向来是把夫君和孩子们放在自己前头。
现在夫君逝去,三个孩子就是谢母最重要的人。
谢易知感受到母亲的关心,微笑着温声说:
“虽然不是很饿,但是母亲这儿的甜汤我很愿意再用一点。”
谢母闻言立刻招呼丫鬟去端,苏锦绣站起身阻止了丫鬟,亲自去小厨房给谢易知端来了一碗熬得软糯适口的银耳百合。
看着谢易知吃的香,谢母和苏锦绣都是满脸慈爱的笑意。
“易哥儿慢些用,如果不够,绣姨再给你盛来。”
谢易知笑着摆手道:
“绣姨,我已经吃不下了!”
又和母亲说了会儿话,看着夜色已深,谢易知便和母亲、绣姨告别。
出了荣园,谢易知踏着皎洁的月光在庭院中散步。
这谢家也真的有些意思。
搁以前,打死他都不可能相信妻妾能和平相处。
因为他从小听过、见过的太多了!
自他记事起,他就目睹了自家、还有港城其他家‘妻妾之间’,充满刀光剑影的明争暗斗。
没想到来到这1929年,竟然被谢母和苏锦绣的姐妹情刷新了三观!
苏锦绣是谢母吴淑娴的陪嫁大丫鬟,是吴家的家生子,从小和吴淑娴一起长大。
按理说这样的情谊,怎可能会成为自家姑爷的妾室,去给小姐添堵?
此事说来还真是一言难尽。
吴淑娴刚刚嫁进谢家的时候,也是和谢敬尧蜜里调油了好一段日子的。
小两口新婚燕尔,门当户对,很快吴淑娴就生下了长子谢易知,为此谢家上下更是欢天喜地。
而这样夫妻和睦、公婆善待的舒坦日子,在谢易知2岁那年,吴淑娴偶然救下徐珍娘戛然而止。
原本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夫君,好似变了个人一样疯狂的要求娶徐珍娘进门。
对于发妻的哭求和父母的责骂毫不在意!
更因为父母不同意,便搬出家去和徐珍娘另筑爱巢!
那段时间吴淑娴日日以泪洗面,时长整夜整夜的无法安眠,只是抱着年幼的谢易知哭。
谢易知的大姨,嫁给粤军高级将领的吴淑英,看着消耗着自己生命的妹妹,一边恨其不争,一边开始为她筹划。
她深知自家妹妹是个毫无城府的。
原本和妹夫的关系也不至于此,但是在徐珍娘的有心挑拨下,自家妹妹和妹夫误会丛生,直至不可调和的地步!
她倒是想让妹妹一走了之,她们吴家还养活不了他们母子?
但她却是个死心眼儿,一心还对那谢敬尧情真意切,甚至愿意迎那徐珍娘进门!
于是吴淑英只能为妹妹出了一个法子。
那就是找一个自己人也迎进门来,分了那徐珍娘的宠爱。
就在吴淑英精挑细选的时候,苏锦绣主动站出来,说愿意担下这个重任。
看着容姿秀丽,好似青栀一般的苏锦绣,吴淑娴抱着她狠狠地哭了一场。
一边为她的牺牲而感动,一边又为断送了她的一生而愧疚。
吴淑英倒是对苏锦绣十分的满意。
不仅因为她是吴家家生子,她父母兄弟还在吴家的产业中担任要职,还因为苏锦绣的聪慧。
果然,有一就有二。
谢敬尧既然能被如月季般艳丽迷人的徐珍娘吸引,当然也会为如栀子花般清丽的苏锦绣心折。
而在苏锦绣的周旋之下,谢敬尧和吴淑娴紧张的夫妻关系也得以缓和。
享受到了一妻一妾的温柔小意,谢敬尧搬回了家。
而被暂时抛在脑后的徐珍娘在得知苏锦绣也怀孕后,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杀到钟鼎巷谢家大宅门口发癫。
谢家一直以来诗书传家,即使他们这一脉靠着经商发迹,但是骨子里还是最重礼教的。
徐珍娘这一闹,直接把谢家老爷气的中风,不久便撒手人寰。
而谢家老夫人也悲痛欲绝一病不起。
临终前留下遗言,永远不许徐珍娘母子进门……
所以,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又是一起‘上阵杀敌’的姐妹,吴淑娴和苏锦绣的关系一直很好。
苏锦绣待谢易知和他的龙凤胎弟妹如己出,而吴淑娴同样对苏锦绣所生的庶子谢荣知关爱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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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谢易知和谢家大账房对账的日子。
谢氏一族盘踞岭南多年,各项产业盘根错节,甚为庞大,深入到民生的方方面面。
自从谢易知接受谢氏以来,一直对各项产业用现代化的管理方法进行着梳理。
等到把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谢易知才抽出空来盘一下谢氏的总账。
谢氏的总账房一共供奉这19位账房先生。他们的分工各不相同,每个人都有专门负责的板块。
谢易知在听取总账房项先生的汇报时,对他们这样高效的工作方法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账房内间,看着条理清晰的账册,谢易知十分满意的点头。
“项先生不愧是从东瀛学成归来的,这账册简直是可以做教科书来使用了!”
听着东家的夸奖,一向做人一板一眼的项先生忍不住的红了脸。
“多谢东家夸奖,这都是我们账房集体的功劳。”
看着眼前毫不贪功的中年人,谢易知露出笑容说道:
“所有为谢氏一族努力工作的人,都是有功之人,都当得起褒奖!
项先生带领的18位账房先生,可是我们谢家的心脉。
你们的工作如此出色,到了年终盘点的时候,我定会重重有赏!”
项先生闻言激动的向着谢易知深鞠一躬,他不善言辞,只能通过鞠躬来替账房们感谢东家的肯定!
谢易知笑着摆摆手让他落座,他则是继续翻看起手中的账本。
看着看着,谢易知拧起了好看的剑眉。
看着因他皱眉而变得神色紧张的项先生,他开口询问:
“项先生,这笔支出给城东李家5万大洋是怎么一回事?”
项先生闻言,低头思索了片刻恭敬地答道:
“禀告东家,这是老东家在世时,亲自交代我们支付给城东做海运的李尚志的。
当时老东家只说是合股做生意,具体的细节我们也不方便过问。”
谢易知闻言让随时听候差遣的小厮去寻了广智叔过来。
不多时,大管家赵广智便一头大汗,行色匆匆的赶到了大账房。
“家主,您找我?”
谢易知看着气喘吁吁的管家,先招呼他坐在一侧,然后开口询问这5万大洋的事儿。
原来,是谢老爷生急病之前和李家谈的一笔合股跑海船的买卖。
当时谢家准备了5万大洋的货物,还有5万大洋的兑票给李家,他们7李家3,由李家出人出船跑一趟英吉利。
5万大洋的兑票当时已经付清,但是随着谢敬尧的急病,后面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儿,谢易知冷哼一声:
“哼!我接任家主已经月余,我老子的丧事也过去这么久了。这李家黑不提白不提的,看来是准备昧下这笔钱了?”
他眼神森然,冷笑着继续说:
“呵!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赖我的账!”
随即站起身招呼众人:
“走!点20个人,带上家伙,咱们去会会李尚志!敢贪我的钱?小心他有命拿没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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