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河拧眉轻声道：“她好像迷糊了？”

  黄老三没接林清河这话，反倒注意到她的异常，便问：“怎么了，你看她不是小满长相吗？”

  “嗯，是鲶鱼人。”林清河冷静道，“或许她被同质化了，我没感觉到有人气。”

  “先把她带出去吧？”

  夏树就要伸手将小满拉出人群，不想一道刀光从一侧闪过来，直直打在夏树够小满的手上。

  “小心。”

  林清河连忙喊道，幸亏夏树反应快，手往回一勾，避开刀气，林清河朝那刀气看过去，地面被砍出三寸深沟壑。

  夏树心里发汗，这要是慢上一步，手就没了。

  他抬头朝刀气来源看过去，是一个从头到脚包裹黑衣的男人，黑布贴身勾勒出男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露出的胳膊上有黑色月牙标志，男人凶神恶煞目不正视他人，正是民宿见到的那个人。

  林清河以为这神使也如村民一般被控制的姿态，目不斜视地盯着月亮之处。不想因为夏树躲开了他那一刀，他的身影有一丝迟疑，但很快恢复正色又紧紧盯着月亮。

  “别轻举妄动。”阿月不知何时过来，“这四面八方都是神使，你们有点小动作都躲不开。”

  阿月拉着林清河的胳膊往下跪：“还是赶紧趴下，神也要出现了。”

  林清河跪下之际朝四周环视，海滩之外已经没有任何人往这边来，也没有任何村民站起来，所有的人都匍匐在地面。

  村民被框在中央，人群外八个方位上分别肃立一名身着黑衣手拿大刀的神使，神使的利刀在月亮下发出银白的亮光。

  月亮近在咫尺，这是林清河等人第一次见到如此大的月亮，月亮还在缓缓往海边靠近。

  每靠近人群一寸，月光便亮上一寸，月亮中央那团黑色也更清晰。

  神使控制匍匐跪地的鲶鱼人，不让这些人抬头惊吓到月亮上的神，林清河趁四下沉寂之时抬头朝月亮看过去。

  月亮停在与海平线交界处，这也是月亮最大最圆之际。

  月亮中央的黑影终于显现出来，从月亮上真像神仙一样飘下来，只是这东西背着月光，无法让人看清到底是何方神圣。

  “咕噜咕噜~”

  沉闷地声音从海面响起，声音渐渐大起来。

  林清河虚着眼凭感觉模拟月亮上下来的黑影，黑影硕大无比，等这所谓的神完全立在海面上时，林清河陡然发现月亮湖村的光照竟然来自这个黑影。

  此时不该叫黑影，而是一团散发莹莹润光的怪物，一尾长有八条须子的大鲶鱼。

  大鲶鱼浮在海面的半空位置，它身后的月亮在它离体后瞬间暗淡无存，而这八须鲶鱼反倒从月亮上不断汲取亮光能量，最终从一团黑影潜移默化地变作一条会发光的大鱼。

  大鲶鱼在空中扭动。

  “神来了，神来了。”

  “是神。”

  “神啊，求求您救救我吧。”

  不知是谁喊出第一声，接着整片沙滩开始响起持续不断的激动高亢声，村民们只管“砰砰”磕头。

  他们都在祈祷神能将其带到极乐世界，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渴望的神情。

  就连林清河要寻找的小满亦是如此，此时的小满眼中充满明亮，对着那鲶鱼精痴心的跪拜。

  “来吧，我的好孩子。”

  鲶鱼精缓缓开口，就见着那张黢黑的嘴一张一合，一阵阵女性温柔地声音在空中漫开，慈爱又具空灵神秘之感。

  “你们都是我的好孩子。”

  “呜呜呜……神说我们都是好孩子……”

  “神啊，我的神。”

  鲶鱼精的声音太致诱惑力，地上跪着的村民更是着迷。

  村民每落下一滴眼泪，那眼泪就如晶莹剔透的珠子空在空中，汇聚到鲶鱼精的眉心，变成一道光，被它吞噬。

  “那是精气？”

  林清河先是疑惑，再见到泪珠被鲶鱼精吞掉后的小满显得痴呆了，她大惊。

  林清河朝身边人喊去：“这是条鲶鱼精。”

  但是身边并没有给她回复，黄老三和夏树已经被鲶鱼精控制。

  夏树眼神突然发散：“真……真的有神？”

  与夏树一样的视角里，看到的是海面上腾升一面巨大的温柔美丽散发柔光的慈母面庞，这是一尊女神，女神是众生相。

  跪拜的村民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无边的关怀和呵护，这是一种感觉也是一种力量，让人不得已臣服的力量。

  “是神，真的是神。”黄老三更是兴奋，它低眉顺眼似是打什么鬼主意，下一刻就见它如利箭一般原地飞出。

  黄老三与众不同，没有与其他村民一般就地跪拜，反而双眼放光，直接从地面“腾”地站起，凭着灵敏的步伐，直接跑到鲶鱼精跟前，朝着鲶鱼精大喊。

  黄老三铆足了劲：“神啊，你看我像不像神？”

  林清河目瞪口呆，神使更是没反应过来。

  它那声音穿透力极强，况且沙滩上除了神发出的温柔呼唤声，再无其他杂音。

  因此黄老三这讨封的声音一下子惹得众人炸开了锅。

  还头一次见到黄鼠狼朝神讨封，村民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的神并没有说话，反而肆意摇曳无边无际的秀发，秀发的荧光总是差一点打在黄老三的身上。

  “神啊，您是真神。”黄老三虔诚许多，“您看我像不像神？”

  但是它这脱口而出的话让人不觉想揍它。

  四圈站着的神使也没有任何行动。

  神一直闭着眼睛，这时却睁开了眼，眼底是无尽的柔光潋滟。

  这一眼让见到她睁眼的村民惊叹连连，村民纷纷低下头更不敢看伟大的神。

  神却缓缓地开口说话。

  “孩子们，你们有早就住在这里的人，也有外面世界才进来的。”

  “神不会偏袒任何人。”

  “我会从你们中选中一名幸运儿，与我一同回到极乐世界。”

  “其余人不用担心，这次没被选中，你们可以潜心修炼内心，等待我下次再来。”

  神一口气把话说完，她完全忽视黄老三的存在。

  神使终于站出来说话：“大家虔诚跪拜祈求神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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