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都已经到了下界，也没有传送回去的阵法，白烟岚也不再纠结，转而开始打量四周，然后，就发现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这个小世界，好像……没有灵气。”

  “源力也很稀薄。”

  白烟岚闭着眼睛，努力辨别了许久，才勉强从污浊的空气中找到一丝熟悉的能量：“倒是有很多逸散的信仰之力。”

  许葭旖思考了一会，才不确定的说道：“看来，我们大概率是被传送到凡俗界了。”

  凡俗界本是一些没有开始修炼的小世界，有些小世界里的人类甚至才刚刚产生文明。

  万族战场开启后，为了那些开启战场的小世界能够尽快的发展起来，便有人利用大阵，将这些凡俗界的灵力全部转移了过去。

  这方法，确实让那些开启战场的修真界迅速发展起来，不断有天骄、天才之辈涌现。可这凡俗界也被彻底断绝的修炼之路，其他方面的发展也十分缓慢。

  后来，金祁胜崛起后，曾试图让凡俗界也开启修炼之路，全民皆兵。可那些拿走机缘灵气的小世界，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归还的，齐齐表示抗议。

  最后圣殿也只能退了一步，要求修真界派人保护凡俗界，若是万族战场开启，第一时间就得派兵进入战场。

  修真界的人确实是遵从了这一要求，只不过在保护凡俗界的时候，顺便开始收集一些信仰之力，供给自己修炼。

  “既然有信仰之力，就说明前面应该是有人的，我们过去看看吧。”许葭旖提议道。

  这方天地没有灵力，白烟岚三人为了节省体内的灵力，只能靠走的。

  好在毕竟体质还在，三人快速行走了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一个小城镇。

  远远的，便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白烟岚三人顺着主道一直往里走，便镇子中央立了一个高高的祭台，祭台之上，一个戴着面具的巫师正跳着夸张的舞蹈，嘴里还吟唱着奇怪的歌谣。

  祭台之下，更是跪了一圈人，皆是虔诚的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

  巫师又跳又唱的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最后力竭瘫倒在祭台上，脸上狰狞威武，又充满神秘感的面具滑落在身旁，露出一张大汗淋漓，接近苍白的脸。

  见祭台上的人都抬起头，一脸期望的看着自己，却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颓败地说道：“未能请得神女垂下目光。”

  此话一出，祭台下方的人们皆丧气地低下头，人群中隐隐有哭声传来。

  巫师休息了片刻，稍微缓过劲，才重新站直身体：“如今，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诸位放心，待我亲自面见神女，必当求她降下甘霖。”

  “现在…点火吧。”

  柴火早就准备在了一旁，可这会却无一人站起来去拿柴火，倒是悲伤的哭泣声，又嘹亮了几分。

  巫师见无人行动，无奈只能转向另一边，低声喊道：“镇长！”

  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应声缓缓站起来，深深看了巫师一眼，才踩着颤颤巍巍的步伐，亲自去拿了一把柴火放到祭台下。

  见状，其他人才跟着去搬柴火，将祭台团团围住。

  ……

  眼看着已经有人拿着火把出来，白烟岚三人对视一眼，开口阻止道：“等等，别点火。”

  “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呀？”三人中，看起来最无害的白烟岚自觉上前询问：“为什么要烧这个叔叔，他做错了什么吗？”

  白烟岚这话一出，人群中的哭声更大了一些，好多年轻汉子都开始抹眼泪了。

  倒是祭台上巫师缓缓开口：“是延无能，未能请得神女降临，如今只能通过献祭己身，求得一个面见神女，当面陈情的机会。”

  “你真要烧自己啊？”白烟岚十分震惊。

  她以前听过的故事里，有献祭童男童女的，也有献祭未婚少女的，还是第一次见有巫师要献祭自己的，冲这一点，白烟岚对这些人的好感便多了几分。

  “那个，你们所求何事啊？”

  随着白烟岚的问话，村民们这才注意到三人，虽然年纪看起来都不大，其中一个还是三四岁的小娃娃，可他们衣着精致，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三位莫非是神女派来的仙童？”镇长满怀希冀地快步走上前。

  “不是哦！”白烟岚果断摇摇头，她对这个吸收了信仰之力却不干活的神女，可没什么好感。

  镇长失望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流露出来，白烟岚又补充了一句：“这世上能解决灾厄的神仙又不止神女一个，你们何必在她身上白费力气。”

  “你们求了半天，那神女都没来帮你们，那就换一个神求呗。何至于还要烧了自己。”

  神仙不干事？那就换神！

  白烟岚从小接受的理念就是只信有用之神，去庙里拜拜之前都得问一句：“这庙灵不灵的？”

  在万里迷踪见过那么多圣人，准圣后，对所谓的神仙就更没什么敬畏心了，都是拿着薪资（信仰之力）的打工人，谁又高贵到哪去了。

  然而，白烟岚的话，却将这地的人民震惊到了，在他们这个地方，从古至今信奉的都只有神女，从来没有人说过，可以去信奉别的神灵。

  那可是对神女的大不敬啊，若是因此惹怒了神女，降下罪责可怎么办。

  镇长只当白烟岚是童言无忌，正想劝她莫要乱说话。

  就听白烟岚说道：“你们求神女，是为了降雨吧？”

  这一点并不难看出，一路走来皆是土地干涸之象，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就连一些大树都已经快枯死了。

  而这里的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嘴唇开裂，一看就是渴了很久的。

  “正是。”巫师此刻也下了祭台，走到白烟岚三人面前：“小仙子刚刚说，可以求其他神仙，是不是可以帮忙引荐？”

  巫师延，本是最信奉神女的。可此地大旱三年，他也求了三年，却从未得到过回复。一次次的失望累积下来，再多的信仰也经不起消耗啊。

  所以，白烟岚说，这个不行，就换一个时，他真的心动了。

  就算日后神女降下罪责，也总比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大家活活渴死饿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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