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致勃勃的摆弄着Sydney面无表情的脸，像是在对Sydney说，又像是在对顾笙馨说。

  雪莉在Sydney身上上下其手，但Sydney不为所动，它甚至没有给雪莉一个正眼的目光。

  “你快坐下吧……”

  顾笙馨扯扯雪莉的衣袖，又把Sydney拉回了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幼时的身体被其他人像布娃娃一样随意摆动顾笙馨实在感觉别扭。

  “可是你旁边没有空位了啊？”雪莉伸直脖子脑袋左右晃动的打量着。

  “后面不是那么多座位啊……”

  “不要不要，我就要挨着我的馨妹坐！”

  “那你还是站着吧……”

  顾笙馨又把Sydney拉近了一些，挡住了自己位置的最后一点空隙，让想要强行和顾笙馨挤一个座位的雪莉无处下手。

  “好吧好吧，我就站着吧。”硬挤失败的雪莉故作委屈的叹息一声，一只手臂搭在顾笙馨座位上的背靠上，侧弯身子倚靠着座位:“呜呜呜，人家只是想和馨妹离的近一些嘛，没想到馨妹这么不解风情……”

  她说着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顾笙馨抬起头，看着掩面嘤嘤嘤哭泣的雪莉变得不知所措，她眉头微微蹙起嘴唇微张，绞着手指瞳孔中透露着纠结。

  “那……那好吧，你要是不嫌挤的话也行……”

  顾笙馨轻轻抿嘴，表情间有些牵强的不情愿，她努力往座位一边靠想要给雪莉空出一点位置。

  嘤嘤哭泣声戛然而止，掩面的雪莉瞬间精神起来，她一下抬起头表情变得神采奕奕:

  “嘿嘿，馨妹有这个心意就可以啦！”她无所谓的摆摆手，两眼炯炯有神的望着顾笙馨:“我怎么能抢馨妹位置呢，站在馨妹旁边就可以的。”

  “行吧，你乐意就好……”

  顾笙馨说，她咧咧嘴角。

  场内类似闸刀声忽然响起，全场暗淡下来，学生们哄闹的交流声像雨声一样渐渐停歇下来，只剩下间歇的悄悄话。

  要开始了吗？

  顾笙馨伸直脖子朝前面看，讲台之上是全场唯一的亮着光的的地方，那淡淡的荧光漂浮在空中滚动着像是也在随着学生们一同激动的期待。

  是那个覃泉意来吗……话说，还有一个老师我没有看见过呢……

  她环绕四周，学生们在台下从前到后依次入座，默不作声的视线无一例外的集中在台上。

  齐君坐在她旁边，雪莉则在另外一边站着倚靠在顾笙馨的座位上，而Sydney由于个子小巧站在顾笙馨前一排排座位的空隙之间也不显得拥挤。

  好像呐……

  顾笙馨想，她的记忆在环境氛围的渲染下又回到了几个月前，是台风过后，自己第一天返回学校的那个下午。

  礼堂是普通的礼堂，学生是普通的学生，校园是普通的校园。

  唯独讲台上的简明雨不普通，而这个唯一的不普通让顾笙馨的生活从此翻天覆地。

  顾笙馨望着讲台微微出神，睫毛轻轻颤动着，瞳孔中闪烁的微光带着点点晶莹剔透。

  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嘛……

  她视线慢慢落下，嘴角幅度几乎不可见的上扬，脸上像是有一个笑，又像不是，零碎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散开。

  那时候自己还整天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叔叔会经常劝诫她，齐君段昆仑是她少说能说的上话的同龄人，而安然，才刚刚来几天。

  那天下午我在想什么呢……

  顾笙馨眼神稍微聚集一些，几个月前的她在现在的记忆中好像变得模糊，她闭上眼睛轻轻晃头。

  反正绝对想不到几个月后会是现在这样，就像是小说主角似的，和做梦一样……不对，是做梦都梦不到吧，毕竟这么梦幻……

  她轻轻嗤笑一声。

  “你又在发呆了。”

  齐君的声音传来，顾笙馨别过头看向他，他也正看着自己:

  “你这样盯着某一处一动不动我就知道你在发呆神游，偶尔也会好奇你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

  齐君语气轻松淡然，像是在和顾笙馨闲聊。

  “没有，没什么，只是……突然感觉有点沧海桑田的感觉。”

  顾笙馨笑笑，又移开视线:

  “从认识安然到现在明明才过去几个月的时间确……嗯……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认识？”

  “对，认识。”

  顾笙馨点头，她目光望着前方，像是在看更远的过去:“时间再往前推一点，我从没见过安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我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认识这个词挺准确的。”

  她稍稍低头弯着腰，柔软的发丝落在肩膀上，声音像涓涓细流:

  “对安然来说恐怕也一样，莫名其妙就多出来个我这么个姐姐，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我看的出来他有点怕我……”

  “哦？怕你？”齐君挑挑眉:“为什么？你这么温柔，对安然应该很有亲和力才对。”

  “不知道，可能是当时我比较冷漠吧，离温柔差远了，根本不想过多理他……”顾笙馨十指相扣缓缓摩挲:“如果现在的我见到那时的我，我估计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她语气都沉下去一些，眉头微拧着，鼓着腮帮子似乎有些生闷气的模样。

  顾笙馨的样子让齐君怀疑她如果和数月前的自己见面真的会吵起来，尽管齐君记忆中顾笙馨从来没有发过脾气。

  在齐君以至于其他大多数人印象中，顾笙馨就像是一朵柔软的白云，不会和乌云一样带着狂暴的雨，只是无声的从其他人旁边飘过，不留下一点痕迹，也不会有一点点情绪的躁动。

  “那现在的你有变得不那么‘冷漠’吗？”

  齐君问，他像是在和顾笙馨聊日常中一件件微不足道但又会让人心情愉悦的的平淡小事一样。

  “嗯……至少对安然绝对不会冷漠了。”顾笙馨翻着眼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说:“不过……还是不太行。”

  她轻轻摇头，抿着嘴的浅笑是对自己的无奈。

  “哪里不太行？”齐君问。

  “我……人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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