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所有人都知道了祁怃就是沐景琅的定心剂，祁怃来的第一天，不知道交谈了些什么，第二日沐景琅就变得正常很多，话变得多了起来，脸上也慢慢有了温度。

  众人都惊讶于他的变化，也对这位神秘的祁先生有了新的见解和认识，短短半日下来，祁先生从未出过营帐，却把接下来的部署都安排了下来，甚至还将阴郁的沐景琅将军封闭的心思敞开了。

  萧贺安也没问什么，在见到沐景琅的第一眼开始，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时，那些情绪溢于言表，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那夜他们什么都没再提，互相问了问对方的生活，把酒畅谈，一盏油灯亮了一整夜。

  大漠的冬日总是格外冷冽些，从风刮起的颗颗沙砾狠狠砸在他们的脸上，迷的人睁不开眼睛。

  沐景琅和章珏已经拿下了傈僳国，当国王一片死灰交上国之玉章之时，沐景琅看着这个曾收养了江梦的人，老态龙钟之下是肥胖油腻的身躯，浑浊的眼中一片恍惚，他似乎不敢相信就这样败了。

  "你可认识安素雅。"

  不知道为何，这国主竟然听得懂中原话，不需要旁人来解释翻译，老国主的眼神噔一下变得震惊又转为阴狠，他嘴里谈吐着一些听不懂的歪叽话，旁边有人皱着眉翻译。

  "那个死杂种，我看她好看将她买来准备养大了玩，没想到我儿对她下手了，五岁的娃娃能懂什么，玩也就玩了，谁曾想那杂种拿发簪把我儿子废了，还杀了，要不是因为跑得快，我非要杀了她，折磨死她!"

  那些怨毒又恶心的话让众将士听了都感到恶寒，竟如此大言不惭责备一个五岁就被欺负的女孩。

  沐景琅隐忍不发，麦色的脖颈根根青筋鼓动，他沉默着将玉章丢给下属，让他们全部都出去。

  一群人退去，大殿之上只剩二人，老国主看人烟褪去，还以为自己有一线生机，或许面前这位将军也是有那种癖好呢？

  他的眼里爆发出狂喜，马上复国成为人上人的喜悦充盈了自己，他已经失去了理智，用自己仅学会的几句中原话磕磕绊绊的说："你，爱，幼女，也?汪，给你……送……"

  这几个字却让隐忍的沐景琅直接爆发，他满眼厌恶愤恨直接一刀挑了他的舌头，将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慢慢刮了下来，一字一句都说的分外清楚，势必让这个恶心的人渣听清楚。

  "恶心的老东西，你就该一刀一刀被切了喂狗吃，不对，狗都不吃!"

  "伤害无辜的女子你们都不满足了，竟对孩童下手，恶心至极，你们在地狱十八层都要来回受刑!"

  "罪有应得，该受折磨的是你，恶心的走狗，守着你那黑心恶毒的主上，她连个军队都不给你，活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呃呃……"

  低沉怨恨的声音交织着老国主的惨叫声，仿佛在给沐景琅奏乐鼓舞，他将他身上的每一片肉都狠狠切下，又塞到老国主的嘴里，每一刀都是为那些无辜的孩子们来的，每一片肉都让他自己吃下，自食恶果。

  惨叫声持续很长时间，沐景琅故意折磨着他，一边喂药一边割肉不让他死，最后浑身只剩骨头架子，他才一脸恶心的甩甩手上的血，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江梦曾经受折磨的地方，踩在满地的血液里中，让人把这烧了。

  火光通天，白色与黑色交织，似乎那些被折磨的人死死压制恶魂不让他们逃脱，生死都要经受烈火的刑罚。

  沐景琅讲那些有参与过得人通通杀掉丢入火海，大火连着烧了三天三夜才算休止，满地黑灰之下什么都不剩了，第四日沐景琅带人搜查有无遗漏，发现宫殿正门口那唯一一处没烧到的地方，开出一丛娇嫩的雏菊。

  沐景琅和那些士兵都静静地看着雏菊在微风中摇摆，幼小又倔强，有些心软的将士红了眼眶，低声骂着那些人渣。

  沐景琅轻轻的说："小梦，重获新生吧。"

  与此同时，祁怃和萧贺安早已踏上了去往暗河的路，他们乔装打扮，已然成为两位励志的青年。

  "暗河人现如今居于地下，我们不得而知入口，所以在一片大概的区域之时，我们要佯装迷失，注意那些流沙坑，可能是通往地下的通道，也可能是要命的魔窟。"祁怃的声音一部分散在风里，一部分精准的传到萧贺安的耳中。

  "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该叫你什么?"

  "叫师傅吧。"

  萧贺安愣了一下，看向祁怃陌生的侧脸，熟悉的眼神，轻轻应了声好。

  越往前走那处的沙砾就格外分明，有些硬如戈壁，有些软如松土，祁怃给萧贺安使个眼色，让他注意安全。

  两人一边小心谨慎一边装作疑惑好奇，嘴里嘟嘟囔囔一些刚学的暗河话，还时不时停下来研究。

  萧贺安身边背着画箱，那是祁怃的"武器"，走着走着祁怃突然停下，眼睛几不可察的朝左侧看了一眼，掩在面纱下的唇角轻轻勾起，上钩了。

  "小安，咱们就在这画吧，我看此处风景甚是奇妙，不可用言语形容啊！"

  祁怃拍了拍萧贺安的肩膀，手指在他肩头摩挲一下，萧贺安立刻心领神会，麻溜的支起画架："好嘞，师傅。"

  今日天气很好，只时卷起微微细风，吹起的细沙不太均匀的铺撒在画纸上，倒是增添了些许的特色。

  两人并未说很多话，只是偶尔交流一下笔画的形态，这边一片其乐融融，不远处的一处沙丘缓缓露出一颗白色的头，像一只蘑菇一样不断的试探出头。

  在听不到他们声音的时候还妄图走的更近一些，眼睛不停的往画纸上瞄，似乎比画师都要急。

  祁怃分了一半眼睛留给那个白色蘑菇头，那是暗河人，因为终日不见光，他们全身的毛发都变成了白色，在金灿灿的大漠里，变得格外清晰。

  没多久一幅随笔就画好了，萧贺安拿起来细细观看，恰巧来了一阵大风将画纸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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