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的眼底稍稍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他的神情重归平淡。片刻后，他缓缓道：“谢谢韩总，看到江小姐没事我就放心了。”

  韩慕初微微颔首，没有说话，金丝眼镜底下的眸子此时闪过一丝阴冷。

  林澈微微攥紧了手指，韩以初递给他的名片在手心里被揉搓了几下。

  “想清楚了就联系我。”韩以初冷淡而又带着轻蔑的语气在林澈的脑海中回响，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时候，该不该把韩以初的计划告诉他呢？

  林澈内心不住地纠结着，一边是自己的前程，一边是江珂言的性命。

  韩慕初似乎看穿了林澈心底的纠结，他并没有着急赶他走，而是不紧不慢地点燃了一支香烟，在烟雾氤氲中静静地思忖着。

  “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你和你姐姐林薇，恐怕在M市……没有什么立足之地了……”

  “决定权在我么？”林澈内心苦笑一声，面对前程与自己喜欢的那个人，他第一次犹豫了。

  手心里的名片已被渗出的细密汗珠浸湿，皱成了一团，韩以初阴冷的笑声此时历历在目。

  医院的走廊十分静谧，静到能够直接听到江珂言缓缓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直击他内心深处，让他的呼吸也变得迟滞起来。

  韩慕初饶有兴趣地看向有些无措的林澈，嘴角勾起了浅浅一抹笑意。

  韩以初安装在林澈身上的窃听器让他没有办法透露更多，林澈微微涨红了脸，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海底的巫婆惦记着岸上的人鱼，送信的使者被下了不能说话的诅咒，人鱼没有找到能够保护她的王子。”

  林澈鼓起勇气说了一句，由于太过紧张，额头上汗珠渗出时他都浑然不觉。

  韩慕初并没有林澈想象中的那样惊讶，对于他不明所以的这句话，韩慕初只是低低道：“人鱼的爱情会让她与王子化作泡沫，飞向更远的地方。”

  林澈长舒了一口气，望向韩慕初深邃的眼眶淡淡道：“打扰韩总了，我这就回去。”

  “我觉得你的画稿还不太成熟，希望你回去加班修改一下。”韩慕初醇厚的声音带着命令式的语气让林澈疑惑不解，但当韩慕初递给他Goldenvinus奢侈品大楼的休息室房卡时，他突然间意识到韩慕初是在保护他。

  “好的韩总，我这就回去修改。”林澈会意，接过了房卡。

  “我让白森南送你去。”韩慕初转身拨通了电话，不到五分钟，白森南的车准时停在了医院底下。

  “明天我会将画稿送到您的办公室。”林澈语气尽量表现得十分平静，就像是在谈论工作一般。他挥了挥手，告别了韩慕初。

  韩慕初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他转身进去江珂言的病房内，将花束细心地挑出放到了床柜上的花瓶内。

  深夜，窗外的风声逐渐呼啸起来。韩慕初起身关闭了窗户，将一切重归平静。此时的他没有一丝困意，他看向江珂言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不久后，白森南向韩慕初发送了一条微信消息：韩总，已到。

  很好，你快去休息。

  韩慕初迅速回复了白森南的讯息。

  李泽希的微信消息在此时也准时地发送了过来：没有找到白天的那个护士，配方药液的来源我正在寻找。

  韩慕初伸手摘下了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不被人察觉地叹息了一声。

  莫名的恐惧让江珂言苏醒了过来，她轻轻从病床上起身，看到韩慕初只穿着一件衬衫在病床边打盹。

  “真是，感冒了怎么办……”

  江珂言内心细碎地埋怨道，经过这几天充足的睡眠，她的身体已经痊愈，她并不知道她的血液能够让自己加速痊愈。

  江珂言蹑手蹑脚走到韩慕初身旁，将韩慕初的西装外套轻轻地披在他的身上。望向他纤长漂亮的睫毛时，源于内心深处的悸动再次浮现。

  “他的睫毛好长，皮肤好好……”江珂言内心不住地夸赞着面前这个近乎完美的男人，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夹杂着烟草味一瞬间将她包围。

  临近破晓，若有若无的泥土潮湿气味透过窗户让室内的空气变得清新。花瓶里的花束在熹微光亮的照射下勾勒着一圈淡淡的轮廓。

  江珂言伸出手指轻抚柔嫩的花瓣，桌旁的卡片引起了她的注意。

  希望你快些痊愈，林澈。

  “林澈？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江珂言愣了愣，拿起卡片的手指变得僵硬，之前的记忆碎片搅得她头痛，她索性不去想这些事情。

  正当她脑袋发痛时，温柔并带着力道的手指将她揽进一个温暖的胸膛，她脑袋贴在坚实胸膛的一瞬，有力的心跳声让她觉得有些羞赧。

  韩慕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他温热的气息透过发梢传递到她的心底，让她不禁羞红了脸颊。

  “这花很美，像你。”

  韩慕初嗓音低沉，如同杯中的红酒浸透了所有的情感。只要他还在呼吸，爱意便不会消减半分。

  “林澈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江珂言微微顿了顿，有些迟疑地开口，她抬起头来对上他含有笑意的目光，忐忑地开口。

  醋包韩总并没有想象当中那样抗拒，他的语气就像他的神情一样波澜不惊。

  “昨晚十二点，你睡着的时候。”

  江珂言望向花束的眼神充满着惊讶与欣喜，但很快被担忧吞没：“这么晚来看我，又是加班加到很晚了吧。”

  意识到自己对林澈表露出了过多的关心，江珂言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林澈是位优秀的设计师，他的画稿你明天可以看看。”韩慕初低沉的嗓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抱着她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嗯，好。”感受到他的气息离自己更近，江珂言的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地砰砰加快。

  “心跳这么快，在想什么？”

  韩慕初低沉的嗓音夹杂着温热的气息，带点坏坏的挑衅，分外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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