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康宁国主缓和了语气。

  齐川走进养心阁，宫女正在打扫被摔碎的茶盏，一旁立着的，竟然还有陶兴旺。

  齐川不知怎么挑起话头，只能等着康宁国主安排。

  “这次你救驾有功，又救了本王的孩儿。再加上先前你帮助康宁国祛除了瘟疫，本王自然不能薄待了你！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齐川兀自思量，老头正在气头上，他哪敢再做非分之想？

  “王上这番话真是折煞草民了，草民愧不敢当。有您这句话，草民赴汤蹈火也甘之如饴。”

  康宁国主笑出声，“这小子挺会说话。这样吧，你昨日要了那只豹子，必定没地方豢养，本王就赏你城东的一处宅子吧，另赐田地百顷！仆人二十！白银五万两！你看如何？”

  齐川受宠若惊，这老头竟如此大方！自己正为那豹子的去处发愁，这下不仅赏了宅子，连银钱、仆人都有了！

  “为王上尽心是草民的荣幸，草民不敢承受王上如此大礼。”

  「甭管成不成，客套话必须奉上。」

  “呦！这小子还挺谦逊。”这话是对陶兴旺说的。

  陶兴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你就莫要谦虚了，这是你该得的！”

  齐川见状不再推辞，于是跪谢道：“草民谢过王上！”

  “王上，臣也有一事。”说话的是陶兴旺。

  康宁国主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臣早前也和齐公子打过交道，齐公子的才学、天赋绝不在微臣之下，况且齐公子曾说过精通观天卜算之术。微臣觉得我康宁国正需要这样的人才。”

  「等等！等等！老子什么时候说过精通了？老子明明说的是略通！略通！你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耳朵塞鸡毛了？」

  “噢？还有这样的事？大寿之时本王就觉得这小子非池中之物，看来爱卿早就慧眼识人了。”

  “王上，陶大人谬赞，草民就是一介布衣，平时爱摆弄些小玩意罢了，什么观天之术都是些皮毛，实在难等大雅之堂的。”

  齐川想要糊弄过去，锦乐既说过这人是搅屎棍，还是离远些为好。

  “诶！齐公子不要妄自菲薄。王上，御天监监副一职尚有空缺，微臣愿意举荐齐公子胜任！”

  齐川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康宁国主却当没瞧见，道了句“甚好！”他两眼一闭，「这是掉进坑里了吗？小爷哪懂什么观星卜算，真应承下来，每天岂不是要把脑袋别在裤腰上？！」

  齐川简单扫了一眼，【驯养指南】详细地记录了野兽的习性和饲养方法；【农耕百科】则是一本农田种植、耕作大全，有了它，他的百顷良田就有了着落；【天文历法】自然是天文学的知识，与他现在的职位刚好适配。

  如此一来，这御天监监副，他倒也担得。

  康宁国主这回总算气儿顺了，随即免了齐川的礼，重新坐回椅子上。他看着陶兴旺，“依你看，顺王的事该如何处置？”

  陶兴旺略作为难，但很快就将锅甩了出去，“不如听听齐公子，噢，不，是听听齐大人有何高见。”

  “也好。”两人把问题抛给了齐川。

  嘿！还真是一窝狐狸不嫌骚，个顶个的埋汰他。王上在气头上，他要是求情，搞不好自己也要卷进去，而王上的意思明显就是想让他们说罚，毕竟要杀要剐从自己嘴里说出来，人家会说他残暴，他根本不想自己担这个罪名。

  「可是不求情，顺王那个大冤种必定就是替死鬼了。」齐川思考再三，终于开口。

  “王上恕罪，微臣……”嗯，他现在自称臣没毛病。“微臣认为此事还有待商榷。”

  “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川继续道：“据微臣所闻，此事尚有蹊跷。且先不说这驯兽师有没有说谎，也不论顺王是否是在来康宁城的路上遇到的此人。昨晚的事王上应该还历历在目，那豹子发狂时，是冲着安夫人的方向去的。”

  “所以本王才如此生气！”

  康宁国主再次起身，义愤填膺道：“安夫人出事就等同于王子出事，他为了自己的地位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退一步讲，那豹子不受控制，伤到的是本王，你说是谁坐收渔利？”

  “王上既然说到得利，那微臣也有愚见。如果微臣当时没有及时阻止，那受伤的首先就是安夫人，之后王上便会因为顺王的引荐而处罚顺王，如何处罚呢？极刑？削去爵位？”

  康宁国主没有应答，果然是揣着处罚顺王的心思。

  “这样一来，除去的可是两位王子，可谓一箭双雕，那么最有希望继承王位的又会是谁呢？或者不为了王位，真正坐收渔利的又是谁呢？”

  齐川这几连问显然摩擦了康宁国主的智商，康宁国主张了张嘴，思考起齐川的话。

  陶兴旺质疑道：“你说的也只是猜测！而这些都要建立在驯兽师与顺王没有勾结的基础上。”

  “没错，但是昨日晚宴散去后，微臣还有其他的发现。”

  齐川决定跟他们摆事实讲道理，虽然趟这趟浑水对他没什么好处，可他真的看不惯硬给人扣屎盆子的这副嘴脸。

  “什么发现？”

  “微臣在安夫人的坐席下发现了生肉，就是那花豹所食的生肉！”

  “那又能说明什么？”陶兴旺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

  “通常情况下，驯兽师为了让野兽配合他们的表演，会对野兽进行饥饿训练。就是不给它们吃饱，然后在它们表现不错的时候给些奖励，比如生肉。久而久之，野兽就会对他们产生绝对的服从。”

  齐川的眼神扫过陶兴旺，陶兴旺略有闪躲，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么请王上回忆一下，在那之前，有谁曾到过御座跟前呢？”

  康宁国主仔细思索着，他看向陶兴旺的目光逐渐变得阴鸷。戏团表演之前，是陶兴旺上前跟他说顺王为他准备了百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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