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有要事禀告。”

  第二日，梁斐就早早地来到燕容珏帐篷里，神色一如既往地严肃。

  见她如此，燕容珏心里顿时有了预感：“可是关于燕容瑾的？”

  “正是。陛下，据我派去跟踪她的探子回报，他们偶尔会跟丢了她。而且，”梁斐语气也凝重起来，“昨日我突然有点事想去询问仙隐山的刘前辈，可我到那里时发现她家里居然没有人。然后我听那附近的一个小孩说，妞妞已经好几日都未出现过了。”

  “你的意思是，刘阿婆和那小女孩失踪了？”燕容珏的眉头皱了起来，思索半晌又道，“皇姐的武功不算高，我们的暗卫不至于把她跟丢，那她究竟为什么能消失在暗卫的视线里呢？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梁斐忽然想到什么，道：“陛下，您之前不是怀疑靖安王会修复她的眼睛吗？而刘前辈也说过，若是对蛊术的道行不深，需要有人从一旁协助。那靖安王会不会......”

  挟持了刘阿婆！

  两人四目相对，心中有了共同的猜测。

  燕容珏眸色一沉，道：“这段时日我一直在想刘前辈那日是不是对我们隐瞒了什么，而今日听你这么说，再联想到刘前辈的居住地是你在凌华霜的手札里翻到的。所以，燕容瑾很有可能也认识她。”

  “我要去找燕容瑾问个清楚！”燕容珏倏地站起身，往帐篷外走去。

  该翻脸的时候必须得翻脸！

  可待两人来到燕容瑾住的帐篷时，里面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早，她会去哪呢？”梁斐疑惑道。

  “我们去撒于的帐篷看看。”燕容珏一捏拳，转身就去了另一个方向。

  刚来到撒于的帐篷，就见浑身裹得像是木乃伊的撒于，在侍从的帮扶下，杵着两根木杖站在帘子外吹风。

  “看来撒于将军精神不错，起得这般早。不知昨日我送与你的菜是否合胃口？”燕容珏挂上了一贯的浅淡客套的笑。

  “哟，女帝陛下来了。”撒于的双眼闪了一下，“您送与我的菜我全都吃光了，就连您放的烟花我也看了。真不错。当我还在鬼门关外徘徊的时候，女帝陛下的过年兴致依然是只增不减，还会想着法子地安慰我。”

  “是吗？”燕容珏脸上的肉微不可察地一抽，“那希望撒于将军进鬼门关的时候仍然记得我对你的好。”

  撒于再次噎住了。

  燕容珏冷声道：“撒于，告诉我，燕容瑾呢？”

  “你姐去哪了来问我做甚？我又不是你老妈子。”撒于没看燕容珏，气势却很足。

  “你！”燕容珏目光沉沉地瞪了他一眼，使了个眼色给梁斐，又道，“既然如此，今儿是大年初一，撒于将军总不好得让我站在帘外吹风吧。”

  未及撒于反应，梁斐上前一下拉开了帘子，往里面环顾了一圈，又回头对燕容珏微摇头。

  撒于猛一回头，故作大惊小怪地遮掩上帘子，嘴中说着：“女帝陛下啥时对我的帐篷感兴趣了？快关起来，别让冷风吹进去了。我冷。”

  既如此，燕容珏只能作罢，颇有意味地道：“那撒于将军好好养伤，打仗的事，急不得。”说完转身就走。

  “女帝陛下，”撒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不打紧的，三日后我再与你商议进一步的作战计划。”

  两人走后不久，撒于身后缓缓走出一个婷婷的身影。

  “这次你须得听我的，你我联手，皆能如愿。”她道。

  燕容珏的步履未停，走至燕军驻扎处，方对梁斐道：“梁斐，看来我们围剿撒于的计划得提上日程了。你现在修书一封，派暗卫送至余清玦手上。这几日，我们得商讨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万不可被撒于和燕容瑾的人察觉。”

  梁斐的神色紧了紧，应下：“是，陛下。”又问：“那靖安王这边？”

  攥紧了拳头，燕容珏眸色沉沉，道：“加强盯梢。她在阳州待了五年，肯定有自己的势力，又会蛊术，说不定凌华霜的地道也有她的份儿。不能让她趁作战时浑水摸鱼。”

  “好。陛下也要保重自己。”梁斐关心道。

  “我会的。”燕容珏点点头，又转眼远眺着另一方，那里在河流对岸，在绵延起伏的群山脚下。

  燕容珏的神情中染上了春水般的柔色，轻声又坚定地道：“颖州不能破，那可是他的故乡啊。”

  五日后，阳颖两州边界处，战役又打响了。

  撒于这个人，虽然为人蛮横嚣张，但对于打仗一事，仿佛是入了迷一般热衷到骨子里。这不，人都还没站得起来，直接让侍从用担架把他抬到前线去。

  而这次的作战地点，依然是颖州的城墙外。而这次撒于学乖了，没有继续用火攻，而是采用了比较温和的攻城方式，即让士兵用巨大的木柱撞城门，再以攀援的形式爬上城墙。

  他一攻，墨军一守，硬是没分出个胜负来。

  几个时辰过后，梁斐遂对撒于道：“这样硬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让我军上前，来到城门前向墨军喊话，有勇士则前来单挑，若不服者直接攻城。”

  “好，还是梁将军有法子，就按你说的办。”撒于鼓鼓掌，点头赞同。

  梁斐看着撒于爽快的样子眼神闪了闪，回头示意梁骐领兵上前。

  就这样，梁斐和梁骐率领着燕国的女兵渡河后上前，停在颖州城墙前方。

  路上，梁骐压低声音问梁斐：“族姐，墨国士兵是不是已经等待在城门后了？那我们是不是等天黑了，就捎信让墨军出城门，一起反攻撒于？”

  梁斐“嗯”了一声，转身往撒于那里看一眼。

  只见他满脸惬意地躺在担架上，像是在看戏一样看着这边。而他的身后，是陡峭的悬崖绝壁。

  若按照撒于好大喜功的性格，是断不会让燕军抢先入颖州的，否则这相当于占领颖州的功勋都落入燕军手中，那他怎么会服气？

  可今日他这般作为，像是巴不得燕军往前走，赶紧去和墨军交涉一般。

  怪，太奇怪了。

  莫不是撒于发现了什么？梁斐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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