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歆的喜讯也传来了，那稿子上报了，稿费下来，四千五百字的稿子，过稿每千字六块。

  样稿和二十七块的稿费一块儿过来，闻歆就跟姜兆年说了，又给姜老太和闻重光每个包了一个二块八毛的红包。

  头回在农村里头赚到钱的闻歆高高兴兴地带着皎皎和姜兆年去县里头买东西。

  闻歆给自己置办了一条今年流行起来的喇叭裤，那裤子下摆小腿以下越来越宽，衬得人小腿细细的，走路摇曳生姿。

  姜兆年在百货大楼略显局促，闻歆在他身上比比划划，给他买了一个藏青色的格子衫。

  “媳妇儿，我不用穿这么好，我要下地干活儿呢，你给自己和皎皎买就行。”

  闻歆手动捂着不让他说扫兴的话，姜兆年呵呵地傻笑，他说着自己要下地，那手扒着装着衬衣的袋子，笑得眼不见牙。

  闻歆也看上上次程意看上的童装小白裙了，她问皎皎喜不喜欢，皎皎重重地点头，非要自己拿着袋子，和姜兆年如出一辙地紧紧抱住，生怕谁要抢走她的。

  置办的衣服花了十六块五毛钱，闻歆还称了两斤肉回家，二十七块这样多却也不经花，算上给出去剩了五块了。

  但是闻歆高兴。

  在这个家庭里，物质基础上总是姜兆年付出得多，但是她闻歆，现在也有收入了。

  柳叶儿和周朵来找皎皎玩儿的时候，皎皎就是穿的这身小白裙，皎皎穿着它转圈圈，很是喜欢。

  皎皎是很臭美的小姑娘，她觉得袖子有点儿太宽了，她跟奶奶撒娇把裙子的袖子再收紧一点，姜老太一边笑一边调笑她：“我们皎皎，这么臭美啊。”

  但是她又很受用，分了家，大伙说着还是一家人，但是每家有每家的账，每家忙每家的事儿，小孩来找她，她高兴得不得了。

  袖口收紧的小白裙更适合皎皎了，她兴高采烈地去找柳叶儿玩。

  刘小荷特别羡慕皎皎穿着的小白裙。

  不仅仅是因为它好看，而是因为当皎皎穿着它的时候，皎皎每次要帮家里做事，闻歆和姜兆年老是说：“别碰，你穿白裙子，容易脏。”

  原来有一身白裙子就可以不干活了，刘小荷低下眼。

  皎皎笑着跟她打招呼：“刘小荷。”

  刘小荷不自然地找了个话题：“皎皎啊，你去干啥呀。”

  “我找柳叶儿玩儿。”

  皎皎敲宋家的门，敲开了之后，赵晓燕略不自然地喊柳叶儿出来。

  虽然说皎皎是个很有礼貌的小孩儿，但是这两年跟皎皎和闻歆的事儿，颇有些一遇就破财的意思。

  柳叶儿出门她还叮嘱了柳叶儿别弄坏皎皎的白裙子了，谁知道这又得赔多少。

  皎皎透过大门出除了看见了柳叶儿，还看见了宋祈生，他从外边担着水回来把水缸里头的水换了，壮实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瘦了。

  夏天了，他头上满头大汗，担完水还要在后院劈柴。

  皎皎朝他眨眨眼，院子里的门打开了，有风吹动皎皎的小白裙，是童款，看起来像一个小小公主，她头上戴着罩着细纱的粉色发带编了两边的花苞头，在喊柳叶儿出去玩。

  宋祈生别过头，往后院走去劈柴。

  他没见过别的小姑娘穿过小白裙，可是没有人穿小白裙比皎皎穿更好看了吧。

  他只看了一眼就背对着皎皎走着，却想着皎皎头上的粉色发带。

  为什么不戴那根红色的呢？她不是喜欢红色的吗？

  宋祈生以为皎皎下学期上学还会穿着小白裙上学。

  但是遗憾地是一年下学期，皎皎穿这小白裙的次数很少，因为上学一段路都是泥土路，皎皎的小白裙到膝盖下一点儿，走路泥巴会溅到裙子上，皎皎特别爱惜它，上学就不穿了。

  寒假太冷，也穿不了。

  宋祈生垂下眼睛，二年级要开学了，皎皎买了新棉袄，是红色的棉袄，上面缝了红眼睛的兔子，因为今年的生肖是兔。

  他知道今年皎皎家里越来越红火了，闻歆写报刊还被公社书记过来表扬了闻歆，开会加上上次饥荒提醒的原因还给姜家评选了个三好之家，给闻歆评选了先进个人。

  还有奖金和搪瓷缸子，赵晓燕在家里头酸的跟酸萝卜一样，叫柳叶儿和柱子好好读书。

  她更想让柱子好好学习，对宋祈生确实复杂很多，宋祈生在下学期期末的时候特意空了好一些没有做。

  那天赵晓燕罕见地有些得意，让他吃了一顿饱饭，也没有在故意地在他看书的时候指使他去做这做那了。

  但是新学期啊，要换位置了。

  王老师高兴给班里介绍班上来的新成员，赵姚，她才五岁，比皎皎还小半岁，但是她直接上二年级了，据说是个天才。

  赵姚她妈伍莎找到赵蓉慧说她女儿天资聪颖，学东西一遍就会了，当时找了两张一年级的语文和算术一块儿给赵姚做。

  没想到，没上过一天学的赵姚一下子就得了一个双百分。

  校长急急忙忙找出二年级的试卷给她做，又是全对，别的小朋友做算术甚至还要数手指，她却能心算出来。

  红花小学要来一个小神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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