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之后，皎皎第二天上学就叫闻歆用新发带给皎皎梳头发编辫子。

  别说还真好看，闻歆用红色发带给皎皎扎的两低丸子，两边发带稍微垂下来一点点，看着喜庆又有福气。

  像什么呢？像家里头贴的年画里头的年画娃娃一样，白白嫩嫩，两边扎着红色发带，脸蛋儿肉嘟嘟白乎乎。

  闻歆亲了两口自己带着长大的小皎皎，皎皎就和牛蛋他们一块儿上学去了。

  星期一又要往后面换一个位置，皎皎和宋祈生就坐在第二排了。

  宋祈生的桌面上放着了新的铅笔，和田字格本。

  宋祈生在自己的新田字格本上正儿八经地写好了名字和班级，红花小学一年级，宋祈生。

  皎皎凑过来，指着宋祈生田字格本子上的祈字，“生生，这个字是什么字啊。”

  “祈福的祈。”

  “噢，生生，你的名字真好听。”

  宋祈生的田字格本封面上有一个绑着两条红色辫子的小女孩在草地上拿着风车奔跑。

  皎皎今天也是绑着两个红色的发带，只不过扎的是丸子。

  宋祈生不自然地转了转头，他不太会应对夸奖，也没有交过朋友。

  他甚至有几分恼怒，皎皎的朋友很多，她随随便便就能夸任何一个人，也能很快地交到朋友，算术课的时候谁答对题，她都很用力的鼓掌，还会说“你真棒，你真厉害。”

  他甚至不知道，皎皎是不是在和他交朋友，应该不算吧，朋友是相互的，他没有夸奖过皎皎，也没有和皎皎说过小话。

  那，皎皎和柱子说过小话，皎皎夸奖过柱子吗？

  大课间升完旗，老师还在教大学唱国歌，因为字不认识，只能一遍一遍教大学熟悉声调。

  宋祈生的声音有种很久不说话的暗哑，他唱国歌，那种很本来应该很激情澎湃地味道不高，反而有着奇怪地感觉。

  皎皎想了想绞尽脑汁地夸奖道：“生生，你记歌词真厉害。”

  宋祈生转过来一字一句：“不好听，不许夸了。”

  皎皎干巴巴地说：“噢，这样啊。”

  她没有反驳，她觉得，嗯，生生唱歌真催眠啊。

  皎皎又悄悄在他旁边小声地问他：“你想成为少先队员吗？生生。”

  宋祈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少先队员？他不知道也不了解。

  为什么要问他呢，他回答不出来，他看着皎皎被门口的风吹得飘散起来的红色发带，抿着唇，居然有点想把皎皎的红色发带扯下来。

  这样她就不会问了，也不会乱七八糟地夸，会离他远远地，然后和别人说他真不好相处的吧。

  皎皎悻悻地转过头继续跟着老师学唱，好像，咦，她还以为生生喜欢被夸呢。

  下课的时候，皎皎一下子就被柳叶儿和周朵围着，柳叶儿羡慕地看着皎皎头上的发带。

  周朵略有些惊奇：“你这个是在县里头买的吧，什么时候买的啊。”

  皎皎点点头：“昨天周末，我妈妈去县里有事情。”

  柳叶儿羡慕地说：“哇，皎皎，你还能在县里买发带啊，我妈肯定不让我买。”

  宋祈生翻页的手指僵了一下，他昨天也去县里了，他在山里用弹弓和自己做的陷阱抓了山鸡和雀儿去黑市卖了。

  然后在县里买了新本子和笔。

  幸好皎皎没有看见他。

  周朵摸了摸皎皎的发带说：“真好看啊皎皎，这个发带的纱还有细闪会反光呢。”

  皎皎说谢谢，一边笑得像一朵小红花一样。

  宋祈生用余光看着皎皎，心里头闷闷地，别人的夸奖，要这样反应吗？

  可是皎皎夸他，他永远不会笑成这样，所以皎皎可以交到那么多朋友，所以他不算皎皎的朋友，他连夸奖皎皎都没有过。

  “我也想戴一下，皎皎，可以借我戴一下吗？我戴完给你扎上，我会扎丸子。”

  周朵有些羞赧，但是她十分喜欢这个发带，不好意思地出声问。

  “好呀”皎皎对朋友是很大方的，她拆散了自己的丸子，把发带递给了周朵。

  宋祈生的目光从红色带细纱的发带上移开，他心里头又有一些很奇怪的失落。

  她自己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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