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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3 章 舌头(二合一)


县衙里升堂比府衙要简单许多,有小吏先高呵升堂威武,随即堂上正坐的大人一拍惊堂木,全场便肃静,最后由一旁的师爷或者县丞说明今日升堂原有,最后才开始带原告被告。

由于顾媻坐了正堂,林县令便搬了个小桌子坐在下首,孟玉作为师爷站在顾媻身后,苗公公则坐在左下首,一面喝茶一面跟看戏似的,全然没有自家夫人被抓的焦躁。

今日审问的是郭家公子夫人双死案,原告是郭家老爷,人称郭大善人,顾媻坐在堂上,垂眸看下去,只能看见一个秃了的头顶,他淡淡观察这位老人,心里想起家乡的李大善人,心里倒是有几分好感。

他想,能被人叫做是大善人的,总是有几分真正的善良,起码是真的有人得到了实惠,就为着这一份称呼,顾媻也不好叫人一直跪在堂下,便淡笑着对着下面的郭老爷说“郭老爷尚在病中,能来堂上,实乃辛苦了,来人,赐座。”

那郭老爷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瘦削微微有些过长的脸,像是一个半圆的月亮,眼睛也略有些老年人才有的浑浊,声音也颤颤巍巍伴随着几声咳嗽“多谢大人咳咳。”

“今日只有原告,被告尚在扬州,本官观其案,发现有几处不合理之处,所以再审,可有异议”小顾大人方才笑着,直叫人如沐春风,如今冷淡起来,堪称冷艳,依旧是让人生不出半点儿不好的感受。

这会儿已有小吏搬了凳子上堂,等郭老爷拄着拐杖坐好,双手都撑在拐杖上的时候,郭老爷才立马又很拘谨地站起来回答说“没有异议。”

“好,郭老爷此后回话可以不必站起来,坐着便可。”顾媻说罢,看了看桌上由枣县县令林大人之前整理的文案卷宗,说,“郭老爷,你告家中公子的二奶奶谋杀亲夫与大夫人,可有证据”

郭老爷一听这话,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他一面擦了擦,一面说“回大人的话,小人有人证,且那郑氏还偷走了我儿唯一的儿子,大人啊请为小民做主,小民辛苦半辈子,只为了子孙,如今儿孙皆不在,小民真是生不如死,我们郭家,世代单传,若是到了我这里便断了,如何下去见列祖列宗啊大人”

顾媻还没有开始询问到点子上,原告就激动得痛哭流涕。

一个老人哭成这个样子,是个人大约都觉得不忍心,可顾媻不,他等郭老爷哭够了,才平静地跟人道“那你就从头再说一遍此事发生的经过,必须得找到真凶,不然你儿子儿子沉冤不得雪,你百年之后,也无颜面去见他们。”

“”郭老爷愣了一下,随后好像也觉得大人说得对,便擦了擦自己的鼻涕,委屈巴拉地一五一十又把当天自己的经历都说了一遍。

此事其实发生在一个月前,那会儿刚好是年节期间,郭老爷说他一大早习惯在院子里练太极,可因为年节期间每天应酬到太晚,所以没能起来,那天是听见管家大叫,才惊醒,他跑去儿子的院子去看,那会儿已经围满了仆人,他好不容易挤进去,却看见儿子儿

媳两人都躺在床上,身上衣裳都没换,身子却都僵了。

郭老爷还说,他儿子死得惨,口吐鲜血,胸前是一大片的血迹,可怜他的孙子,刚刚才周岁,发育得晚,连话都不会说,还体弱多病,日后爷孙两个,可怎么活

顾媻听到这里,摆了摆手,感觉这些话里没有什么新鲜内容,自然也没有什么前后冲突的地方。

于是点了点头,问说“你府上管家,如今不知去向,你之前可知道他会逃跑吗”

“郭怀这老头,从小几乎与我一块儿长大,之前当我的书童,后来长大了让他在外面采买,成家后才做的管家,他全家身契都在我手里头,我没想过他会一去不回的”郭老爷伤心地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一去不回”

顾媻又点了点头,看郭老爷表情没有任何不对,才说“他事发之后,立刻就被你派出去运输货物了什么货物这么重要,自己儿子儿媳死了,真相未明,还在审讯期间,管家作为第一案发现场的发现人,就这么被你派出去了”

郭老爷愣了愣,摇了摇头,说“这当时那郑氏已经被抓了,家里生意不能断,没想太多”

这也是顾媻之前觉得很奇怪的点,按常理来讲,家中突发噩耗,儿子都死了啊,头七都没过,居然还有心情去管生意,这得是多冷静或者看重生意的成功人士。

可见了郭老爷,发现这人到现在还在悲痛万分,和冷静冷漠的生意人完全是两种,这便很是不对,这郭老爷必定有问题。

顾媻在心里先给郭老爷贴上个疑似狼人的标签。

之所以是疑似,是因为郭老爷表情很真,一个这么心痛到大病一场的老头,不大可能亲手刀了儿子,所以郭老爷也有可能是被管家蒙蔽的愚蠢老爷,毫无主见,在府上颐养天年,啥事儿不管,所以出事儿后基本都听管家的,最后也能演变成这个样子。

顾媻给管家也贴了个狼人标签。

可惜的是管家至今不知去向,说是去北边送货,那北边小城郭家开了两家店铺的绸缎庄距离枣县也就三百公里,从水上走,不遇水盗的话,一天可到,但就算是有些不顺路,一周也绝对是到了,陆运就更简单了,抛去夜里不运输的时间,抛去各种时间损耗,半个月也绝对到了,一个月都够那管家走个来回。

这管家至今下落不明,连带跟着一块儿去北边城市运输的镖头都没回来,鬼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这郭老爷也不操心,居然完全没有任何举措,当真是信任管家的不得了

这些顾媻都不得而知,他现在只想知道,事发当天夜里,郭家公子到底是不是半夜就回去了,若是半夜就回去了,那么管家一定是半夜就看见了他,所以一大早才回去敲门。

他暂时按捺住对郭老爷的很多疑惑,说“好,我知道了,可现在有证据证明郑氏并非凶手,带苗家傅氏”

苗公公听得正津津有味,好像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官司这么有意思,跟吃茶的时候听故事差不多,谁料下一

秒就听见了自己的姓。

这感觉并不怎么舒坦,苗公公开口道“傅氏就是傅氏,前头做什么还要加个苗家”

dquo”

苗公公这会儿可不大想让漂亮的顾大人觉得自己跟傅氏有多好,连忙摆摆手,一副嫌弃得要命的表情,说“不不不,这傅氏我早便觉着有些问题,平日里不是喊这儿不舒服就是那儿不舒服,成日的头疼,不叫爷爷我亲近”

苗公公说得有些露骨,立马又自觉闭嘴,他是嫌丢人,却又急于表现一些自己如今心无所属,便改口又接着说“反正我心啊,凉透了,小顾大人,您快审吧,也好叫咱家清楚清除自己是不是被欺负了。”

跟着苗公公来的,还有好几个小厮,这会儿人都傻了,呆呆站在苗公公身后,锯嘴葫芦似的,不敢支吾半句,要知道方才苗公公在家中骂得有多难听,这会儿对着小顾大人就有多柔和,他们还需要消化消化。

“好,那苗公公且先听听。”顾媻一拍惊堂木淡淡道,“带傅氏。”

话音刚落,小吏就压着穿着很是家常,却披了个灰色褂子的貌美女子上了堂,女子噗通跪下,拉了拉身上的褂子,正哭得梨花带雨,眸子一抬一抬的,往上望,但凡是个正常男子,都要我见犹怜一番,可惜了,顾媻没长这根筋,越发这姿态,顾媻与觉得这人是情妇的可能性越高。

刚才在林县令这边了解情况的时候,有一个难题,那便是都是人证说自己从公子那儿听说的,外室是苗公公的夫人,但谁也没见过,公子又死了,那么死无对证的事情,光靠人证口供,不足以立足,最好是有什么信物什么的,就不需要听台下的人狡辩了。

可惜的是林县令说他们当时查了,什么信物都没有,只有口供,不然也不至于至今没有审问傅氏。

傅氏原名傅月芜,曾是长安一歌坊中小有名气的歌女,早在长安的时候,就跟苗公公互通暗曲了,直到苗公公回乡养病,傅月芜也就跟着回来,两人如同夫妻一般,还在枣县办了一场小规模的婚事,去的都是当地豪奢乡绅,可见苗公公虽然是退下来的公公,俨然也还是有些余威。

顾媻心里盘算着这些有的没的,忽地看向大堂外面,发现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满了前来吃瓜的百姓。

哇,这也是个扬名的好机会,顾媻感觉自己这场案子,即便暂时抓不到真凶,也要立下一个公平公正嫉恶如仇的人设,这人设宣传可跟之前给草包洗白要难上一些。

草包洗白包装孝心这个事情,本身就带有一定的矛盾和冲突,让人八卦心思浓厚,所以请说书的说上一说,很快就能传得到处都是。

他这在堂上审案子,带有一定的官员的清高属性,再找说书的给自己宣传,立马就会掉逼格,且说书人自带夸张成分,渲染谢尘那种本来也编撰了一些内容的故事,就非常合适,说书的来说自己断案,这怎么渲染也搞一些什么神仙下凡的神迹,那以后每次断案不弄出点儿神

迹,

旁人就会失望,

久而久之,反倒拖累了他。

顾媻想的很细,自己的官声可不敢乱宣传,实事求是,让百信们茶余饭后自己去说,哪怕他们说得不精彩,但给他们留下一个顾大人可是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有事儿就去找顾大人这样一个印象,便很可以了。

小顾也不贪心,他感觉自己还蛮喜欢断案的,以后也不知能不能去大理寺坐坐大理寺卿的位置。

话说回来,堂下还跪着傅氏。

顾媻还没开口问话,那傅氏就哭哭啼啼,抽噎着,说“大人明鉴小女不知为何,非要来这里问话,小女已经说过许多遍了,与那郭家公子并无私情,我连见都没见过他,怎么可能会跟他有私”

傅氏哭着,这会儿说完,左右看了看,忽地站起来,猛地冲到一旁小吏身边,拔出小吏腰间的佩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人人都骂我爱慕虚荣,又恨我有荣华富贵,如今什么脏水都往我一个弱女子身上泼,我不如就如了你们的意,死了干净”

说吧,就要抹了脖子一死百了。

顾媻惊呆了,不等他开口,就已经有小吏压着她把刀夺了下来,但那傅氏还是不依不饶,好像当真要以死明志,直接冲向顾媻的官桌,恨不得磕死在上头。

顾媻真的吓得一时间脑袋都懵了,满心都只有一句话你别害我啊大姐

这要是人很多死在这里了,被骂的就是他顾媻了

他都能想象得到明天整个大魏日报会些什么了震惊,新任扬州小府台逼死良家女府台与民女那些不得不说的故事郭家惨案顾大人居然这么判人性扭曲扬州顾大人的那些事儿

救命

顾媻后背一阵冷汗,再眨眼,看见那傅氏被孟玉手快直接从身后跃过去,把人给控制住,顾媻才松了口气,他脸色微微发白,却还是露出个微笑,对傅氏道“傅氏,本官一个字都还没有问,你就急着要去死,到底是真的要自证清白,还是想要以死逼迫我们不问你话嗯从实招来不然我和林大人必然从严发落”

一旁从始至终都像个吉祥物的林县令突然听见了自己的名字,还愣了一下,连忙也点点头,顺着顾大人道“没错没错。”全然不知自己只一句话就被拉上了一条船,要是判错了,两人得同被处罚。

而心有余悸的顾媻感觉有人跟自己一块儿担责任了,心里也舒服多了,底气都更大更多,他看着门外那些突然窃窃私语起来的百姓,也几乎都能猜到百姓们在说什么。

无非是

哎呀,这傅氏如此有气节,莫不是真的冤枉了

好像是欸,她应该是有苦衷才会嫁给苗公公的吧

我看也是,不然如何会寻死呢

等等。

顾媻不严厉发出质疑,说这女子是故意威逼他们,恐怕第二天舆论就要把他这个小小的府台都给掀翻了

虽然古代舆论恶评对地方官其实没什么损害,因为

大部分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不像现代,

但凡说错一句话,都能被整下台,所以古代很多地方官哪怕是为虎作伥,残害百姓,劳役过重,也没什么事儿,可顾媻觉得,做官,不能这么做。

更何况他凭什么无缘无故就被这个傅氏给扣上加害百姓的罪

这傅氏真是不得了,不愧是长安来的歌姬。

顾媻严词厉色问完,惊堂木一拍,那被控制住的傅氏便愣住,好像没想到剧情居然是这么发展,傅氏以为自己这番作为后,但凡是个要脸的官,都不敢再盘问自己,她很清楚自己跟郭氏公子的确没有物证证明关系,可为什么顾大人还要问还这么斩钉截铁

莫不成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傅氏心里七上八下,疯狂寻找自己与那郭公子在一块儿时有没有送过什么东西,想得脑袋都快要破了,也想不出来,可又摸不准那郭公子会不会擅自拿了自己什么东西,不然为什么自己都要寻死了,这顾大人都不怕

“傅氏,还在想什么速速回答”

“我”傅氏一场好戏,演了个稀巴烂,下意识干脆去哭求苗公公,“苗公公救我我真的没有”

“还在撒谎若是没有,刚才做什么非要寻死而不是堂堂正正说明清白”

“我我说了没有人听”

“本官看来,你却是根本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我”

苗公公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不忍心两个美人对峙,但他依旧站在小顾大人的角度上,对自己夫人严厉了一些,道“傅氏,你可是十七岁就跟了咱家了,从小良善,还是黄花大闺女,便嫁给咱家,陪咱家来这乡下受苦,就算是咱家对不起你,你假若有对不住咱家的,直说吧,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莫要耽误顾大人的大事儿,至于咱们之间,咱家也不追究了,老脸反正早便没有了,绝不会为难你,月芜,你就说吧。”

“我我没有”

顾媻原本还准备了郭家好几个小厮可以指正当初郭公子说的外室就是傅氏,可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眸色一亮,问公公“咦,请问公公,这傅氏如今可还是黄花大闺女”

苗公公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对着小顾这样美成神仙的少年,苗公公哪里有在乎面子的时刻,只晓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惭愧惭愧,的确还是,咱家其实也就是寂寞,想要个老伴”实际上苗公公只是喜欢完美无缺的人,自然连那方面都不曾去用工具折腾。

“好,那么本官知道稳婆都有一门手艺,只需要稍微看看,就知道是否还是纯洁之身来人,请稳婆”

此话一出,堂下傅氏脸色惨白,猛地跪坐在地上,脑袋转不动的颤了颤,只知道喊“不”

“为何不除非你已然不是既然不是,那么与你私通之人究竟是谁快说”

傅氏再承受不住,颓然垂头道“是郭公子是他”

登时,全场哗然。

“好,那事发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郭公子什么时候回去的,为什么回家,之后死了你有没有发现异常”

傅氏摇头,一面惶恐地低头不敢去看苗公公,一面小声说“我想要看看他夫人祖传的手镯,据说是带血的价值千金,许多人想买,那夫人都不卖,我求了他许久,他那夜喝了一些酒,总算答应了是子时三刻回去的钻狗洞出去的”

“后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反正他没有回来,第二天听说他死了,我都没敢去看。”

子时三刻,晚上十一点四十五。

“好好好”顾媻他就知道郭家夫妇死亡时间不对劲

“林县令,你们仵作说,尸体死亡时间是在多少来着”

林县令人也懵了“午时一刻。”

午时一刻,十一点十五。

“有意思,还在傅氏那里呢,就死了”顾媻一拍惊堂木,“带仵作。”

仵作是个瘦小的中年男子,獐头鼠目,一上来,根本不需要顾媻问话,便哭着求饶全盘托出“是郭管家给我了一百两银子,把时间往前挪了一些”

“为何”

那仵作摇头“他说只是稍许修改,不会有什么问题”

“大错特错,卷宗上说,郭家人证,午时一刻见过二奶奶郑氏偷偷出门,明明下午才跟大奶奶出去买过首饰,可只看见她回来了,大奶奶没回来,所以觉得奇怪,喊了她一声,结果郑氏抱着怀里的东西,匆匆走了,没回头,后来在钱庄发现了大奶奶的首饰盒子,以此定罪。”

“可今日我来时专程看了一下,那钱庄距离郭家需得一炷香来回,郭氏夫妻死亡的时候,二奶奶郑氏还在回府的路上她完全没有杀人的时间”

“郑氏无辜,林大人,你说本官说得可对”小顾大人一鼓作气,说罢便笑着询问林县令。

林县令大为吃惊,愣神片刻,连忙下跪请罪“大人英明下官糊涂。”

就在此时,堂上郭老爷忽地脸色不大好地发问“郑氏没有时间那真凶”

“真凶等抓到了你府上的管家,一切就水落石出了。”顾媻原本还以为要开两次庭,可他把事件捋到这里,突然发现可能今日就能拨乱反正,“假若本官猜测得没错的话,管家定然在本官寻他的时候,就已经回来了,只不过听说被提审,又躲了起来,如今正在县内,只看李捕头能否抓其回来。”希望可以,应该就在郭家里,不在的话,那真是有些麻烦了。

少年府台微笑着,凝视郭老爷。

他看见郭老爷冷汗直冒,心下已然有了数,只待李捕头给他个好消息。

他还不太想放郭老爷回去,所以发话说要传李捕头回来问话,谁知道他派出去的人,刚出去没两步,就又跑回来,后面跟着压着个蓬头垢面老头的李捕头。

李捕头跪下复命,说“大人这郭管家原来就藏在郭家内部,是昨日才回来,听闻林县令传唤,假装不在,躲在郭老爷的院子里,他是一个人回来的,所以真是没人知道。不过能躲在郭老爷的院子里,郭老爷应当知情才对。”

顾媻笑着道“好,你辛苦了,且下去歇息”准备审讯郭管家。

“不过大人,还有一事。”李捕头面露难色。

“哦”

“郭管家没有舌头,属下看了一下伤口,大约一个月前割的,且郭管家不会写字。”

顾媻一怔,立马望向郭老爷,只见郭老爷有那么一瞬面色如常,冷静的,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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