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张山的眼眶里也噙满了泪水。

他转头又看了看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

光芒万丈。

又转头看向张若语。

“妹...小妹...”

张若语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自从张山脑袋受伤后，刚开始一点也不认识张若语。

后来在一起生活时间长了，一直是喊张若语这个妹妹姐姐的。

现在张山喊了妹妹。

这足以说明，张山已经想起他来了。

“哥！是我！我是你妹妹小鱼啊！”

张山向前一步，刚抬手做出想抱张若语的动作。

突然脑中传来一阵针扎一样的刺痛。

他立刻闷哼一声，抱着头蹲了下去。

随后就是一阵叫喊声。

张若语和张伟赶紧蹲下想扶起他。

张山却一把打开了两人的手。

“小鱼？小鱼在哪里？小鱼，小鱼！”

张山视线从张若语和张伟脸上略过，随后慌乱的看向四周。

嘴里疯狂喊着“小鱼”，“妹妹”。

只是一瞬间，他又不认识张若语了。

喊着喊着，张山突然站起向山下跑去。

虽然下山的坡度让他不停摔倒，但却丝毫没影响速度。

每次摔倒之后他又很快站起来。

边跑嘴里还边不停小声喊着什么。

“小鱼，小鱼一定是在哪睡着了，我要找小鱼。”

“这儿有很多蛇，小鱼不能在这儿睡觉。”

“......”

张伟两人快步向前追去，但毕竟是下坡。

就算是张伟身体多次经过强化，在这种情况下也是有力使不出。

再加上张山这种不计后果的跑法，很快他就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情急之下，张伟也不得不强行加快速度。

跟张山一样，即便是摔倒也在所不惜。

可即便如此，等他到了山脚下也已经不见了张山的身影。

在几次摔倒中，下山速度虽然快了，但他没注意到，他的手机直接被甩飞了。

再次爬起后，张伟大喊。

“爸！我是张伟啊爸！你在哪儿？”

张伟朝着四周喊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

很快，张若语也到了山脚下。

四周望了望，草和树被风吹得不停晃动，看不出张山经过留下的痕迹。

她焦急的大喊了起来。

“哥！我是小鱼啊，你去哪了？”

除了风声，没有任何回应。

“哎呀，这附近蛇不少，他要是被毒蛇咬了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张若语再次被急哭了起来。

张伟略一思索，沉稳开口。

越是在这种危急关头，他越是不能慌。

“要不这样，咱俩一起找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万一遇到蛇了也不怕。”

张若语摆了摆手，直接否定了张伟的这个建议。

“算了，还是分头去找吧，这样快点。”

说完不等张伟开口，他已经率先向一个方向跑去了。

张伟只得大喊。

“注意蛇啊小姑，找不到的话咱们还在这儿汇合，随时电话联系！”

说完张伟收回担忧的眼神，转身向另一个方向找去。

谁也没注意，  不远处的一条胳膊粗的大蛇，掠过草丛向张若语的方向跑去。

转眼不见了踪影。

张若语边小跑着向前边大喊着张山的名字。

之所以往这边追，是因为这个方向有几棵果树。

他们小时候看完日出，张山经常带着她去那边，爬上树给她摘野果吃。

她之前被蛇咬就是在果树附近，应该是他们惊动了来这边找食物的毒蛇，所以才会被攻击的。

毕竟无论是田鼠还是松鼠，都是吃野果的。

而这些动物都是蛇的食物，久而久之就经常在果树附近守株待兔。

齐腰的杂草很不好走，甚至有些叶子比较锋利的草会割伤张若语的皮肤。

但她一点都不在乎，就这样不停的扒开杂快步向前走着。

很快她就远远看到了那些果树，同时也看到一个身影在林间一闪而过。

张若语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哥！是你吗哥？我是小鱼啊！”

喊好了几声，她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草丛中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

回头看去，那边的草也在不自然的摆动。

张若语眉头一皱，随即脸上露出喜色。

刚才的黑影难道是自己眼花了？小山哥在这儿呢？

张若语兴冲冲的跑过去，猛的扒开草丛。

只见一只硕大的花不溜秋的大蛇盘在草丛中，高高昂起头颅。

正冷冰冰的看向突然闯入的张若语。

“啊！”

张若语发出尖叫，响彻整片山地。

这条蛇猛的向前窜去，一口咬在了张若语下意识挡在前面的胳膊上。

张若语尖叫着甩落了大蛇，同时自己也一阵头晕目眩的蹲坐在地上。

手机从口袋里滑落。

她看向盘坐在面前不远处的大蛇，眼神逐渐迷离，视线中的昂起的蛇头逐渐晃动，最后出现了重影。

张若语心里顿时一沉。

这是条毒蛇！

......

正在果树周围找着“小鱼”的张山，在听到张若语的喊声后快步向声音方向走着。

眼神时而混沌，时而清明。

边走嘴里还念念有词。

“是小鱼！刚才是小鱼的声音吗？”

走着走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叫。

张山心里一惊，立刻就明白了，张若语遇到了危险。

他立刻再次加快了脚步。

看到不远处张若语就蹲坐在草丛里，而在他不远处，赫然就是一只吐着蛇信的花白大蛇。

“蛇！是蛇！有蛇！！”

张若语恍恍惚惚间好像听到了有人喊她。

转过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张山就站在不远处。

她连忙大喊。

“哥！我是小鱼啊！快救我，把这条蛇打跑！”

“小鱼...你别动...我这就去抓它！”

张山说话虽然仍然结结巴巴，但张若语却很开心。

张山又叫她小鱼了，说明他现在已经清醒了。

那自己就没有危险了。

在张山受伤之前，最喜欢的就是抓蛇玩。

有一次他抓了两条比这条花白蛇还粗的大蛇，把张若语吓得满山乱窜。

眼前这条蛇看起来凶，但对张山来说跟条绳子没太大区别。

但自从头受伤后，他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变的很怕蛇。

好在现在他已经清醒了过来。

“哥，这条蛇有毒，你别抓它，把它赶跑就行了，快啊，我中毒了。”

看着张若语虚弱的样子，张山略微有些僵硬的向那条蛇走去。

感受到了威胁，花白蛇把头转向了张山，恶狠狠地发出嘶叫。

张山本来清明的眼睛忽又变的混沌起来。

他边叫喊着边转身就跑。

“蛇，蛇！怕，好可怕！”

见张山突然又复发跑远，张若语一颗心沉入了谷底。

他连忙用尽所有力气大喊了一句。

“哥！看完日出咱们赶紧回家吧，要不然上学该迟到了！”

这句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喊完立刻觉得头晕的厉害，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这句话也是小时候张若语经常对张山说的。

每次看完日出张山就去摘野果，吃完野果还是不想走。

张若语经常说这句话催他。

如果看日出能让张山清醒，那这句话也应该能刺激到他才对。

张山听到这句话一愣，仿佛想起来了什么，站在原地念念有词。

“上学？对，上学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抱着头表情痛苦的蹲下。

蹲在地上的张若语，发现此时已经看不到张山的身影了。

看来，那句话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本来就是，脑病这么久了都没好，怎么可能吃了几天药，去了几趟老地方就好了呢？

是自己期望太高了。

大蛇开始慢慢从盘踞状态舒展开来，向张若语游去。

嘻嘻索索的声音让张若语心里一紧。

她又强行调集起来最后一点力气，看向大蛇的方向。

在他的视野中，无数条大蛇正快速向自己爬来。

他吃力的抬起手向阻挡，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无力的躺到了地上。

毒蛇见猎物已经失去抵抗能力，兴奋的吐了吐信子，猛的向张若语身体窜去。

这一口是瞄准脖子的。

这是食肉动物的捕猎本能，只有咬住脖子，才能让猎物再也无力回天。

看着张着大嘴向自己冲来的大蛇，张若语陷入了绝望之中。

看来，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这个念头刚浮现在脑海，她就彻底晕了过去。

大蛇拇指那么长的尖牙眼见就要咬上去。

突然一张强有力的大手，一下抓住了蛇的七寸。

蛇像被定在了空中一样，再也不能前进哪怕一毫米。

刚才还凶狠异常的大蛇，身体立刻就卷曲了起来。

然后就被整个提到了空中。

来人正是张山。

此刻他目光如炬，眼中再也没有一丝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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