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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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内,宝成公主一头雾水。
她实在不知陆景灼为何要将她赶来此地。
下马威吗?
可她从未得罪过陆景灼啊。
她早前得兄长疼爱,是有些任[xing]而为,可陆景灼当时是储君,她不至于愚蠢到去冒犯这位未来的天子,宝成公主百思不得其解。
姜太后却担心宝成公主受到冷待,心里不快,一直替儿子解释:“景灼这阵子确实在教阿音骑术,一[ri]都不曾耽搁,倒不是故意针对你,善慧,你莫生气,等会我一定说说他。”
如果自己真无意间得罪了陆景灼,姜太后还去怪责,那是雪上加霜,宝成公主忙道:“嫂嫂,您千万别去,是我不请自来,打搅到景灼跟阿音,是我礼数不周,下回我再来探望您,是该提前打个招呼。”
江玉媛听了更不是滋味。
她不知陆景灼的变化竟会这么大,明明去年他对楚音还挺冷淡的。
可今[ri],如此严肃的一个人,居然当着她们的面,说要跟楚音白首偕老!
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会让他这样喜欢楚音?江玉媛觉得吃到嘴里的饭菜都是苦的。
因陆景灼的关系,宝成公主在慈宁宫也不敢久留,很快带着江玉媛告辞离去。
谁想行到殿门时,来了一位内侍给她传话。
宝成公主听完后诧异地看了一眼她的堂侄女。
江玉媛脸[se]发青,指甲差点将掌心抠破。
原来是她,宝成公主等内侍告退了,盯着江玉媛道:“玉媛,你何时得罪过景灼了,他竟不准你入宫,还让你早些嫁人?你如实招来!”
“我不知啊,堂婶,”江玉媛是真的不知,她自问自己将心思藏得很好,她根本不知陆景灼为何要禁止她入宫,“只怕是有什么误会。”
只是误会吗?
可就算是误会,她难道还能忤逆当今天子?
今非昔比,兄长已经去世,她再不是哪个能任[xing]而为的公主了!
她要为自己,为两个儿子的前途考虑。
宝成公主淡淡道:“既然是景灼的意思,以后你便莫再入宫。”
“堂婶,真不是我的错啊,”江玉媛闻言哭起来,“您能不能带我再去见一见圣上,好让我向圣上解释。”
宝成公主一直以为这侄女儿很聪明,现在看来,并不是。
刚才陆景灼的表现还不明显吗?他这样的[xing]子一旦做出此种决定,便不会有更改的可能。
“回去吧。”她拂袖往前。
江玉媛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再回首一望不远处的紫柱金梁,琉璃重檐,忽然间明白,她的梦已然碎了!
………………
因距离先帝驾崩尚不到一年,端午节一切从简。
不过陆景灼原想带楚音去城外观龙舟赛的,谁想到她恰巧来月事,只能作罢。
见他有些失望,
楚音提议:“要不圣上带珝儿,珍儿去,他们也不曾看过京城的龙舟赛呢。”
陆景灼兴致缺缺:“等明年再说吧,朕今年只想带你去。”伸手就要抱她。
楚音往后缩:“不要了,等会弄脏圣上衣服。”
“脏了换一件便是,”他又不在乎,仍旧将她抱腿上,“要几[ri]才好?耽搁太久,你才学好的剑术又要生疏了。”
挥洒了三个月的汗水,她勉强记住了那套穿云剑法,可以把十二式完整的使出来,但要说[jing]通,还差得远,也根本无法发挥这剑法的威力。
可她是个皇后啊,为何要把剑术学得那么好?
楚音嘟起嘴:“妾身这阵子都瘦了几斤。”
“这不是瘦,是变得健康了,”陆景灼捏捏她的胳膊,“你不觉得结实了一点吗?”
想到陆景灼用力时,上臂微微鼓起的[rou],楚音骇然:“妾身不想练成圣上那个样子。”
陆景灼眯起眼:“什么样子?你莫非觉得难看?”
“不是,当然不是,男子块垒分明,显得十分英武,可女子……”楚音无法想象自己的身体变得像陆景灼那样,那真的太可怕了!
见她小脸皱成一团,陆景灼忍俊不禁。
想要块垒分明,其实很不容易,哪里是她这么随便练一下就能练成的?
不过她夸他英武,着实令他高兴。
“原来你喜欢朕的身子,”他在她耳边低语,“平[ri]里不见你碰,可是害羞?”
楚音的脸红了。
他握住她的手往衣内探去:“朕容许你放肆一回。”
指尖猝不及防触到坚硬的胸腹,楚音睫毛一阵乱颤:“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他并不让她往回缩。
火热滚烫在掌心流窜,她忍不住闭起眼睛。
他的身材确实很好,宽肩窄腰,劲瘦有力,可她并没有想这么触摸,楚音的呼吸乱了,感觉癸水下落的厉害,身子恨不得蜷缩起来。
“如何?”男人坏心的问她。
“圣上很是健硕,很赏心悦目……”说话间,她的手忽然一抖,脸颊倏然涌上一股绯红。
他按住她的手不给她逃,低头吻她红唇:“阿音,别怕,朕身上没有一处不喜欢你。”
楚音的脸更热了,几乎是将自己烧起来的滚烫。
他教她如何做。
也不是一点都不知,出嫁前其实了解过,楚音渐渐冷静下来。
殿内的宫女们早就退了出去,静悄悄的,耳边唯剩他微沉的呼吸声。
她又慢慢把眼睁开。
抱着她的男人此时脸颊浮着层薄红,一贯清冷的眉眼染了情-[yu],有种勾人一起深陷的放纵感,她的心一阵疾跳,不敢再多看。
谁料他已经察觉,轻托起她的下颌,与她对视。
眸中是撩人的[yu]-火。
楚音又闭起眼。
他道:“为何不看?不是喜欢朕吗?”
她只好又睁开眼。
难熬的时光,将她[bi]出了汗来。
幸好是来月事,他到底没有让她过于劳累。
洗干净手,楚音歪在榻上,真的是一点都不想再动了。
东凌在外面得到消息,进来禀告。
“宝成公主使人送来节礼,并说江姑娘已经与叙州明家的二公子定了亲,很快便会出嫁。”
陆景灼淡淡“嗯”了声,没有别的反应。
倒是楚音极为惊讶。
江玉媛一心想当侧妃,怎么会突然定亲嫁人?还嫁到叙州那么远的地方?
不至于是那[ri]看到陆景灼说要跟她白首偕老,便打了退堂鼓吧?可她坚持了这么多年,怎会如此轻易就放弃?这一点都不符合江玉媛的行事作风。
楚音想不通。
不过这是好事,她没有道理不高兴。
楚音唇角翘了翘,拿了宫女刚端来的樱桃吃。
端午过后京城很快进入了盛夏。
怕楚音中暑,陆景灼倒也没有再[bi]着她练骑术跟武术。
但不锻炼身子也不可能,他询问过马院正之后,决定让楚音练习太极拳法以及其内功心法。
这两样可以在殿内练,十分方便。
本来想轻轻松松过夏天的楚音,不得不又开始挥洒汗水。
陆景灼知道有些勉强她,故而等夏天过了,便提出要带她外出游玩。
这回楚音没推却,说要去落月亭看月牙湖,还要带上两个孩子。
陆景灼全部答应。
楚音仍没解气。
自从封后之后,她被陆景灼折腾得够呛,一会学骑术,一会学剑术,现在还要学太极拳跟内功心法,她感觉她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可她是皇后,不是[cao]练的将士,至于学得这么全吗?
楚音越想越生气,说道:“妾身想吃月牙湖的鱼,想吃圣上亲手钓的。”
陆景灼:“……”
楚音秀眉微颦:“莫非圣上不会钓鱼?”
确实没怎么学过。
不过他擅长狩猎,捉只虎豹都不在话下,何况是水里的鱼?
“明[ri]定让你吃上。”他揉揉她的发髻。
两个孩子得知要去游玩,非常兴奋,晚上围着母亲问东问西,但陆景灼一直没有回来。
“母后,孩儿能不能骑马去落月亭?”陆珝觉得自己骑术已经很好。
楚音道:“可你父皇也坐车呢。”
“是吗?”陆珝很失望,“孩儿还想跟父皇一起骑马的。”
楚音眼眸微转:“珝儿,下回你父皇若是去狩猎,那必然会骑马,到时你的愿望就实现了……你再等等,将骑术练得更[shu]练些。”
“狩猎?”陆珝眼睛一亮,“父皇真会带孩儿去狩猎吗?”
以前楚音没有把握,现在,至少是这段时间,她觉得她应该是有办法劝陆景灼去的。
“当
然。”
陆珝就满足了。
陆珍却问母亲:“吃鱼羹还是吃烤鱼呀?那湖里有没有鳜鱼?”
真是个小馋嘴(),就关心这些。
那得看你父皇的本事了■(),他钓到什么鱼我们就吃什么鱼。”
陆珍面[se]一变:“那父皇要是钓不到,我们岂不是要饿肚子啊?”
楚音看看外面漆黑的天。
平常陆景灼很早就回了,这么晚还未出现定然是去学钓鱼了。
她抿嘴一笑:“不会的,你父皇一定能钓到许多许多鱼的!”
陆珍这才放心。
次[ri]一早,陆景灼带着妻儿去城外的落月亭。
一家四[kou]坐一辆马车,另外一辆车装着渔具,烤具,水果点心等吃食,满满当当。
月牙湖形似月牙,以此得名。
落月亭内此时有好些人坐着闲聊,楚音透过车窗看了眼,叮嘱两个孩子:“记住了,要叫爹爹跟娘,千万别叫父皇母后,不然我们就得回宫了。”
两个孩子点点头:“放心吧,娘!”
楚音便牵着孩子下车。
刚刚着地,头上就被扣上了一顶帷帽。
“妾身带着面纱了。”她道。
陆景灼将她面纱脱下:“这东西有何用,一点遮不住脸。”
楚音:“……”
陆景灼自己也戴着帷帽:“这样好,省得引来麻烦。”
到底是吃醋还是引来麻烦?楚音哼了哼,又忍不住笑。
一家人走去河边。
东凌已经整理好鱼竿,正让内侍往鱼钩上穿蚯蚓。
楚音瞧到一眼,忙背过身。
陆景灼道:“怎么不看?不是你自己想吃鱼?”
“……”她怕虫子,一切的虫子。
陆景灼将她脸掰过来:“躲什么?等会你也可以学一学。”
她的脸[se]顿时白了:“不要,我不想学这个,我最怕这些东西了……不要。”
声音又娇又软,像只兔子往他怀里钻。
陆景灼简直爱不释手,只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不好做什么,轻声一笑:“原来你怕蚯蚓,罢了,那便不学了,专等着我钓给你吃。”
他牵着她走到河边,两个孩子蹦蹦跳跳跟在身后。
打扮成护卫的内侍与御厨在树下寻了处位置,摆放烤具,桌椅等物。
寻到处合适之地,陆景灼拿起鱼竿,微微一甩将鱼线抛入湖中。
水面泛起小小一圈涟漪。
楚音挨着他坐,轻声问:“会钓上什么鱼啊?珍儿想吃鳜鱼。”
“你呢,想吃什么鱼?”他问。
“我也想吃鳜鱼。”
陆景灼顿觉有些压力。
他昨[ri]才学,只能保证钓到鱼,至于什么鱼,可难说。
“东凌,去问问,这湖里可产鳜鱼。”他吩咐,心里存有侥幸,没有鳜鱼就好了,可以使人去别处
() 买。
东凌应声而去。
不一会回道:“有鳜鱼。”
陆景灼没再说话。
男人身影纹丝不动(),楚音瞧着他?()_[((),只见他垂着眼帘,睫毛竟也是又长又浓密,眼观鼻,鼻观心的,全身心投入在了钓鱼上面。侧脸如玉,河边青青柳树遮住了光,投下一片[yin]影,他站在这昏暗的光线里,如一副安静漂亮的画。
楚音竟一时看得入迷。
耳边突然响起两个孩子的欢叫声:“钓到了,钓到了!”
她回过神,发现他提起了鱼竿,鱼线的尽头,挂着一尾半臂长的鱼。
“是鳜鱼!”东凌道。
她看见他如释重负,露出淡淡的笑意。
是在担心让她跟孩子们失望吧?楚音挽住他手臂,轻声道:“夫君好厉害。”
他笑意更深了。
后来又钓到两条鲫鱼,一条小[cao]青。
御厨们收拾好开始煮鱼[rou]羹,还有烤鱼[rou]。
香飘十里。
陆珍吃得高兴,叫道:“爹爹,下个月我们再来吧?”
“好。”陆景灼答应。
楚音夹了块烤鱼[rou]送到他嘴边:“辛苦夫君了。”
也许她仍不喜欢他,可也不是对他没有一点感情吧?
陆景灼张开[kou],吃掉了她夹的鱼[rou]。
楚音犹豫片刻问:“还要吗?”
“嗯。”
她又喂了他一块。
其乐融融时,却忽然风雨大作。
雨点没头没脑地砸了下来,刚才的风和[ri]丽已全然不见。
内侍们忙给主子们打伞,一边簇拥着他们往马车停着的方向走。
狂风呼啸,伞几乎握不住。
伺候小主子的内侍已经把陆珝,陆珍抱了起来。
眼见楚音的裙角被打湿,陆景灼将东凌手中的伞一把夺下,挡在楚音左侧。
可并没有用。
她的脸在秋[ri]的寒凉中渐渐变得青白。
陆景灼见状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而后单手将她抱了起来。
楚音惊呼道:“你这样会着凉的!”
到底是秋天了,又下雨,真有些冷,他怎能只穿中衣呢?
陆景灼却充耳不闻,一手撑伞,一手抱着她急奔向马车。
风雨中,男人满脸担忧,不知到底在担忧什么。
楚音透过他肩膀看向后面。
他完全忘了两个孩子。
比起她,孩子更为重要吧,再怎么说,她毕竟是大人不至于因为一场雨就着凉。
她实在不明白陆景灼的想法。
幸好进入车厢后,内侍们很快也将孩子送入了车厢。
两个孩子一直是被抱着的,衣服都没有湿掉,楚音仔细打量一眼,松了[kou]气,然后将目光转向神[se]奇怪的丈夫:“圣上,你快将外袍穿起来吧,妾身没事的。”
他没听见一样,伸手去摸她裙内:“里面可湿了?”
“没有,只有外面一点点。”
“你还是穿着,”他道,“你的手很冷。”
可他的手也很冷啊,楚音道:“妾身着凉生病不算什么,圣上不行,您要是病倒了……”
他突然抱紧了她,沉声道:“别胡说,你不会生病的!”
楚音闷哼一声:“轻点,我疼。”
那一下力气好大,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要被勒出印子。
他略微松开了些:“也许我不该带你出来。”
“为何?”楚音不解他为何懊悔,“我跟珝儿,珍儿都很高兴啊,只不过是遇到一场雨,那没什么。”这一[ri]已经过得很完美了,她已经不为他[bi]着她锻炼身体而生气。
他沉默不语。
过得会,将她的腿也抱了上来,让她整个人都窝在怀里。
看一眼身边的孩子,楚音小声道:“这样不太好吧。”
他没空管什么好不好,他只是不想楚音着凉。
陆景灼吩咐陆珝,陆珍:“把眼睛闭上。”
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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